看着明靓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田一生在花布纨肩头上用力一拍,故意摆出一副佩服的样子,笑着说:“兄弟,把吹捧两个字直接说出来,还说得这么不含糊,这么有格调,你绝对是独一份儿。”
花布纨甩手一拍,把他的手拍飞,“有心情跟我咬文嚼字了是吗?你好了?不害怕了?”
田一生抹了抹脸,“这不是有你们俩吗?我看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看,地砖都碎了。之前张首辉发波,也被她一拳给打飞了。对了,张首辉呢?”
花布纨嘴角一挑,走向教室,扔下两个字:“死了。”
“我靠!”田一生脸都绿了,呆站在原地,随即左右看看,忽然觉得十分危险,似乎哪儿都不安全。
他追向花布纨,边追边问:“真的假的?真死了?”
“当然是真的。”
“你杀的?”田一生望向花布纨的眼中有几分畏惧,却也有几分轻松。
花布纨说:“大概……算是吧。”
田一生没想到他竟然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一时间也忘了害怕了,问道:“什么叫算是?”
“主要还是他自己作死,我就打个下手,帮了他一把。”花布纨这么说既不是因为谦虚,也不是故意低调,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张守辉随便乱用气波弹这种消耗比较大的招式,而是稳扎稳打地发动攻击,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另外还有蒋文也帮了不少忙,因为那个火环魔法对张首辉造成了伤害,让他有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才会变得心浮气躁。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那道“测谎”光束,就是这道光,让原本胜负难料的局面忽然就猛地朝一边倾斜,可以说,是张首辉自己把自己推向了死路。
不过这就没办法了,只怪他不了解花布纨的为人,问的问题正好撞在枪口上。可是这似乎又不能全怪他,谁能想到在这种尴尬的问题上,且是当着女神蒋文的面,花布纨居然能心口如一,毫不遮掩,简直就是青少年中不要脸的典范。
田一生又问:“那蒋文呢?也死了吗?”
“没有。”
“那我怎么没看见她?她去哪儿了?”
“我哪知道。”
说话之间,两个人回到教室,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颤巍巍地站着,明靓扶着她的后背。
花布纨和田一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疑惑,又一起看向明靓。
明靓说:“她是卢荟。”
“哦。”
“哦哦,是卢荟呀。”
花布纨和田一生同时恍然。
这时,花布纨听到几声痛苦的呻吟,顺着声音一瞧,是几个同班的男同学,头破血流的很是凄惨。
他又看向明靓,明靓刚才也顺着他的目光瞧瞧那几人,这时候又收回目光和他对视。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她对那几个男生毫不同情,甚至对他们如此凄惨的状况表现得喜闻乐见。
花布纨问:“他们几个,是你打成这样的?”
“对。”明靓回答得很干脆。
花布纨快速瞥了卢荟一眼,又看看那几个受伤的男生,似乎立刻就明白了,点了点头。
明靓有些不满地问道:“你在我前面进的楼,也没回教室看看吗?”
花布纨说:“没有啊。我听见上面有人叫喊,说要找田一生的麻烦,我就上去了。”
田一生感动地搭上花布纨的肩膀,“够意思,兄弟,啥也不说了,我记住你这份恩情。”
“滚蛋。”花布纨晃动肩膀甩开他的手,往旁边让开一步。
田一生说:“靠,哥们儿之间,何必装得这么冷漠。”
花布纨正要还口,明靓怒斥:“你们俩够了。”
花田二人同时闭嘴。
花布纨目光越过二女身边,看到地上的破碎布片,又上下打量了卢荟几眼,吓得她退到明靓侧后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明靓瞪着花布纨,扭身轻轻拍了拍卢荟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他不是那种人,不会有事的。”
她知道花布纨肯定没有什么邪念,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就算有邪念也不会有什么恶行,但是哪有这样看人的,太不像话了,于是说道:“你的眼神能不能收敛一点?”
花布纨说:“你想多了。我是在看她的穿着,外面那么冷,她就穿这一身能行吗?走没多远就得冻坏。”
的确,芦荟上身穿的是高密度毛纺布外衣,下身是冬季运动裤,虽说全包住了,但是一看到衣服蓬松的样子就知道内里空空,在这种冷风天肯定是不行的,风会从外衣底下钻进去吹到肚子,也会钻进裤管吹到腿,必须得有里有外多穿几层才能御寒。
而且,从目前的情报来推测,卢荟应该不具备战斗能力,估计身体素质也没有提升,只凭身体扛不住寒冷。
明靓没好气地说:“不然怎么办?”
花布纨先在歪倒的桌椅中间找到几件外套,扔到卢荟脚边,不过他也就只能找到外套,裤子是找不到的。
然后,他就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受伤男生那里,右脚压住他的脖子,内力奔流到脚掌,配合肌肉同时发力,向下一踩。
“咔!”骨头的声音。
“啊!”卢荟发出尖叫。
田一生吓得伸手扶墙,明靓则是瞪大了眼睛。
接着,花布纨又走向另一个。
这个人没有昏迷,亲眼目睹了花布纨刚才的所作所为,吓得面色惨白,呼吸粗重,努力地蹬着地面,艰难地往后蹭。
花布纨捡起一把椅子,直接抡到他头上,然后他就一动不动了,花布纨又连着砸了几次,估计他活不成了,这才罢手。
明靓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干什么?上瘾啊!”
