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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望尔成眷

藏风揽月的日子平静无趣,好在她是个能熬的,也不大在意自己每天都做一样的事。加上河洛时不时来藏风揽月找她说话,还有那些话本可以看,日子倒也不算无聊。

直到这一日,她收到一封信。

她虽然在佛界养伤,但也不是完全不做事,总吏司有许多事情必须要有她的印章才能做,所以先生们每隔几天就会把需要她盖章的折子装在信封里送过来。

泺衣将信和药一块送了过来。

“是先生送过来的信吗?”

泺衣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印戳:“是承苍旻公子送过来的。”

“他就差住这了,还写什么信啊。”是矫情了些,千尘示意泺衣将信放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将药一口灌了进去。

这药总是苦得让人惊讶。

泺衣又拿了两颗糖给她:“公子也有些时日没来了,宗主吃了糖歇歇再看信吧。”她收了药碗出去,剩千尘一个人在那坐着。

糖是筠荀闲来无事做的,怕她吃多了牙疼,便都给了泺衣,只在喝完药之后给她两颗。

糖纸和寻常的糖纸不一样,光照着的时候闪闪发光,她很喜欢,便都弄舒展了夹在书中。原本薄薄的一本书因着夹了许多糖纸变得厚了许多,她将那本书取出来,小心翼翼打开,将新的糖纸夹了进去。

她拿过信来拆开,想看看河洛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闲事。只一张纸,上书“魔龙族长老向羽族请了婚书,为乌惜和与野指婚。”

此刻千尘只觉得气脉不畅,浑身无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眼前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也发不出声音来。

莲生撩帘而入,瞧见那一地糖纸,无奈的叹了口气,扶她上床去歇着,将皱巴巴的信从她手中夺了过来扔到一旁:“当年幻空见到五行子画给花神女的画时,也是你现下这个样子。大家都觉得堤灵最像她,其实堤灵只是性子冷淡了些。若说像,还是你同幻空最为相像。”

莲生心里还是有怨的,幻空深居九重天不出,说起来终究还是放不过自己。可这世上还有一个莲生,打从她出现在那清池中起,便对她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她想将幻空培养成她理想的样子,想让她过她向往的生活,谁说居高位便无所求呢?何况,是人们把她推向了高位,而不是她自己有此追求。

“我会再找机会劝劝祖母。”千尘了解她的想法,如果她能劝动幻空离开九重天重回佛界,对莲生来说这便是最好的事了。

莲生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是问她回不回天界。莲生看得通透,也乐意给小辈们机会。经历了幻空的事情,她算是完全的明白了,世上的事,无论结局好坏,旁人的担忧都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放宽了心,随其去罢。

千尘细细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早点回去,便求莲生帮她疗伤。刚刚的事情扰了她元力运行,之前几个月的静养算是作废了,此时也只有求助莲生。

莲生的元力不同常人,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幸得她有妖王传承在体内,此前又受了幻空的元力,这些时日在筠荀和泺衣的照顾下吃的又都是大补的药膳,这才生生的受住了莲生的元力,很快好了起来,只是被莲生叮嘱不可再动半点元力。

她又养了两日,彻底吸收了莲生的元力,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气。这样急功近利本也不是什么好事,但她没有办法,不想再在佛界耗下去,生怕再耗下去就只剩下一个悔字。

筠荀这两日都在贴身照顾她,话里话外都是劝她暂且留在佛界。

“你虽伤得重,但有佛尊在,完全好也不是难事。”

她知道筠荀是为自己好,但她还是收了包袱:“筠荀,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祖母带回来。”

她抱了抱筠荀,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往外走:“小姑那边,你帮我兜着些,我怕她气急了去打我。”

筠荀想拉她回来,但来不及。她走得很快,藏风揽月外有风,裙摆翻飞,头上彩绳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罢了,还是个孩子。”

千尘知道莲生在清风云来,便过去找她。在佛界养伤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想着一定要问出口,不然心里一直都不舒服。

清风云来很小,大家都觉得既然是佛尊住的地方,怎么也该是富丽堂皇的,殊不知这里远不如千尘暂居的采风揽月宽敞。清风云来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满满的都是书,一间摆了一张榻和一张案几,再无其他。

佛界里多的是宽敞的大殿,莲生却只住在这里。

千尘进去的时候,莲生在案前看书。她端端的行了礼,跪坐在莲生身边。莲生把书递到她手里:“你看看这本,可以跟着练练,对你养伤大有裨益。”

书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搁久了的灰尘味道,应是刚从鸿矩殿找出来。千尘翻了翻书,端正了身子给莲生行了正礼。她和莲生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看在幻空的份上才能来佛界养伤,莲生能给她一个养伤的地方已让她很感激了,还愿意为她去鸿矩殿找术法,千尘实在不知该怎样表示感谢。

她实在好奇,莲生到底活了多长时间呢?

