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大的出奇,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才到秀女们住的华蕴宫,正好给足了时间让她在自己脸上和身上捣鼓捣鼓,下马车之前,她以薄纱掩面,跟着嬷嬷来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一屋住五人,魏不疑悄悄观察了一遍,发现没一个是认识的。她京城第一混世魔王,哪家小姐她没见过?除非这几个都是从小地方挑选来的,或是新晋官员的子女。
正好,她要做的事,还真不能让熟人看见,熟识她的秀女十个中九个与她有结仇怨,到时义正言辞地指证她个欺君之罪可就麻烦了。那些个世家小姐呀,就喜欢整这套乌七八糟的东西来铲除异己,最后还要博取个好名声给自己贴金。虽说是自己使小手段欺瞒在先,但她们那副嘴脸自己想想都觉得虚伪得作呕。
放置好行李,嬷嬷领着她们来到门前站成一排,不知何时多出一位嬷嬷,进屋去挨个检查她们的行李,是否有不该带进宫的物什。
“你,把面纱摘下来。”嬷嬷来到魏不疑跟前命令道,魏不疑忙点头答应,抬手就要揭下面纱,嬷嬷见此女还算听话,又转向所有人扬声道。
“进了这皇宫,你们就都是皇上的女人,不管你们是谁家的千金,在这华蕴宫,都得听我们教习嬷嬷的。我们也了解各位都是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都是家人们心尖尖儿上的宝贝,我们是奉旨办事,要给陛下和各宫主子办得漂亮,少不了委屈你们一小段时间。我们也知晓,你们当中,有人将来会成为小主子,有些人甚至可能会得到皇帝青睐,当上贵嫔甚至贵妃,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记恨此时的我们,今后多有得罪,也请各位体谅我们做嬷嬷的辛苦,不要记恨才是。”
确实,在这宫中,教习嬷嬷难当,她们的职责是挑选好的秀女,训练出秀女的礼仪和美的仪态,又怕这些未来小主们会暗暗记恨她们的严格,毕竟在这宫里呀,弱肉强食,地位高就能致人于死地,不管是谁,都逃不过这一条。
嬷嬷说完这番话,向各位佳丽一欠身,行了个小礼,起身后抬首望了眼魏不疑,这一眼让她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你……你怎么生得这个模样?”嬷嬷指着她的脸有些语无伦次。
魏不疑摸了摸脸上的坑坑洼洼,憨憨一笑:“回嬷嬷,人家一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呀。”这一笑,更是让嬷嬷呼吸一滞。
嬷嬷心想,能生出你这副模样,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呀……瞧瞧这肤色,定不是富贵官家的孩子,家中选你入宫,怕不是想让你进来混几年皇粮吃,没指望你有多少出息吧……
于是在嬷嬷心里,魏不疑变成了个家中选来充数混日子的小姐,第一轮相貌的挑选,魏不疑这个名字已经悄悄从名单上划掉了。
负责这个分组初选的教习嬷嬷毕竟是从乡野来的,在这宫中摸爬滚打了近十年才坐到这个位置,深居内宫对宫外京城的传闻不甚知晓,更别说知道魏不疑的名字,她要是知道这位祖宗的厉害,怕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给划了名儿。
可怜的魏不疑,整屋子除她以外没选上主子的室友都有了御膳房啊珍宝司等好去处,迁了院子到别处住去了,而她初进宫才没几天,就被分配到了最没有发展的洗衣房。
好在她的好姐妹静儿争气得很呐。
魏不疑取了些小首饰,朝其他小宫女打听了宰相家庄大小姐的成绩,说是琴棋书画比试样样第一名,一路杀上大殿,皇帝见了这庄小姐模样身段颇为欢喜,金口一开,便是个地位不低的端妃。
静儿一路如此顺利还真是意外,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打小她便知道这两人有戏,且静儿家世不俗,光是她父亲便是皇室最大的助力之一,而静儿母家也是不小的势力,静儿得宠于宰相于皇帝都是有利,二人姻缘可谓是水到渠成,锦上添花呀。
又过去一日,她躺在床上实在是百无聊赖,其他室友已经搬走,她是这件屋子里独独剩下的可怜虫,好几天了都没有浣衣坊的宫人来接她去报道。
魏不疑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遗忘在了这偌大的华蕴宫,任由其自生自灭了,正想着要不自己找个法子摸去浣衣坊报道吧,门外忽的就响起了宫女姐姐的呼唤声。
来了!
她哼着小曲儿,让外头的姐姐稍等,把自己带进宫来的物什收拾了一番,跟着浣衣坊的宫女踏出了这华蕴宫,自己这十几年呀虽说什么偷鸡摸狗之事都干过,但这洗衣裳真真是头一回,希望别是什么太糟糕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