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天想问一下王李氏关于李小平的情况,可她转身离开了,李家天便和王老三跟了出去。
李以文也想跟出去,可关二龙一把拉住他:“找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办吧!我们还是说一说当年太平天国留下的珠宝,您知道,现在这几千人的李家军,吃饭都是个问题啊!”
“我只找到一箱子珠宝。”李以文道,“十八年来,我每天除了思念亲人,就是在为这一箱子珠宝担心——万一哪天出了意外,这些珠宝岂不是要永远埋藏地下吗?”
“是啊!”关二龙十分高兴,“这么多年,您为什么不来鬼庄啊?”
“唉……”李以文唉声叹气,“我当初就是想尽快找到家人,然后再联系太平军余部,把财物交给他们。
可是,我一直以为还是我德钢兄弟掌管着这里。你也知道,我和他的恩怨。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和小丫都还活着,更不知道你们回到了鬼庄。
我在陈家港盖了房子做教堂,在海州城也买了宅子,珠宝箱子里的那点大洋和金银,都被我用得差不多了。珠宝首饰,我把它送人了。”
“送给谁了?”关二龙问。
“我的干闺女。一个残疾的姑娘,她姓刘,长的和韦山茶有些相似。她刚嫁人,我送她珠宝作为礼物。”李以文道。
其实,李以文一直把珠宝埋在一个土缸里。那种土缸底部有个洞,本来是用作改造成简易锅灶的,他在土缸里栽了一棵松树。
不过,李以文在把土缸送给刘来凤之前,已经把珠宝取出来一多半藏在别处,他也没有告诉刘来凤土缸里藏着珠宝。他打算等到自己晚年,或者刘来凤生活困顿的时候再告诉她。
李以文刚要说出这些情况,关英雄却开了口:“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学习宋朝的王安石,还有本朝的林则徐——解甲归田、开荒种地!”
一听这话,李以文心中大喜:“好主意!这才是李家军的正道和出路啊!真可谓后生可畏!真没想到,一根筋的老弟,竟然培养出这么识大局的儿子!我的家天儿要是这样,那就谢天谢地了!”
“大大,”李家天回到屋里,双手抱拳,“李家军开荒种地是可以的,事实上,我们一直如此。”
“你们确实是在开荒种地,不过,你们种的是粮食还是蔬菜?是罂粟、是鸦片!”关英雄慷慨激昂。
李家天站起身,抓住关英雄的衣襟:“住口!你知道什么?李家军靠义父的一箱子金银首饰起家招兵买马,靠开荒种地养活士兵。
你就知道信口开河!路边的地里,不都是棒头、山芋、胡萝卜吗?庄民家前屋后的园子里不都是蔬菜?
我问你:我们在山坡上开荒种点大烟卖点钱怎么了?没有钱,义父拿什么养活李家军和庄民?拿什么供我们一大家子生活?拿什么请教书先生上门教我们?”
“你松手!”关英雄推开李家天,“养家糊口无可非议,但满山遍野都是罂粟,仅仅是养家糊口吗?”
“当然不止养家糊口这么简单!二十多年了,李家军从义父一个光杆司令起家,发展到现在的上万兵马,庄民由几十户增加到五百多户。
义父这二十多年辛辛苦苦的,容易吗?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李家天不依不饶。
关二龙站起身,拍着自己的胸口:“你们兄弟俩不要动不动就抬杠子!大家要劲往一处使,同心同德、同舟共济!
我们种鸦片也好,卖大烟也罢,完全是为了能够有钱扩大李家军的队伍,早日赶走鞑虏,恢复太平天国。
老哥,请你放一万个宽心:我们太平天国李家军军纪严明,绝不允许官兵自个儿吸大烟!我绝不会忘记,虎门销烟的大英雄关天培将军是我的本家兄弟!”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们明天就去……”李以文想起来要回海州城的家中,把见到李家天的事情告诉陈二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