静息曾同她讲过那些一些事情,他还小时莲生就已经是佛尊了。静息也算是老人了吧,听说七无之前的那位天帝还是小童子时,静息就已经开始出入天界引渡亡魂了。

那莲生呢?莲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到底在这个世界上待了多长时间呢?听闻人间沧海桑田已是历久,莲生到底看了这六界多少年月。

“只要人们心中仍然认定莲生是六界的主宰,只要他们仍有所忌惮,佛尊莲生便永远不会消失。”

听得这话,千尘觉得诧异。莞尔,便又释然。自然是无人能长生不死,不灭的只是人们心中的信仰罢了。

莲生又送了她一柄剑,说是虽然比不上幻空的贪啸,但也是六界之中顶好的武器了。她没收,说有劚玉傍身就够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把佛界牵扯进去。既然是人们的信仰,那好好地在云巅之上就行了。

消失在人前近一年的炎上宗主突然回归,倒也惊起不小的波澜,从各族送去火神殿的珍品补药来看或许真的是这样。然而人们心中清楚,这些不过是作秀,送过去的东西并不能代表什么,就算是小族,咬咬牙也要给出最珍贵的药材来。

千尘和大家一样都很清楚,她的离开对天界来说并没什么影响,她的回归也不会有人真正在意。除了五行子,只有他打从心底里在意千尘的死活,并真心的希望千尘可以永远地离开。

某种意义上来说,五行子如此惦念她,倒真让她有些感动。

她也象征性的见了几位客人,不过也都是干巴巴的说几句话。倒是此前她说要整改总吏司的事这些人还挺上心,大多是些小族或大族旁支,想着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人送进总吏司去。只是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她都没有正面回答,最后干脆就把这些人丢给两位先生,自己跑了。

她院里一直都有人打理,院子里又添了许多花草。如今正是草长莺飞时节,瞧着那些嫩绿鹅黄的叶子,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转过身去,却看见砺羽正拎着个洒水壶站在树丛下面。

“砺羽,过来。”

她方入天界,砺羽便知道她回来了,他在这里洒了许久的水,想见见她。只是如今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反倒扭捏起来,气自己害她受伤,也气她为了自己不顾危险。

他站在树下不肯动,抱着水壶,两只手抠来抠去,那水壶都快叫他抠破了。

千尘只得自己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水壶来:“我叫你怎么不应?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砺羽摇了摇头,红着眼没说话。他比千尘高些,千尘抬头去看他,那双眼都快盛不住泪水。

她笑着踮脚去拍他的头:“原来我们砺羽是个小孩子啊。”

砺羽抹了一把眼泪,忽然跪下。

千尘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拉起来:“没事跪我做什么,不怪你,我答应魔君要让你恢复健康。瞧你现在多好啊,想做什么都能去做。”

“可是我害了你。”

“胡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后不准再说这个话了。”

哪有什么谁害了谁的说法,砺羽能够变回常人,她已经很开心,便是受伤又何妨。

“祖宗你总算是回来了。”还不等砺羽说话,河洛便冲过来大叫。他近来很忙,来找二位先生汇报前几日的漕运往来,才得知千尘回来。

千尘让砺羽回去休息,说晚些时候再去看他。

河洛端坐在案边,看她沏茶倒水,始终是一言不发。这样的河洛摆在面前,虽说耳根子清静了,可这心里却不平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好气的将茶杯放在他面前,“有话就快说。”

河洛手猛地拍到桌上,顺势站起来凑近千尘:“这事我说了你可得受住啊。”

千尘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两人就这么看了对方半天,河洛先败下阵来,缩回椅子上不住揉眼睛:“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得看你对与野是什么态度了。”

“你说魔龙族向羽族请婚书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的?佛尊告诉你的?不对呀,佛尊哪有这么闲来管这种小事呢?”河洛在那自顾自的嘀咕,却让千尘觉得有些后怕。

