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齐晟的言语,辰昱心中虽说依旧不快,可最终嗫嚅半晌,还是默许了他留了下来。当今陛下虽说只有他一个独子,可母后不知为何对自己总是冷冷淡淡的,虽说尽足了皇母的本分,可却从小到大也未曾给过几个好脸色,这也让他不禁怀疑过多次自己是否真的是母后己出。
“辰昱,你便是许了我留下来了是吧”,齐晟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样,倒是真的将辰昱看的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
辰昱心情烦闷,语气也自然不会多好:“今日那首领说的话你也是听见了,待上些时日你便下山去吧,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那父亲不还得把我闹死”,长出着气,辰昱总觉得有一堆的麻烦即将扑面而来。
齐晟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不禁疑虑的问道:“那首领为何独独说我的身子不能久住,那你的又为何可以”。
虽说知道齐晟平日里话多,可现如今真的已经聒噪到让他忍无可忍的地步了,辰昱一拍桌子,怒视齐晟:“我又怎能知晓”,发泄完情绪后便转过头去,再也不愿多看齐晟一眼,免得给自己添堵。
被景宛拉回屋里的鹤箐兴致极高,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探到了一些隐秘之事的触角,不禁让她的好奇到了极高的位置。
“景宛,你为何突然对辰昱那般态度,他虽说是个皇子,可于我们苍浊灵鹤一族来说,不都是京都之人吗,又有什么区别”。鹤箐一只胳膊拦着腰,另一只撑着下巴,歪着头费力的思索着。
正想的入神,头上突然传来一下暴扣,她吃痛的捂住了脑袋,转过头模样憋屈的看着景宛:“你不愿说就不愿说罢了,怎的还动手啊,这么多年了,你这暴躁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收收啊”。
鹤箐只觉得心中万分委屈,转过身暗自垂了几滴眼泪,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是格外招人怜惜。
看着鹤箐落寞的背影,景宛也是觉得自己将气撒到了鹤箐身上,又今日被辰昱二人勾起了封藏多年的往事,看着眼前的丫头,也是觉得心疼,便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膀,柔着声音道歉:“我这不是今日被那两个气的昏了头了吗,你也是,净找一些我不愿回答的事”。
说着景宛将别扭的鹤箐转了过来,直视着挂着泪珠的那张脸蛋,语气中满是悲怆:“鹤箐啊,你现如今年岁也大了些,待你再过两年,有些被我瞒了许久的往事,我也就桩桩件件都告诉你了。现如今不同你说是害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反倒误了你的修炼”。
她瞟了眼辰昱所居住的屋子,眉眼中带上了从未见过的复杂:“你只需记住,你与辰昱二人,相互亏欠,却也相互救赎,或许啊,他来到这苍浊山,也是冥冥中的那点缘分作怪啊”。景宛神情低落,将鹤箐有着些许冰凉的手握紧,攥了几攥,扯出一个笑来:“肚子可否饿了,午饭也想着快好了,走吧”。
看着景宛的神色从未如同这般提不起精神,心里的悲伤也早已冲破了平日里一族首领坚不可摧的盔甲,自顾自的跑了出来。虽说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来,景宛对自己确是也是严厉了些许,可她对自己的疼惜与照顾,也是万万不能否定的。
若不是景宛这么多年来的悉心照料,就照自己这个软塌塌的身子,恐怕是熬不过那些个寒寂的冬日了。
“景宛,你怎么了”,看着她眼中隐隐泛着的泪光,鹤箐焦急万分,摸着景宛的眼角,哭腔将声音都带着只剩忧愁了。
景宛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眼角的湿润,她笑着仰了仰头,强撑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无事,只是有几分想你娘亲了”。
提起娘亲,鹤箐的眼眶也泛起了微红,她哑着声音,抹了抹通红的眼眶:“景宛啊,娘亲她当年,很好吧”。
提起这些往事,景宛总是难过的,为了笺罗执着一生的苦痛,也为了眼前这个水灵灵的鹤箐:“你母亲啊,生的标志,人啊,也不似你这般乖张胡闹,性格温和,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景宛的脑海中渐渐回想起了当年笺罗同她一起在苍浊游戏玩闹的模样,那个时候春光正好,苍浊上下一片葱茏,清脆的鸟鸣声让人心情愉悦,原本可以在山中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只可惜后来笺罗的那次下山,让她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劫难,也让她赔上了所有,最后满身伤痕孤苦伶仃回了苍浊山。
“那我的父亲,到底是何人啊”,鹤箐以前对父亲的生平从未知晓,可今日还是不曾忍住,问出了口。
景宛嗤笑出声,目光悠远,望向了窗外:“你的父亲,之前的许多年我对他心中只有仇恨,可是现如今看来,他或许只是一个将前程家国看的太重的俗人罢了,只可怜了你的母亲,白白为他付出了一切”。
鹤箐忍了再忍,看着景宛这般伤神的模样,她也实在是不忍心在继续询问了,便笑呵呵的拉过景宛的手臂:“算了,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我的肚子都响了好久了,还是赶忙吃饭走吧”。
打开了房门,鹤箐对着院子里正对着天空发着呆的洛洛招呼了一声:“洛洛,去将辰昱与今日来的那个齐晟一块叫来,让用午饭了”。
洛洛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扫把稳当的搁置在了一旁后,转身去了辰昱的房间。
“咚咚咚,大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带上您的朋友来用午饭吧”,洛洛在门口客客气气的传着话,听到屋里应了一声后,才继续做先前手里的活去了。
此时暖阳将晨昏之际的凉寒一扫而空,炽热的温度灼烧着院里的石阶,夏季的烦躁与闷热也将苍浊山上的灵鹤们整得不安分,个个在空中飞来飞去,还时不时的鸣叫几声,整的山上整日里闹哄哄的,不甚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