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国主脸色铁青地听着将领的汇报,那张和韩马尔很像的圆脸不断抽搐着。
站在城墙上看着几同废墟的双玉城,国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活动两下脸颊上的肉,浮出一丝笑意对跪在面前的萨米尔说道:“你很好、有你这样的将领孤心甚慰,现在你就是双玉城的守城将军,去做好你的事吧。”
萨米尔大感意外,抬起头看着国主那张微笑的圆脸,两行热泪瞬间流下,“臣誓死效忠陛下。”
他呜咽地说着,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慢慢退下。
“厚葬左大都护,命韩马尔任左大都护。”国主的命令让站在身侧的银发有些不满。
“陛下、沙利对陛下忠心耿耿,同时又是真我天神的忠实信徒,他才是左大都护最合适的接任者,请陛下...”
“未经孤批准,沙利以烧伤为由直接返回远征城,这样孤还能任命他为左大都护吗?”
国主冷冷打断了他的话,银发微怔一下不在吱声,站在国主另一侧的辫子老人看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立即出发去不败城。”国主大手一挥下达命令,一阵长号声传遍整个双玉城让居民们长长的舒口气。
国主带着六万大军往不败城奔来,现在局势对鬼方很不利,韩马尔苦守固特城,每天为大虞军群变着法的攻城战术而挠头,据说脑瓜顶都要秃了。
韩马尔很诚实,给国主的战报里详细说明了双方攻防的的态势。
“儿臣禀告父王,大虞军群每天使用投石机半个时辰,重点砸击城墙,他们好像在练瞄准,力争将所有投过来的石头集中砸在一个点位上,现在的准确率越来越高了......”
“儿臣禀告父王,大虞军群在锻炼他们步兵、骑兵的日夜攻城能力,可每次很像样的冲锋都会在强弓射程之外,不知其何时会真正攻城,我军高度紧张......”
“儿臣禀告父王,据报,草原上的牛羊已被小安国公率领的游骑军一扫而空,幸亏固特城所屯粮草尚够一月有余......”
够了、国主已经受够了,他要结束战争,和平使者已经前往大虞的京城,虽然首席大神使坚决反对,可国主仍然坚持和平。
“你告诉我的情况没发生。”他冷冷的对这位首席大神使说道。
首席大神使淡淡的回答:“真我天神的神谕必能实现。”
“那孤就看实现的效果再说吧。”国主也是淡淡的说道。
现在他要去不败城,不仅要稳住战线,还要见到忽兰母子,忽兰是他的爱妃、郫支是他的爱子。
忽兰派来的信使是他信任的勋贵,被掠的整个过程被描述得一清二楚。
忽兰的智慧是经过实践证明的,要不是愚蠢的左大都护,那个小安国公的第二次奇袭双玉城也只能空手而归。
左大都护替陈羽找到了财富,还给他准备了运输的车辆,说实话陈羽杀了左大都护实在是一件不讲良心的事。
好在国主不这么认为,他只对陈羽抢走那笔财富耿耿于怀,至于杀了左大都护吗?国主表面很愤怒,可心里却想给陈羽发一枚“奖章”,当然、如果陈羽将财富还给他的话。
国主不恨陈羽,他对这个人很好奇,所以和忽兰国妃、郫支王子的话主要集中在陈羽身上。
“陛下、那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人,他的每一步臣妾都没算到,就像再回双玉城,就像一进来就亲手杀了神使和他的侍从,还称他们是妖人......”
忽兰娓娓而谈,每句话都不带自己的态度,就是在详细叙述一件事。
国主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忽兰面前说道:“这是沙利秘密送来的信,你看看。”
忽兰展开那封信,信里详细叙述了追击战的过程,对风向的突然转变充满疑惑,还复原了陈羽当时与他和神使之间的对话,最后说道:
“儿臣现如鬼魅,恐惊吓到父王,今回远征城疗伤,伤好再面向父王请罪。
儿臣不恨小安国公,毕竟互为敌人,所用极尽所能而已,儿臣已杀死传信神使,请父王务要警醒身边的首席大神使,他们对权力的渴望太大了!”