想来也是,河洛明明知道她在养伤,根本不可能将这件事情说给她知道。那又是谁送了信到佛界去,那字迹分明就是河洛的。

河洛看千尘在发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也没有反应:“你就说你对与野是什么想法,若是你要抢婚,我这便调兵去,我河府司的将士每一个都是向着你的。我觉得你是在乎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他才不管什么魔龙族什么羽族,他只要自己的朋友都能够得偿所愿。

千尘端起茶来,不紧不慢的喝着:“魔龙族的奏请送到了佛界,我自然是要回来处理这件事。魔龙族和羽族都是我天界大族,这件事情马虎不得,明日我便召集各司同两族长老共商此事,你身为河运司代掌印,掌水路运输、人员往来,也要参与此次商议。”

河洛觉得生气:“好,你不承认便罢了。那与野就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就该为着所谓的种族牺牲自己的幸福?”

“那是魔龙族自己的事,与你何干?与我又有何干?你来同我讲些八卦我很欢迎,但要是为了这个事,我建议你去人间雇一群杀手来干掉那群老家伙,他们比我可靠。”

虽说是吵架,但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字眼阴阳怪气,语气却平淡无奇。

河洛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站起来深作了一揖:“是在下唐突了,告辞。”

方走至门外又折了回来:“千尘我来了!我跟你讲哦,曲八姐和她相公……”

造的什么孽啊……这是千尘这一夜唯一的感慨。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还是积了一些事要她来处理,除了头一晚听河洛讲了一夜的废话之外,再没有空闲的时间。

这日又忙到中午,也没有抽出时间回去休息。忽然闻得一阵饭菜香,抬头去看,旋提了食盒进来,一层层打开,足摆了七八道菜,旋给她摆了碗筷。

“这些日子我都在观星台闭关,今日才知你回来了,想着你肯定得忙上一阵,便给你带了饭菜过来。”

千尘端起饭碗,急急的吃了起来:“还是你好。”

见她吃得匆忙,旋便忍不住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吃慢点,我便是不来,也会有人来给你送吃的。河洛呢?怎么没见他过来找你?”

听她说河洛,千尘便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河洛总是不太正经,除了聊人八卦时极其认真之外,他似乎没什么别的优点。不过这一点上他已是登峰造极了,基于此,很多消息他都比别人先知道。

比如谁家公子倾心谁家小姐,谁家媳妇又和公婆闹矛盾,又比如说哪族长老偷摸着弄死谁,哪族又决定订个婚……

“与野同黛英公主的婚事你可知道?”

魔龙族为着同羽族交好,特意求了乌惜的母亲,让乌惜以羽族公主的名义嫁给与野,魔龙族的算盘一向打得精。

旋未停下给她泡茶的动作:“动静那么大,我便是想不知道也难啊。观星台早空了,但还担着个虚名,我也是要帮着辰历君给他们测测日子。”

天界的事,旋是不用管的,现在为着他俩的婚事,旋这个闲人居然都有了事做,可见这婚事对两族确实意义重大。

“是不是河洛来找你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虽说他的话大可不必往心里去,但这件事上,我还是很赞同他的。”

她顿了顿,又开口道:“你回来之后与野可有来见过你?”

千尘愣在那处,旋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认识几个不错的男子,要不要安排你们见个面?”

怎么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点什么?

千尘觉得好笑,又不好直接笑出来:“河洛一天咋咋呼呼的,他那个人太随性了,你可别学他,我实在是应付不来两个河洛。再者说我既然身为总吏司掌印,又是火神宗宗主,一定要将此事办好。”

“那你身为千尘的时候呢,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一句话,噎得千尘连饭都吃不下。

“算了,快吃饭吧。”

知道劝不动她,便也不再提这事了。这里的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等着千尘吃完,收了碗碟去找河洛。

旋做饭好吃,她不像别人那样随便糊弄,食材到了她手里总是能变成最好吃的样子。千尘吃了许多,觉得满足了,也有精神再处理挤压许久的事务。旋走了,她便只能对着这一桌子的文帖费心费神。

天界这些事说来真是可笑,琅煊已经把能处理的都处理了,留下这些却还是让人觉得都是些芝麻小事。也是,没什么战可打,六界风平浪静这么多年,可不就剩这些芝麻小事了嘛。

现在除了之前积压的文帖,还有各处送来的拜帖,都是赶着来参加与野和乌惜的婚礼的,有的更夸张,礼物都备好了,只等着她这边授印开关。

这些人倒是真积极,也是真无聊,不然一个婚礼而已,至于让他们刚收到风声就送拜帖来吗?不过这么看来,真的是有得忙了,还要通知河洛那边加派人手去点查贺礼,又要让鸿胪殿的人准备好给来客的住所,上上下下打点下来,凭白多了很多事情。

