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十一点零三分,洛城总局警方出警。
洛城师范大学的南门口,刺眼的警灯格外让人心惊。
如今是初春,夜里的风还是凉潮的,吹进宿舍窗户的缝隙里,让人不觉裹紧了被子。
三号宿舍楼的二层窗户还亮着。
“哎,你说这学校是不是水逆?才开学几天,前前后后三个人都没了。”
顾问筠坐起来靠着墙,裹着被子闲说着话,对面床铺的安晨放下手机,也坐起来,接着顾问筠的话说道:“说的正是呢,刚开学,就有个女孩从实验楼跳下去了,说是假期遇人不淑,被人拍了那种照片发到了学校官方微博上,这才逼的人跳楼,还有啊,上一次是教体育的周老师,在职工宿舍煤气中毒死了,这次,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宿舍阿姨也不让我们出去瞧瞧。”
顾问筠刷着实时微博说道:“网上有人说是财经学院的,说是接活帮人记假账被查出来,要赔好些呢,不过这实验楼的天台,自从上次有人跳下去后,就已经封了,怎么还能上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若想死就没什么能拦得住,时间不早了,明早还有课,睡吧。”
安晨身边的床位,一个女孩轻声呢喃了一句,听起来微微有些寒意,不过顾问筠与安晨似乎习惯了,互视一笑,吐吐舌头便躺了下来。
顾问筠口中的天台,此时此刻,已然拉上了警戒线。
幽暗的路灯下血肉模糊,脸向下摔了个稀巴烂,血液已然有些凝滞,披头散发的模样,一身白衣染透了鲜血,乍然看去,像极了女鬼幽魂,令人不寒而栗,刑警队各忙各的,法医检查后,附耳对队长说了一句:“是自杀。”
洛城刑警队的队长吴岩,是个身经百战的精英,早早断定眼前的死者该是自杀,然而,这洛城师范大学,自从九月开学以来,就没有消停过……
“岩哥,你有什么想法?”
说话的还是法医沈衡,摘了手套嚼了块口香糖,不紧不慢的伸个懒腰,他上大一时,吴岩在上大三,因为专业天赋,被吴岩看中,大四实习的时候,就立下不少功劳,毕业后直接进了洛城总局的刑警队,干了四五年,一路升到了法医科科长,十分出色,而沈衡家里只有一个外婆,身子不好需要照顾,于是毕业后沈衡就回了离洛城不远的老家沅州,任职法医,不过两个人惺惺相惜,倒是十分合得来,情谊也与旁人不同。
这次沈衡与吴岩的休假好不容易撞到一起,连夜坐车来了洛城找吴岩喝酒,却不料大半夜又出了事情,不得已,吴岩硬拉着沈衡先来到了案发现场。
在吴岩眼中,沈衡的模样看似有些玩世不恭,鸭舌帽,墨镜,香烟,夹克衫,马丁靴,一瞧就不是个善茬,更像是地痞流氓,可偏偏也是个验尸鬼才。
此刻沈衡双手插着兜,看了看吴岩,又看了看地上的死者,皱了皱眉,吴岩看在眼里便道:“我只是觉得这洛师大接二连三发生命案,实在古怪得很,你第一次过来,或许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怎么,瞧出什么来了么?”
沈衡摊摊手,从兜里拿出来香烟,打火机在黑夜“啪”的一亮,灼闪了暗黑之中那双如血的红瞳……
“都说是自杀了,而且岩哥你不是也查过了么,这姑娘做假账被查,前因后果样样说得通,”沈衡吸烟一口,缓缓吐出,看着无边漆黑的夜空,他幽幽说道,“只是,如果照岩哥说,这洛师大短短四天就死了三个人……这里,怕不是冲撞了什么东西吧。”
吴岩听后蹙眉说道:“你怎么也信这些鬼神之说?”
沈衡耸耸肩笑道:“那能怎么办,只能再等等,看看这里还会不会出事了,或许,这也只是巧合吧……”
九月艳阳,校园里却总是寒津津的,总是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弥漫,不知是不是实验楼前后死了两个学生,如今实验楼的课程,都挪去了一旁的一号教学楼。
中午时分的阳光灿烂,倒是照的人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安晨与顾问筠下了课正要去食堂吃饭,忽然身边有人匆匆跑过去,拉着她们前头的学姐嘀咕几句,安晨素来八卦,只瞧学姐听了人说话脸色煞白,便凑上去问了道:“学姐,出什么事了?”
那女孩转过身,十分惊恐的指了指实验楼方向说道:“那,实验楼后头,后头的湖里淹死了个人……”
“什么?”
安晨与顾问筠听了诧异万分,又见不少人都从食堂折路赶去实验楼后头,安晨拉着顾问筠也赶忙跑了过去。
只见实验楼后头,已然拉起了警戒线,湖里头的尸体也打捞出来蒙了布,不大会便拖上车拉去了总局法医科室,校方忙着清理湖边的人,一时间乱糟糟的都被哄了出去,顾问筠也忙拉着安晨走,边走边说道:“怪吓人的,湖边风阴森森的,快走吧。”
安晨还不死心的回头瞧了瞧说道:“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又死了个人,这学校是不是犯太岁啊!”
顾问筠听了,便拉着她到一旁悄声道:“你不知道,刚才听有人议论,说是学校好像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实验楼后头的湖边,平日虽然人少,但总会有几个人来来往往,可是怎么就今天没个人影,而湖边的石子路宽敞,怎么就会掉下去?”
安晨听了,暗暗乍舌道:“你是说这学校,闹鬼!”
顾问筠摇摇头,表示也无从说起。
而这座位于江苏洛城的师范大学,已经是座百年老校,鬼狐怪谈,亦是数不胜数。
你说哪座学校的地下,不是藏着些什么东西呢?
那是她第一次踏入洛城,面向洛城师范大学时,便有一股熟悉的阴冷森森注入骨头里。
那是死人的气息,有不为人知的血腥与诅咒交织着。
一封信笺攥在她的手里,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你想找的,在洛城师范大学。
匿名,不知是谁,字,是漂亮的瘦金体。
她的家在北京,在北京的胡同里,有一处小小的门市,在那,她做着小生意,平稳度日,那房子相传是父母就给她的遗产,当然,她从未见过他们,从小,她便是由隔壁老奶奶养大的。
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夜最末的公交车出了车祸,满车十八人全部遇难,怀孕的孕妇七个月早产,她就是那个婴儿,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如今,因这一张信笺,她站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