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为什么长着一对招风大耳,因为它过去一直在天上飞,由于没有翅膀,全靠耳朵来扑腾,所以那时耳朵要比现在大很多,而且四肢也没这么肥。后来官至天蓬元帅,就开始好吃懒做,逐渐飞不动了,耳朵也开始退化,收缩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猪看着愚蠢,其实还是有点智慧的。
猪奉行的是实用主义,吃饱就睡。
我的智商用来看名著尚可,跟猪斗差得太远。
每当战友跑来告诉我,你的猪回来了。我就从大炕上跳下来,趿拉上鞋,抄起一根棍子,出去围追堵截。
我怕猪被套死在农民的庄稼地里,但猪不体谅我的良苦用心,仅靠人类千分之一的智商和我斗智斗勇。
这千分之一对我来说已足够用了。
如果去挡猪的路,它会站住,等你先走,以静制动。它不直视,就像我看人,用的是余光,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猪的掌控之下。
如若干耗,猪就会很无奈地绕道走开,它觉得你真没意思,没见过人和牲口较劲的。
好猪不和人斗。
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条路,猪也如此,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因此挡人和挡猪都不行,丁娜也不例外。
为不影响她的学业,我让开一条大道,什么时候约会,由她来定,我不想弄巧成拙。
火山再喷发,也不能绵绵无期。我目前要做得是,给它加个盖子,小火咕嘟去吧!
周五上课,我把请客的事告诉了慈梅和张小纯。
慈梅坐在我身后,没说什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小纯却说:“没必要请,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我说:“胖子选了一家小饭馆,也算不上请客,主要是热闹热闹。”
“你们不去,我就拿钱打电子游戏了。”胖子笑说,但此话不假,不吃就白搭了。
张小纯说:“看你那点出息。”
胖子学业有成,女朋友闺中待嫁,他可不就这点出息。
几天没有围追堵截,丁娜自由了,我快疯了。
路上偶遇,我再次提起吃饭的事。
她说:“我不想去,我去不合适。”
她真有些顽固。
我拿出小学班主任的教导方式,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你听我说,我虽然被打,但和你没关系,和梁博也没关系,现在张小纯帮了我大忙,至少我没有后顾之忧了,你觉得应该不应该请她们吃顿饭。”
“当然应该。”
“我没后顾之忧了,你是不是高兴。”
丁娜一听此话,有点被绕进去的嫌疑。
“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之间也都认识,难道还怕她们不成?”
“怕到是不怕。”
“既然没什么顾虑,要我说,你应该去,起码也是为我,而且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用语言组织文字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虽无纵横捭阖之力,但还是起作用,丁娜开始犹豫。
“去吧,到时候我叫你。”我没有等她回答就走了。
下午我和胖子分头行动,他去领慈梅和张小纯,我去找丁娜和王春艳。
王春艳不愿去,但是没拗过丁娜,也可能觉得丁娜跟我去不放心,最后答应了。
能去的都是客,我和胖子一律欢迎。
同时,我可以借此机会,和王春艳搞好关系。斗嘴归斗嘴,我们没有深仇大恨。
那家饭店就是我和父亲吃饺子的地方,没有雅间。我们在大厅选了一张圆桌坐下。
胖子坐我对面,我右边是丁娜王春艳,左边是慈梅张小纯。
我和胖子像裁判,把她们四个叫来对决,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乒乓球赛,三打两胜。
慈梅不张罗,气氛有些尴尬。
胖子点菜,说的比打计算机命令符还要溜,一看跟小姐姐没少下馆子。
我问大家喝什么。我在部队,赶上周末,会买上几瓶啤酒和战友就着花生米喝。
丁娜说:“喝饮料吧。”
我要了几瓶水蛇腰的玻璃瓶可乐。
慈梅说:“刘志强,你不是怕花钱吧,请客哪有不喝酒的,今天正好周末,大家都喝点啤酒。”
这周休两天,隔一除一,下周休一天。
“上啤酒。”胖子喊服务员。
服务员打开之后,慈梅开始给张小纯倒,张小纯若无其事,来者不拒。
“梅姐我不喝酒。”王春艳说。
给丁娜倒,她说吃药呢。
我和胖子全部甄满。