田一生也说:“我说,你怎么了?这……他们都无力反抗了……这样……”
花布纨无奈地回过头,问道:“他们几个,是不是那个什么来着……”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朝着卢荟那边点了点。
明靓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是。”
花布纨说:“那你还留着他们?这种人渣就不该活着,你现在留着他们的命,等他们好了能感激你?哼!我看不但不会感激,还会找你报仇,你信不信?不管是出于惩罚,还是出于自保,都不能留着他们。”
明靓一听,这话似乎非常有道理,于是赞同地点点头。
于是接下来,花布纨对那几个男生全都补了几下,用脚踩或者用椅子砸,非常的暴力,直到确信他们死了,才又扯下他们的外裤,扔到卢荟脚边。
“别嫌脏,保命要紧。赶快穿好,外面冷,能套几层套几层,穿好了我们几个送你回家。”
花布纨说完,又走向田一生,搂着他的肩膀往教室外面走,说道:“你还怕我?太不相信哥们儿的为人了!”
田一生这时候也猜出个大概,尴尬笑道:“哪能呢?我最相信你的人品了,就是……你刚才那几下,太突然了。”
走到教室外,花布纨将后门带上,两个人走到一楼大厅,默默地等着。
沉默了片刻,田一生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先送卢荟回去,然后和明靓去她家。”
“啊?”
“啊什么啊,不跟她走还能去哪?我爸妈都在外地工作,你不是说你爸妈昨天出去谈生意了吗?”
“那又怎么了?为什么就要去她家?”
“你家和我家没有需要照顾的人,不必急着回去,再说回去也没用。明靓要回家看看她妈,所以咱们跟着去。”
田一生疑惑地问:“她看她的,咱们为啥跟她走?”
花布纨翻着眼睛说:“那你自己走,看看能不能活着回到家里。”
“哦,我明白了。”田一生恍然。
花布纨叹道:“抱团吧。现在想要活下去,就得找信得过的人抱团,明靓这个人的人品肯定没问题,又能打,跟着她混肯定错不了。”
“敢情你是把她当大腿了。”
花布纨笑着说:“班长嘛,本来就是大腿,不仅是大腿,也是咱们的头儿。”
田一生忽然说:“我很担心我爸和我妈,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和咱们一样有了特殊的能力。”
花布纨收起笑容,叹道:“我也是,但是现在联系不上也没有办法。至于特殊能力,我相信他们一定有,所以你也不用害怕,他们可以自保。”
田一生非常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意识空间里,那个声音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星球上所有的人类都面临同样的六种选择。”
“嗯,是有这么一句提示。但是你信吗?也许只是小范围里呢?”
花布纨抬起手,将腕上的手表晃了晃,“我离开教室去追张首辉的时候,就找了个机会和我爸妈联系过,没信号。也报过警,也打过急救电话,也没信号。后来张首辉被我打得快死了,也呼救过,还是没信号。你说,这说明什么?”
田一生想都没想,直接问:“说明什么?”
“说明外面乱套了呗。外面跟咱们班级和学校一样,说不定甚至更严重。你想啊,电话有三种线路可以选择,有线网络和无线基站这两种优先选择,如果到了这两种信号弱的地方,还有卫星信号补上来。因为有卫星,无论长途短途,就算基站坏了,电话也照样打。但是现在什么信号都没了,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田一生睁圆了眼睛,后退几步,靠在墙上。
花布纨接着说:“通信设施一定遭到了破坏,连卫星服务器也没幸免,说明这种破坏一定是大范围的,也就说明在很大范围的地区里,人们都获得了力量体系,因为只有获得了力量体系,才有胆子搞破坏。既然范围大,那么咱们的父母应该也能获得力量体系。”
田一生喃喃地说:“为什么?那些搞破坏的人图的是什么?”
“哼,”花布纨冷笑着说,“谁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但是他们肯定是在获得了力量体系之后,才敢这么大胆。咱们一个班里一共才几十个人,在得到力量之后,立刻就有好几个人现了原形。你想想这比例。世上有多少人,出几十万、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这种人,都不稀奇。”
田一生的脸色越来越白。
花布纨望着大门外,远处林立的楼宇原本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色,这时似乎也忽然陌生起来,他自言自语般轻轻地说道:“这次的事可不简单。虽然每个人都有了神奇的力量,看起来很美好,但事实上这绝对不是一场美梦,而是一场灾难。以前曾有过很多次地震、洪水、雪灾、瘟疫,不过那些灾难都来自于外界,能防就防,防不了还能躲。可是这一次的灾难,就来自于咱们心里,躲也躲不了。你想想,当一个人突然获得远远超过以前的力量之后,欲望肯定也会膨胀起来,原本还很本分老实的人,说不定一下子就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花布纨停了停,对田一生笑着说:“所以,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因为你不知道谁会不会突然就发疯,理论上来讲,谁也不可信。当然也包括和你抱团的我。”
“我靠!”田一生叫了起来,“你小子,别他妈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