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姐,阿姐最好了.....!”云聆欢喜道,本来是想见见这个引玉堂的说书先生的,但想起段小壶同她讲起的九公子和太子殿下,心道还是算了吧。
虽说对九公子兴趣颇深,但何必多此一举与太子殿下抢人呐....云聆摇了摇头,对云挽道:“好阿姐,阿聆下宴也不来了,错过便错过吧....若是云夫人道我何处,阿姐便说阿聆吃坏肚子便好,我先走了啊,阿姐.....!”
说完,云聆看了一眼段小壶的桌案没了她人影,便转身也溜出了宴厅。
”唉...阿聆...你跑慢点......“云挽看着云聆的身影,唤道。
“在这水庭上静静看莲花逗鱼戏鹅,都比宴会上他们举杯奉承有趣得多,你说是不是啊?二聆...”段小壶说着,转过身来见云聆取下口中衔的谷莠子,往庭外走,纳闷道,“聆聆,你又要去哪儿啊?”
云聆还想着落羽杉林的那位公子,走上摇水桥,回首应答:“去落羽杉林看看....啊嘶——”不知何时,云聆迎面撞上一人,捂着额头,眼前是一片白净的衣服,往上是斜式排领银纱结花扣,竖领喉结....未等云聆抬眼见其容,那人便已擦身离去,冷冷落下一句:“抱歉。”
不过简但两个字,从那人唇中落出却是好听至极,犹如珏玦轻碰、清铃随风,迫使人听失了魂。
段小壶一见此景,立马过来问道云聆有事没事,云聆还愣愣的,仿佛真失了魂:“没....没事。”
回过神,云聆拾起一块青苏白玉,应那人落下的,傻乎乎又低喃:“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公子在桥上拾得姑娘的发簪,随之归还给姑娘,姑娘念其心善心有好感,二人便时常相会...然后.....”
“你在念叨着什么啊,二聆,不会撞傻了吧?”段小壶打断云聆的痴想。
云聆回过神,心道可不能辜负看过那么多的话本,按剧情现在应该立马还给那位公子,然后趁机搭讪.....可这时,突然一人拿过云聆手中的青苏白玉,说道:“多....多谢姑娘。哎,是你们....真...真巧.....”
云聆见杨云校突然站在她面前,手臂上还挽着银白色的披氅,似乎明了了些什么。
“小结巴!?你怎么在这里?”段小壶惊讶地问道,又想了想刚才同云聆相撞的那位白衣公子,“你.....刚刚那位公子,不会就是九公子吧.....?”
“是....是啊。”杨云校回道,继而对着云聆道:“九爷撞....撞到姑娘真...真是对不住,这..这白玉是九爷的随身物,多谢姑娘拾.....拾得,我......我先走了。”说完,杨云校便急忙赶上自家先生的步伐去了。
云聆还有些恍惚:“不...客气。”
话本只是话本,现实还是现实呐....
“那个,二聆啊,我就不同你去落羽杉林了,我觉得宴会上的瓜果糕点不能浪费了,马上就下宴了,我就先回宴厅了呀...”段小壶对云聆说道。
浪不浪费瓜果糕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不能错过九公子的说书!
云聆看段小壶一眼,回道:“我看你是急得去看九公子吧....行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说完,云聆同段小壶前往宴厅,路上段小壶问道:“二聆啊,你怎么不去落羽杉林了?”
“地点不重要,目标转移了。”云聆回道。
段小壶满脑子问号:“目标...?啥玩意儿....”
段小壶和云聆回了宴厅,段小壶回了自己客席,云聆没回座位隐到一旁静静看着台上置于一桌、一凳、凳上坐落一人、手执一扇、人前一屏风...为何还有一屏风?
“这是.....?”云容棠不明所以,着身边的管家问道。
“引玉堂的说书先生。”管家回道,“是招牌九公子,指明了需立一屏风,说是听言语即可,无需睹颜。”
云容棠点了点头,意明了,说道:“招牌定是有些本事,习惯也是类比常人,头一次听书是看着屏风的,也算新奇。能说出‘言语即可,无需睹颜’,要么嗓音犹如神乐,要么面颜不堪。”
“话说。”屏风内传来悠悠二字顿下,席上众人都倒吸一口气,只敢心中讶异,不敢出声,生怕扰了说书先生的兴致。
......
