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小华儿这厨艺未退反进啊,太好吃了....!你以后的媳妇儿得多幸福呢!”云聆几年前同阿姐去阳泽赴宴,第一次尝到孟璃华的手艺,此后是念念不忘,今日再尝,本来是早有准备,没想到还是被惊到,心中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孟璃华受云聆请求而来救场,本着参加宴会的长袍阔袖,所以绑着襻膊束起阔袖,一身干净利落,一脸淡漠,听着段小壶和云聆的言语,淡漠轻声一嗯,表明接受她们的赞美,继续做着糕点。
“那行,多谢小华儿帮忙了,我先将这些糕点送过去。”云聆起身,对孟璃华说。
“嗯。”
完后,云聆端着糕点拽着段小壶出了厨房,前往宴厅。
云聆和段小壶正在派送的糕点的路上,路过落羽杉林,云聆透过密密重重针枝,隐隐约约瞧见一人坐落于林中石凳之上,石桌上有古琴一把,那人一身净白窄袖长衫,银白色裘氅,手执普通的白面木扇。
“哎!云聆你好生走路行吗?你是要步小番的路,掉进湖里去啊....看什么那么起劲?”段小壶一手稳稳端着糕点,一手急忙拉住下一步即将踏湖里去的云聆。
云聆被她一拉回过神,连退了几步,稳了稳手中的糕盘,示意段小壶看向落羽杉林中那人,惑道:“我在瞧那人,他好生奇怪,朱明时节他为何身着裘氅?不热吗?”
段小壶随意看了一眼,并无放心上,回道:“那位公子的披氅上又没有裘羽,说不定是民间新出的什么凉快的厚实料子,咱们快些送糕点吧...走啦。”
云聆再瞧过林中一眼,哦了一声,同段小壶没走几步,就被一高挑俊朗的小生给拦下来了,小生以为云聆二人是下人,前去十分有礼却口吃问道:“不...不好意思,姑娘们能....能否告知在下......昔愿门在在何处,行....行吗?”
“昔愿门...”段小壶念叨着,看了看云聆对着那小生说,“那不是清辉请来各地乐曲师驻留的地方吗?你是.....?”
小生回道:“在...在下杨云校,来自州来城引玉堂,受...受邀清辉,同先生前来演出。不过刚刚迷...迷了路,所以前来问...问问。”
听杨云校说话,云聆觉得好累,问道:“你...你的口吃是紧张吗?”
杨云校听着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回道:“姑...姑娘莫要打笑我,口....口吃是天生的,没....法子的。”
“我想起来了!引玉堂!城东远近闻名的说书门堂,传闻清棚的九公子是引玉堂的榜首招牌,不道九公子说故事是怎样的微妙绝伦,就拿九公子的嗓音来说就好听的让人吃板凳了!”段小壶突然惊咋,又对着杨云校好奇问道:“不知今日到清辉复邀的哪位公子?清棚或是雷棚?上宴还是下宴啊?”
这什么神仙比喻...没把九公子嗓音如何好听道述,从吃板凳来看反而蛮吓人的。云聆一旁听着,心想着。
杨云校也是第一次见这样形容嗓音好听的,愣了愣才回道:“姑...姑娘谬赞了,今...今日前来的正...正是清棚九爷,下....下宴场次。”
“好好...真是太好了!来,本姑娘给你指路!”段小壶把糕盘塞到云聆,扯过杨云校到岔路口指指点点的,“................就这样...绕过那里就到了!”
“多....多谢姑娘。”
“不客气!小结巴!快去吧....!”
“你欢喜个什么劲儿?”云聆见杨云校走远,将段小壶那份糕盘塞回她怀里,“行了你,快走吧。”
段小壶端好了糕盘,走在云聆身边说道:“你时时被云夫人管着,不能出清辉,你自然不知道这民间风韵之事。你从小到大也就见见习武修灵的门生子弟、师兄弟们,勾栏瓦舍的风情你何曾见过?只要享受过,必是流连忘返,日夜念着!你最多也就只去过代月州码头吃吃枇杷、卖卖莲蓬。”
“你的自在快活专门来膈应的我么?今年秋寒我就满十八了,虽说我是云家二姑娘,但也是云家门生,云家门生年岁十八就能出山去各地外修灵练了。到那时,我自然能去享受的,急什么。”云聆说着,瞥见段小壶依然一脸欢喜痴迷,问道,“你方才说的九公子,你见过?怎么傻成这样了?”