一个人难处理这些琐碎,便叫了些人,往来各部传递文书,一个个的去通知各司掌印们来这里商议。

火神殿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来来往往的,让人觉得这是在举行什么庆典。

自魔龙族和羽族的联姻消息传出,天界舆论一直未停,大家都觉得这是天作之合,与野承了族长位,乌惜亦是天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且两族都是天界大族,虽然在此前的大战中两族对立,但大战平息之后两族一直有重修旧好的意思。

此番联姻,正是两族拉近关系的一个好由头,对整个天界的大格局来说也是不小的撼动。

外面八卦不断,火神殿内也吵得不可开交。说是吵其实也不算吵,主要是河洛在捣乱。

他煽动了辰历君说近日期辰不好不适合举行婚礼,又引诱命格司长老说与野和乌惜命理不合,还下令让河府司的人故意出错,导致河运堵塞,人员和货物往来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千尘知道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但奈何抓不到他的把柄,于是这婚事商量了好几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今日先散了吧,明日再过来,明日一定解决此事。河洛,你留一下。”

看河洛一人舌战一群老古董,千尘也觉得乏了。她知道河洛搞这么多小动作出来是为了什么,但于她而言没必要,除了给大家添麻烦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别闹了,赶紧通知河府司的人恢复正常营运,这几天闹下来咱们损失不小,其他几界也受到了牵连。四界商贸往来一向是由衍流牵头,你闹了这么些天,给大家添的麻烦够多了。再闹下去,别说是这桩婚事了,四界商贸都得被你搅黄。”

河洛看着千尘严肃的样子,不免觉得心中委屈:“我不是在闹,我为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说过了,不需要。这件事上,我们只要配合好就行了。”

其实她本也想闹一闹,但回来这些天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许是他跟自己心思不同吧。

“是我多事了,你爱怎样便怎样,任由乌惜嫁过去便是!”

河洛也恼了,他腆着脸去求辰历君和命格司长老帮忙是错,从不滥用职权却下令下属们乱来扰乱河运是错,一心为她着想也是错。

河运很快恢复了正常,魔龙族和羽族的联姻也定下来并很快提上了日程。

河洛却一直没再出现,千尘忙着审理各部送来的折子,也没空去理会其他的事。到底是大族联姻,大大小小的事太多,每一项都需要她和各部司长仔细的核准,连礼服襟口纹什么花样用什么针法都得细细斟酌。

正忙着,便听得几声敲门声。

“进。”她连头也不抬,心里想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这么忙了,自己找个在做事的问问不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么,还非得来找她。又不能对下面的人太苛刻,不能让人觉着这总吏司掌印是个凶狠的人物,所以还得压着怒火。

来的人是乌惜,此前她们是没见过的,因着千尘几乎不在人前出现,所以除了那些官员,她接触的人很少。

乌惜很好看,明眸皓齿,巧笑倩兮。饶是她一个女人,也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这样好的一个人,配得上他。

千尘批了一上午的折子,神情倦怠,手上还有些墨渍,袖口也沾了些墨。

“乌惜见过炎上宗主,愿我主煜熠长辉。”声音也很好听,果然是哪哪都优秀的女子。

“黛英公主不必客气,请坐。”她已承了火神宗宗主的位置,没必要还称呼乌惜为黛英公主,到底封号是敬语,乌惜在她这还不够份。

不过她向来都愿意给人面子,何况乌惜还这么客气。天界的人都自持血统纯正,不愿同她这个异族往来,更遑论称她为濯耀罗大人、炎上宗主,素来大家见着了都是淡淡的叫一声宗主。

千尘唤了侍女进来给她奉茶,顺便洗了洗手。

“公主来此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没有,各方面都很好,我就是想见见你。”

果然,再美的人也有不足的地方。为她的事情忙成这样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跑过来,当真是不懂事。

千尘笑着坐回案前:“公主客气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公主和大将军的婚事于大家来说是件大喜事,各部自当尽心尽力。”

这乌惜未免闷了些,进来坐了这么久也没主动开口说话,给她奉茶她便只顾着喝茶,难道来这里就是为了混她一杯茶喝吗?

