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我尽量使语调显得平静，却依旧是冷冷的。
羌青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向马车。
“羌青！”我唤他一声，“抱她上车。”
羌青回过头来，看着我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说，而是弯下腰来将玉娘抱起身，送进软轿。
我随后也上了马车。
“走吧。”我对着外面轻唤一声。
马车在移动，开始了新的行程。
一双冰冷的手扣住我的咽喉，虚弱的声音飘进我耳中：“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小桃是不是你杀的？”我却不答反问。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的声音微微拔高，转厉。
“小桃是不是你杀的？”我却毫不理会。
“你再不说，我便杀了你！”玉娘威胁道，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咽喉，只要轻轻一割，我便会……
“若要杀我，你早就动手了。”
“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你跑不掉。”
“哈哈……你如何知道我跑不掉？”她肆无忌惮的狂笑。
我心上一惊，显然这个女人已近乎颠疯，有些神志不清了……真难以预料这样的人在濒临崩溃时，会做出什么样事来……
“尚于欢不会放过你！”
“闭嘴！你不配提少爷的名字！”她信手便给了我一记耳光。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捂住被打得有些麻木的面颊，回目怒视着她，气急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捂住面颊的手悄悄握紧，再摊开，胸口燃起团团怒火，“啪——”一声，狠狠打了回去。
玉娘被我打得当场愣住，似乎不曾想到我会回手。
她跳上来又甩了我一记耳光。
我也不甘示弱地打了回去。
这样，你一拳，我一记，你来我往。
两个发了疯的女子抱作一团，打成一片，揪头发、撕耳朵，使命地捶、打、摔，能想到的，都用上了，两两不相让，打得噼啪作响……外头的羌青却仿若聋子般毫不理会，马车赶得很稳，很稳，如履平地。
“小桃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下得了手！”我一拳挥过去，愤怒的尖叫。
“少爷那么好的男人，你怎么忍心背弃？你怎么忍心！”玉娘一拳回过来，砸在我脸上，顿时脑中一片嗡嗡之声，眼前金星、麻雀乱飞。
“这是两回事！是两回事！小桃是无辜的！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却要让我背负好朋友的人命？杀了我啊！杀了我！来啊！”我一阵拳打脚踢，已完全打红了眼。
“哈哈……我就是要你背负人命！就是要你一辈子活着愧疚中！你哪里比我好？凭什么得到少爷的爱？如果不是少爷的命令，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玉娘一阵大笑，又一阵凄厉的尖叫。
“对！我哪里都不比你好！但是，我至少比你善良！我不会滥杀无辜！你这个蛇蝎女人！我今日便要为小桃报仇！”我跳上去便掐住她的喉咙。
“你善良？你是虚伪！你是脚踏两条船！你知道你伤少爷多深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怎么这么贪婪？少爷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她也愤怒的掐住我的喉咙，火红的瞳孔盛满了怨毒的恨意。
“你无权过问我与尚于欢的事！我也无需向你解释！”
“我要你为自己背弃的承诺付出代价！”玉娘手上的力道加重。
我的手却颓然软去，缓缓落下。
玉娘却丝毫无放手的迹象，死命的掐我，死命的掐，掐得我喘不过气，掐得我神志不清……
我眼前一阵发黑，发黑，感觉生命在体内一点点消逝，消逝……我听到我的身体重重落地的声音。
突然紧滞的喉间一松，一丝清凉的气息透了进来，我喉咙口如卡着一块火炭，火辣辣的刺痛，仿佛烧焦了一般，我慢慢恢复了些微知觉，禁不住扯着脖子使命的咳嗽，似乎要连心，连胃都要咳出来。
我缓缓睁开眼来，却见玉娘软软地倒在一边，一动不动，而我则被安置在软椅上，一壶水递到面前，旁侧传来一个声音，淡淡的：“喝了。”
我轻轻摇头。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他始终平淡道。
我还是轻轻摇头。
“喝了，否则不能说话。”水递到我嘴边。
我乖乖接过，仰头便灌了一口，却猛地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我才涨红着脸瞪他：“怎么是酒？”
“我没有说是水。”他突然轻忽其微的笑了。
“哼！”我瞪他一眼，无力与他争执，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娘，不禁心生困惑，“你把她怎么了？”
“只是晕了。”
“哦……”我静静地凝视着玉娘完美无瑕的睡颜，忍不住轻喃道，“羌青，你觉得玉娘美么？”
羌青不说话。
“那我美么？”我依然喃喃自语。
“……”
“我与她相比，谁美？”这次，我迷惘的目光直射进羌青的眼中。
“她美。”羌青很不给面子的回道。
“美很多吗？”
“是。”
“那为何尚于欢不喜欢她？还是因为他见多了美丽的事物？也是哦，他每天照着镜子，便能见到一个绝世大美人，哪会稀罕什么美女、佳人呢？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自顾自的说着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