段小壶一收痴迷模样,回道:“没啊,没见过,我是想见的来着,可近年在州来城引玉堂只要有九公子的场次,都会一一被太子殿下给包了...想见也见不着。”段小壶说着略显遗憾,转而声线带着浓浓八卦之意味:“依本姑娘看,这太子殿下莫不是看上了九公子....啧啧啧,传闻这太子殿下嗜酒风流,且好男风。是个性情洒脱的公子,等到什么时候我能同师傅一起去汴京皇城锻造灵器了,我定能和太子有许多共识!”
琼宗风气宽松,这种好男之风也鲜有人非议,顶多觉得新奇、震惊罢了。
云聆觉得就是很是新奇,颇有趣意:“哦?这九公子定是长相非凡了,貌似潘安?赛比神仙?”
“我是贪图美色之人,只要公子长得好,本姑娘定献上怀抱!”段小壶说着,心里不知道又在想着那位公子哥儿,回过神看看云聆,“二聆你嘛,咱们交友多年,深知你不是贪图美色之人,毕竟你常常同琉璃公子那样的绝世美人相处,你都内心毫无波澜,由此可见你真不是个好色之人。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公子哥儿,我还真不清楚....”
“道论的不错。”云聆笑了笑,看段小壶眼神中带着赞扬,“不过我贪不贪美色,这可真不好说....”
“什么意思?聆聆你有喜欢的人啦?”
“没有呀。”
“真的?”
“真的....!”
一切打理好后,正午时分,清风莲莲,风纱木案,冰瓜冷饮,糕点果蜜,宾客们入场赠礼,清辉满月庆宴会正式开始了。
礼报员:“阳泽金族门之长金家,金宗主携金少主同来贺喜,赠没水流光古笙——”
宴会上顿时议论纷纷。
“没水流光,上古乐器,世间唯一实属珍贵!”
“阳泽出手可真是大方,皇帝赐仙家的称讳也是对得起呀....”
“是呀,真是神仙肚量!”
云容棠笑道:“金宗主真是客气!快,请落座!”
“应当!”金惊郁笑道,其子金往清向云宗主致意后,到一旁落座。
“阿姐,他就是金家的少主金往清?”云聆瞧着金往清,看起来好俊朗,似月明清风般,金往清年长几岁,错开了与各族弟子在莫牙山同窗的机会,故云聆百闻不如一见。但云聆曾在莫牙山见过他的妹妹金心题,想多了都是泪,金心题那个姑娘年纪小,大小姐脾气倒不小,云聆想着都头疼。
云挽听到云聆问她,回道:“嗯,金往清也是一代才俊,灵修也是出类拔萃。阿聆莫不是看上了?”
“阿姐想什么呢?金往清虽说生的好看,我不厌,但也无喜。”云聆回道,金往清可是个极其宠妹妹的人,若是有姑娘嫁过去了,和金心题闹起矛盾来,云聆敢打包票,金往清定是护着妹妹,这样嫁到金家得多憋屈呀。
“好好,阿姐想错了,以后阿聆看上的人,定是天下无双,待阿聆极好之人。”
“自然...好了阿姐,别想这么远,阿聆以后所嫁之人还得让阿姐过过关呢!”
“.....好。”云挽看着云聆甜美的容颜,心中不由伤感,从昨晚的密信来看,大狱司从宋氺渊出发已有十余天,是时候到清辉了,最晚也是今日临暮时分。
着实不知清辉能否过这一关,若是过不了,阿姐可能没法给你所嫁之人过关了,阿聆。
礼报员:“阳泽金门秘境莫牙山,白渡金尊携座下三名弟子同来贺喜,赠宝剑宣怜剑——”
“师祖的剑...宣怜,仅次于一刀二的好剑呢。”段小壶在一旁喝着冰酒,念叨着。
云容棠致谢道:“白渡金尊亲自前来已是难求,何须赠礼。”
“唉...别跟本尊客气,云宗主定要收下,好为令孙添一份喜气儿!”
孟单婼岁龄三十有余,可岁月并未在她美丽的容颜上留下过多的痕迹,身上月渡清华的气质,沉淀着稳重大气,但也不难看出早年间她活泼直爽的性子。
“容棠再此谢过,请落座。”
“好....!”
礼报员:“阳泽黎家......赠烫金香炉一件——”
“际原文家......赠.....”
“际原柯家......”
.......
各数宾客都落座之后,宣布开席,鼓乐箫笙起,绮罗纱尾染堂,杯觥交错。
好无聊啊...云聆想着对视上段小壶同样深觉无趣的目光,身子往后挪里挪,想乘其不备溜了。
云挽察觉,悄声言道:“阿聆,阿姐知晓你素来不爱这些歌舞,散心便好,不可逗玩太久,若是被母亲知晓了定要训你。再说,下宴专门请了引玉堂的说书先生,你平日爱听话本故事,你莫不是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