千尘看着她,脸都快笑僵了,她也不知该同这位公主讲些什么。同河洛他们在一起时,都是他们先开口讲话,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挑起话题。不过就这么坐着,坐得她都有些绷不住了。

“黛英公主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一定为你解决。”话还是要说的,早点说完早点送走她。

乌惜笑着:“宗主为我的事费心费力,乌惜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有所求。只是有一事,想了很久不知作何解,还望宗主可以为我解惑。”

这乌惜还真是奇怪,她们才第一次见面,有什么问题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还非要来问她不可,难道这天界的以消殿是摆着用来看的吗?

心里虽然是觉得可笑,但面上还是要做足了样子,尽管让她问好了,鸿矩殿的那些书她也不是白看的。

“近来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都说炎上宗主和南流景将军早已情定。”乌惜放下手中的茶,直直的盯着千尘看。

千尘愣了愣,仍然笑着:“公主说笑了,即是风言风语,何必当真。”

“宗主和将军若是有情,那乌惜便是横刀夺爱了。我自幼养在鎏凤族,在军中待得时间长了,不喜欢和人绕弯子,炎上宗主可明我意?”她直勾勾的看着千尘,倒看得千尘心中直发麻。

“若我说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我只知道我是总吏司掌印,有我的职责所在。你身为羽族宗亲公主,亦当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若无他事,公主请回吧,本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千尘提起笔,继续批起折子来。

乌惜见她不愿与自己交谈,也只得行了礼自行退去。

乌惜的气息远后,千尘放下手中的笔。这一案的折子和拜帖看得她心烦,随手扯了一张折子看,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为什么自己非得做这些事情不可呢?费心费力还不讨好,真的让人很烦。她看着衣袖上的墨渍,觉得自己近来的生活就像这团墨渍一样,她不想要,但是一时半会也去不掉。

火神殿中人今天都不太敢大声说话,因为从来都是一脸漠然的宗主今天把心情不好几个字写在了脸上,这位从来没对人发过火的殿下今天居然对琅煊大人摔杯子。

侍奉在琅煊大人身边的小厮在厅外偷听到缘由,说是因为琅煊大人工作出了点岔子导致衫罗坊准备的礼服出了问题。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殿下怎么发这么大火?”

“毕竟是大将军的婚礼,那礼服是用新丝纺的,虽只是一朵花绣错了,但拆了再绣那布就已经毁了,这整件衣服就用不了了。重纺要多少日子啊,到时候耽误了日程可怎么好,殿下和大将军交好,自然是不想这婚礼出岔子。”

“啧啧,你们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说起大将军和我们殿下,那可是另有……”

殿里的仆役们聚在会客厅外的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件事,琅煊突然出现在后面,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另有什么?你们很闲吗?外间的大人们都在工作,你们一个个的在这嚼舌根子,是玮焜对你们太好了吗?”

这火神殿里谁都可以惹,就是琅煊惹不得。平时就已经黑着一张脸了,现在被殿下训斥了一顿,脸便更黑了。大家都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好在玮焜及时出来,让大家各自散去做事。

玮焜看琅煊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情也没有比千尘好到哪去。

“到底怎么了?”玮焜自然也是好奇这件事,千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她向来不在人前展现自己的情绪,有啥事都是直截了当的跟人商量着做或者直接给出解决方案,也不恼不气。

琅煊白了玮焜一眼:“我哪里知道小尘怎么了,今日衫罗坊的过来说给黛英公主的礼服上有一朵花绣错了,说是我给的图有问题才给绣错了,绣工绣完的时候才发现。”

“你说是因为黛英公主的礼服出问题了?”

“就是为这么点事,我已经让人通知青阳宗主请西兰夫人来一趟了。”

“你个老头还挺小心眼,为这事生小尘的气。”

“我哪里是生小尘的气,我是看她不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今日发这么大火,若是我知道谁惹小尘生气,定然叫那人知道知道本君的厉害。”

玮焜看琅煊那一脸愤怒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怕是不能叫他知道你的厉害了,咱们小尘这是长大了。没想到河洛这小子还有点用,虽说一开始我不待见他,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干了点好事。”

玮焜说着就往外去了,琅煊问他去做什么。

他挥了挥手:“点兵去。”