胖子点了两个凉菜,一个花生米,一个皮蛋豆腐。热菜有鱼香肉丝、烧茄子、木须肉,熘肝尖等,这些都是学生们最爱吃的。
“感谢大家到场,咱们上学两年了,能够相逢就是缘分,希望多少年以后咱们还能再聚。”胖子说完一饮而尽。
我听他咋说得这么悲伤,好像明天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丁娜浅浅地尝了一口,王春艳端起来又放下,慈梅和张小纯不客气都干了。
我说:“自打上学以来,我和胖子流年不利,总走背字。这里特别感谢张小纯为我们伸张正义。”我和胖子居然让一个女生讨回公道,可见这个社会太复杂了。
我又说:“没有流血牺牲就换不来今天的幸福生活。”
我并不是在影射丁娜,虽然这和她不无关系,但我的幸福生活离不开丁娜。
席间,我对王春艳说:“妹子,有你对丁娜的照顾我特别放心。我是个大老粗,不懂礼貌,说话又硬又臭,你多包涵,哪有不对的,你尽管说。”
我还是比较诚恳的,作为丁娜的保护者,不管王春艳做过什么,我也得爱屋及乌,多一个帮手多一条路。
王春艳看了看慈梅,欲言又止。
我又对张小纯说:“两个大老爷们靠一个女孩去庇护,这个江湖我们没法混了,没有你照着,我俩寸步难行,我来吃饭都担心,害怕谁会给我一酒瓶子。”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假小子一样的张小纯,说话凌厉,做事泼辣,若生在古代也是个替父从军的巾帼英雄,让我们这些须眉长到鸡胸上的爷们汗颜。
“你们见过张小纯的对象吗?”慈梅忽然问我。
“没见过也能想象得出来,肯定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你说的一点没错,她对象现在是一家国企的销售经理,人长得帅,还年轻有为。”
“哪天也让我们见识见识。”胖子说。
“他忙,有时候一个月才来一趟,大多数都是张小纯去找他。”
“张小纯都名花有主了,梅姐,你那么漂亮,追你的人都排队吧?”一直不说话的王春艳忽然蹦出来一句。
慈梅冷笑说:“我有张小纯就够了,哪有人追我,再说了二班才出美女,个个都比我们一班的强。”
“梅姐,你太谦虚了,我们哪敢和你比,你这不是逗我们呢吗。”王春艳说。
“你看李国栋都迷成啥样了,今天请客一个是沾了小纯的光,另一个是沾了你俩的光,我哪有这种被请的机会呀。”慈梅说。
我喜欢丁娜尽人皆知,是有点晕头转向了。
原以为慈梅不把我当回事,但这明明是话里有话,我真不该把她们撮合到一块。
我说:“慈梅你少喝点吧。”这一会功夫,她大概喝了两瓶多。
我又说:“咱们不着急,晚上11点才关宿舍门,要是没尽兴,咱们回宿舍再接着喝。”
“那去我们宿舍吧,今晚就剩三个人,其他的去北京了,都不回来。”慈梅还要进行下一场。
丁娜一言不发,说什么都不合适。这也许就是她不想来的原因。
“慢点,不着急,大家吃菜。”胖子劝道。
这时王春艳倒上一杯啤酒。说:“咱们这届经贸班的,梅姐对女生都特别照顾,我陪丁娜来吃饭,一是感谢盛情款待,二是感谢梅姐和小纯。”
王春艳这几句话说的很带劲儿,丁娜有她做高参还真行,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胖子今天高兴,端起杯就干。
三喝两喝的,胖子愣住了,我回头一看,我靠,歪头大哥来了,大战在即,一触即发。他还带着两个小弟,我正准备抄酒瓶子。
黑道大哥低头哈腰对张小纯说:“纯妹,不知道你在这吃饭,小弟们刚刚告诉我,特意赶来,今天我请客。”
张小纯不紧不慢地说:“彪哥,学校的事,以后你少掺和,出了事你跑得了吗,谁给你擦屁股。”
“你说的对,不能出事,就是出事了,我自己擦,绝不让妹子操心。”黑道大哥转身握我的手,还跟胖子打招呼:“兄弟对不住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给你们赔个礼。”
这位老大一进来就满嘴江湖,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有张小纯在,我也不好说什么,一切看她行事。
旁边的小弟拿个杯子,倒满啤酒递给他,“不打不相识,多有得罪,我先干为敬。”
“这样吧,我代表他们跟你喝一个。”
“行行行。”黑道大哥喝完说:“单我已买过了,你们尽兴,我就先撤了。”
这一晚上演的跟纵横四海似的。胖子乐的合不拢嘴,又可以打飞机游戏了。
张小纯说:“这帮混蛋欺负软的怕硬的,在这条街上横行惯了,得有个人管管他们。”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真好使,能让地痞流氓服服帖帖,绝对有道行。
慈梅说,那咱们敬小纯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