忽兰国妃将信轻轻叠好放在国主的手中缓缓说道:“纵然是神也不能凌驾于陛下之上。”
“爱妃所言一语中的。”国主点头,话锋一转:“爱妃对当前的战事怎么看?”
“陛下、臣妾愚见,大王子很难战胜享国公,而小安国公就像一柄隐藏在暗中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击而杀,所以...”
忽兰不在往下说了,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国主点头再问:“如何能除去这个小安国公?”
“他的身份特殊,反间计是肯定不行的;同时他又很得军心,内部反杀也不可能实现,嗯...”
忽兰自言自语着好像陷入沉思中,喃喃说着:“首席大神使曾说真我天神无所不能...”
“呵呵...”国主的笑声打断了忽兰的自语。
忽兰愕然抬头看着国主,只见他摆摆手说:“爱妃不要说了,孤现在还要处理一些军务,晚些再过来。”
国主说着,摸摸郫支的头起身向外走去,身后传来郫支的声音:“父王、小安国公说我雄才大略呢。”
随后传来忽兰国妃紧张的呵斥声:“郫支、不要说了...”
“呃...”国主呃一声转身看着郫支,摆手制止忽兰,柔声说着:“爱妃、你让郫支说下去。”
......
草原的夜空是无垠的,目力所及之下璀璨一片。
“你看、那颗星就是贪狼星......”陈羽斜靠在一根木桩前指着天空的一颗星星说着。
他在教云逍天文知识,身边还围着天下无敌和雷鸣电闪,众人一齐仰头看星星。
吉尔很是不理解鬼面和陈羽的关系,在众目睽睽之下,鬼面竟然还靠在陈羽的肩上看星星?
众人不以为意,好像他俩的这种不正常关系很正常,连这个谋士都很是不以为意,你要知道他们的行为在南大陆也是要偷偷摸摸的啊!
“大虞真开放啊!”吉尔无奈的赞叹一声,被身边的谋士听着了,很是疑问:“你什么意思?”
吉尔决定打听一下大虞的风俗,“张先生、您看小国公是男的、而鬼面将军也是男的,他俩如此行为大家竟不以为意,显示大虞是个十分开放的国家......”
吉尔在努力地表达对大虞的热爱,因为他发现大虞人很在意这个,可张先生的表情却很是奇怪,他好像想笑,可脸上被燎起的火泡让他努力控制着表情,这时笑起来是件痛苦的事。
张先生名叫张平安,属于知行合一的坚定执行者,三十六年的生涯中,除了青年以前的学习,他整整用了十六年在外面旅行。
走遍了大虞的山山水水后去了绒国,再去鬼方,一路走到远方。
现在他回来了,很高兴没进国门就遇到了陈羽。
“欢迎你回家...”这是陈羽对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后说的第一句话。
“欢迎你回家...”一想起这句话他就热泪盈眶,他做过沙利的谋士,给沙利出过谋划过策,但他从来没出卖过大虞,因为那是他的家。
想到这句话,张平安的眼眶又潮湿了,抬头看看夜空他好像闻到了家的气息。
深深吸口气,张平安低头看着吉尔问道:“做为神使的随从,你从神使那学到了什么?”
“呃...”吉尔愕然,他不明白张平安的意思,只能听着他继续说:
“我知道你什么也没学到,真我教只是一个骗子集团而已,他们利用愚民的手段谋取财富,现在则想谋取权力了,呵呵...”
张平安冷笑了两声,他喜欢知己知彼,对真我神学进行过深入的研究,然后发现一文不值。
叹口气继续说:“做为神使的随从,你连鬼面将军是个女人都没看出来吗?他俩是夫妻,这种亲密行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什么?”吉尔惊叫一声跳起来,可张平安显然不想跟他谈了,他正向陈羽走去。
吉尔愕然看着远处的鬼面将军,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样一个无敌的存在竟然是个女人。
“唉...”他深深的叹口气,转目去看那个还在比比划划的小安国公,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就像一柄利剑刺进他的心脏一样,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