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
“花想容?”
“喂!花想容!”
连叫了几声花想容都没反应,柳无涯皱着眉推了推她,她才猛然惊醒般看过来。
入目便是柳无涯紧皱着的眉和右脸上银色的面具。
看过他真实的脸在见他戴面具是有一些别扭了,两人离得近,柳无涯一只手还停留在她肩膀上,花想容突然记起,他的脸,好似被什么别的女人伤到了?
那天看到的还挂着血珠子的伤口现在已经只剩几条淡淡的略浅与皮肤的细线。
花想容微微扯起唇,伸出手指在那上面点了两下。
“你怎么……”
花想容的样子有些反常,脸红的像似刚开的芍药花,手心触及到的布料下的皮肤也传来滚烫,他开口询问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喂,你这是让哪个姑娘抓花了脸啊。”花想容低低的笑着,眼睛弯成一双鼓月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洁白的贝齿。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是不是你出去偷腥被绾宁发现了?哈哈哈,不过绾宁那么温柔……”
话没说完,柳无涯就不耐烦的用食指戳了一下花想容的头,花想容没防备往后仰了一下。
“你脑子进火了吗?”
柳无涯伸长了手把她捞回来,大掌按在了花想容的额头上。
花想容的身子软绵绵的,这么一晃脑子都像是撞了浆糊一般发蒙。
“你干嘛?”
柳无涯的手已经是微凉的,触及到花想容的额头倒是很舒服,花想容本想拉下他的手,滚烫的手心触及到冰凉的物体就没忍住摸了摸。
柳无涯低声骂了句什么,把手撤了回来从旁边捡起自己的外袍把花想容包的严严实实。
“真是个麻烦精。”柳无涯眉毛皱的紧紧的,样子也有些可怖。
“热啊……”花想容挣扎了两下对上他略微暴戾的目光就没了声音,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转了转突然眯起。
“你干啥,不是要杀人灭口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我爹亲传的……”
“你怎么那么多话?”
柳无涯起身,在这地方转了转,又回到刚才磨石头的那个地方。
火星子四处喷溅,匕首与石头碰撞的声音很是磨人,花想容心里一抖。
这人不会真的要杀人灭口吧?
看到花想容看向这边的目光,柳无涯冷笑。
“看我对你多好,把刀磨得快些,好让你少点痛苦。”
柳无涯伸手摸了一下刀身,又跟被烫了似的收回来。
花想容突然喉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声声带着胸腔的鸣音。
柳无涯起身,大步走过来,帮她顺了顺背,然后从怀里逃出来个东西让花想容拿着。
花想容的身子由于咳嗽抖得厉害,好一会才平复过来。
柳无涯叹了口气又回到刚才那块大石旁磨得刀身发烫才又走回来俯身吹了吹花想容手里的火折子。
柳无涯的侧脸就在眼前,冰冷的面具让人心里发怵,可不知怎的,花想容一眨不眨的把视线落在了柳无涯的脸上。
微微上翘的眼角下,那颗泪痣。
不期然的就展现在眼前。
眼前突然燃起的火关映的他几分温柔,跳跃的火苗明明灭灭忽明忽暗。
记得坊间流传说,泪痣在眼角的下面,表示一生会被爱欲所害苦,虽然会出人头地,超越普通众生,但命太过坚硬,力量太强大,会克住所有爱他或被他爱的人,她们必然会为他而死或离别。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小,还是那个总是跟在云裳后面蹦蹦跳跳的小丫头。
云裳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嘴唇不自觉的抿成一条线,一直挂着的弧度也没有了,知道他不开心了,他上去就把那个说瞎话的孩子打的屁滚尿流,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说有关泪痣的任何不好的预言。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
整个芍阳城的人便都知道。
云家公子是花家小姐看上的人,说花小姐的闲话可以,但是说云家公子的。
不行。
唤醒她回忆的是右臂上的一阵剧痛,就好似利刃插入骨血,刮骨切肉!
“啊……我的娘!”
花想容不受控的喊了一声,随即便噤了声。
原来是柳无涯用滚烫的匕首划开了她的皮肤,被柱子砸到的小臂青青紫紫里面满是淤血,花想容之所以一直没有感觉到小臂太过疼痛一是因为她发烧了神经迟缓。
二便是因为受伤的时候柱子上带着的火焰直接便烧焦了伤口,把淤血什么的封在了里面,伤口处就像是被烧焦了的皮一样,黑黢黢的。
只要不碰便不会太过疼痛,可到底是伤着了,还不是什么普通简单的伤。
花想容不知道烧了多久,整个人都是烫的自己也没察觉,伤口处坏死的血肉已经开始蔓延,带着好的血肉发炎腐烂。
若在不及时治疗,这只手就算恢复,灵活性也肯定不如以前了。
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连一点能燃火的干柴都没有。
他只能让花想容举着火折子,用已经磨烫了的匕首在火焰上简单的消消毒。
已经坏死了的血肉必须尽早剔除,拖一分便多坏一分。
割肉的过程明显是非常痛的,花想容的小臂被固定在侧身坐在石阶上柳无涯的腿上,鲜红的血顺着皮肤流淌落在那人的黑衣上。
听到花想容的痛呼柳无涯的手紧了紧,又再次刺入皮肉。
他医术了得,下手快准狠,尽量缩短她痛苦的时间。
可是在怎么医术精湛的大夫,做这种事也不可能减少病人的痛苦。
划破皮肉尚且会让普通的姑娘痛到晕倒,此等剔肉又岂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花想容不是木偶,她用左手背堵住自己的嘴,额头上的冷汗一点一点低落,手背上也全是血痕。
滚烫的刀多少能减轻一些疼痛,若是平常的伤大不了晕过去就好了,醒过来也就没什么了,可这种割腐肉不一样。
是想昏倒都会被再次痛醒的折磨。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毫无防备的痛呼,花想容没在发出一点声音。
柳无涯微微抬眼,然后紧紧的皱眉。
这女人真是对自己都能如此狠心。
那只手已经被要的血肉模糊,像是直接就能吃进肚子里了一般。
柳无涯拿刀的手顿了顿,低下头,把另一只手伸到了花想容的面前。
“对自己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