“女子为母则刚,夫君离去,宵珺一人便把孩子抚养长大。秦宗为何弃妻儿远走?宵珺可还能等到丈夫归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云聆听得犹如游走仙阙,漫行神阁,心里琢磨,这九公子在台上说书时情感丰富,句句引人入胜,同在摇水桥上那句冷冷的抱歉,这可就差别大了,台上台下莫不是两个性子?
“哎哎,二聆...”段小壶不知何时出现在云聆身边,手里拿着话本,“九公子说的是新话本《秦宗志》,书局都还没印出来呢!”
云聆看话本那么多,是说对九公子说的故事毫无印象,原来是新话本。云聆指着段小壶手里的《秦宗志》,问道:“既然市面上还未有,那你怎么手拿一本啊?”
“这个嘛...”段小壶晃了晃手中的话本,“我去找那个小结巴要的,我想着他是九公子的跟班说不定有,同他讨问他便送我了....二聆,要不要我同你说说秦宗为何要离开宵珺呀?我都看完了.....可精彩....可感人了.....”说着说着,段小壶往云聆身边凑了凑。
“才不要嘞!段小壶,我劝你管好嘴巴,别漏风!”云聆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走。
“哎呀,二聆,反正不可能听到九公子下回分说了,还不如我给你讲讲?”
“讲你大爷!一边去......”
“二聆....”
段小壶跟在云聆身后,云聆突然一停,段小壶便撞了上去:“嘶....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下?”
云聆没回应段小壶,她看见湖中水庭那白衣人儿,接过杨云校的披氅,然后一扬往自己身上披着,戴上氅帽,出了水庭,踏着湖中石块,往外走去,白衣在白莲粉尖中随风飘荡,暖阳照在他的白银色的外披上,就好像有小星星闪耀一般,美的就是一副丹青。
“真好看...”云聆嘴角挂了浅浅的笑容,水润润的眸子跟着小星星一路,念出了口。
“啊?”段小壶捂着脑袋从云聆身后出来,看她一脸呆呆的,问道,“什么真好看?”
云聆收了神,对段小壶回道:“没什么。”
“哦。”
“阿聆。”云挽在不远处唤道云聆。
云聆和段小壶回身前去:“阿姐怎么来了。”
“云大姑娘。”段小壶致意道。
“嗯,段姑娘也在。”云挽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宴会临近尾声,阿聆和段姑娘还是尽快回席上听母亲致言的好。”
“好。”云聆和段小壶应下后,云聆回望了望水庭的方向,想着那人,心道有机会定要和太子殿下争一争,便回了宴厅坐好。
段小壶本跟着云聆一路回宴厅,云挽止步,悄言唤她:“段姑娘,借一步说话。”
宴厅之上,众宾归齐。
云容棠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容棠十分感谢各位来此为令孙满月庆喜,欢聚清辉,容棠再此敬各位一杯!”
“云宗主,客气!敬你!”
酒敬完了,云容棠正要宣告满月庆宴会就此结束之时,不远之处传来一声泠泠笑意声:“原谅本狱司来得迟了些.....”话音一落,一人手执黑笛而入,立足于宴厅之中。
“刚才在清辉山关莫名被一群人拦着,真是奇怪呢....不过已经解决掉了,现在才到应该还不晚吧?啊?”
“你把无厌怎么样了?!”李无厌昨夜说过今日要去寐山山关截住大狱司一干人,听他这么一说,云挽不由心慌,起身质问道。
“呦呦呦....传闻这云家大姑娘温柔似水,为何同本狱司说话这么冲呢?嗯?”他一脸不惑却勾起嘴角,用笛子挑起云挽的下颚。
“云挽!”云容棠低吼了一声,身为云挽的母亲,深知女儿的性子,挽儿如此急躁,定是李无厌出事了。
云挽冷声道:“还请大狱司自重,勿要如此轻佻。”
云聆见此人来意不明、言语轻狂,还对阿姐出言不逊,心中真想给他俩个大嘴巴子,皱着眉在一旁轻唤阿姐,云挽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眼前此人不是善茬。
“得!客客气气才好嘛....”黑笛在他手中一转,放回到腰间,对云容棠作揖道,“笪佛寺狱大狱司甑师漫见过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