点兵?火神殿里的这些兵长久的没事干,都被送去守界生境了,说起来琅煊也很久没在火神殿里看到他们的身影。

现在说要点兵,玮焜想干些什么……琅煊好像突然明白玮焜想要做些什么了,这样的话,果然是件好事。只是现在看玮焜总有种看见河洛的感觉,这老头说着不喜欢河洛,不知不觉间竟也沾染了他的习气。

玮焜到界生境时,竟看见河洛在那和自己府里的首席侍卫偷偷摸摸地说话,玮焜看了河洛一眼,又看了他手下的人一眼,和河洛相视叹气,又点了点头。

“你小子还是不错的,现在我一点也不讨厌你了。”

“你这个老头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

果然是有同样想法的人,这俩人一扫从前的相互厌恶,什么老不正经,什么小不要脸都没了,就这件事上,俩人有着完美的默契。

于是这一天,守界生境的火神殿将士和河府侍卫们看着这俩人惺惺相惜的样子,身上不免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千尘在总吏司忙了一天,发了许多火。她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控制不住。

凤尾吟不在,旋也有事要忙,她觉得自己憋了好多话,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将这些话告诉砺羽,即便他愿意听,也不一定能听懂。

她在房中踱来踱去,一个枕头从床头摔到床尾,最后她整个人倒在床上,给自己把脉。

“许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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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是清浅佳人,一个是竹西才子,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奈何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前世,她比谁都更想要相信沈迉筠那般作为是因喜欢二字,可她也比谁都害怕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万一那不过沈迉筠对待女孩的定式万一沈迉筠只是暧昧的各中高手万一沈迉筠于她连好感都不曾有过,只为了捉弄她…………哪怕毫厘之差,她若会错了意,便什么都输了。她不是沈迉筠,有万般把握笃定他们是两生欢喜。………那日落水,魂穿邑朝。她只以为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她为他弃了王爷公子的缱绻情深,为他陷入宫墙闱斗,为他拾着一份寂静欢喜……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今生偏又遇着他。“浅浅,我来找你了。”众里寻她,跨越时空浩瀚,为你,千千万万遍。——————————————————池浅浅,你只道沈迉筠是前尘往事,再无瓜葛。曾谙,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 爱妻:说出你的秘密

    爱妻:说出你的秘密

    “我不信命,可我斗不过它,我改写了我的命运,却让它给我了狠狠一棒,轮回结束了,我也该结束了,”她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仿佛看着世间最纯洁无暇的人儿一样。“你,相信我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着。“你说呢?”她歪着头,肩膀不受控制的上下抖动,仿佛听到了开心的事情一样,嘴角洋溢着笑容,“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互相相信?”“呵,是啊,”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想起了最初见到的样子,绝望,隐忍,却又不甘被打倒。“你和当初一样。”“或许吧,”她没肯定,却也没否认。“轮回或许结束了,但你没有,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在她诧异的眼中,他起身离去。新的一轮开始了。
  • 星道剑圣

    星道剑圣

    叶羽穿越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一纸婚约在身,一个意想不到的展开三刀流,以星之名,开辟属于我的世界。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开个杂货铺吧

    开个杂货铺吧

    “你有什么愿望吗?”“有啊,开一个和门卫爷爷一样的杂货铺。”因为里面有吃不完的咪咪虾条,喝不完的娃哈哈,对了,还有辣条。你吃过那个叫“老鼠大便”的东西吗,就是壳子上有孙悟空,盖子是口哨,棕色的小丸子,吃起来甜甜的。就像是,太阳的味道。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吗?思念,清纯,浪漫,还是不可缺少的配角。“你还想开杂货铺吗?”“想啊。”“为什么?”我们都不是儿时的样子了。“因为,想把所有的遗憾丢进去。”——你对生活有遗憾吗?记得留言哦
  • 全能影后成长史

    全能影后成长史

    #惊!某三十六线小明星夜会某上市公司总裁!##某三十六线小明星在录制时综艺耍大牌##某三十六线割腕!#…………“滴!欢迎绑定全能明星养成系统……”季窈发现自从绑定了这个养成系统后,经常碰到某人……一天,某影帝高调发微博说:“我们官宣吧!@季窈”新人报道,微甜,1v1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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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盛夏小光年

    盛夏小光年

    5年前他们是一对恋人,5年后重逢后处处与她为敌,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又怎么样一个骗局?她经历了背叛、冷漠、疏离、重生、黑化......最后只想要一方净土,他还能放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