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毕方忙赔不是。
“得得得,都是小的不是,您老姿容无双,冠绝天下,大方宽容,就莫和我这无知小辈计较了。免得气坏了身子,我前个得了个好东西,您老就用来给这屋子添些景色罢。”
说着,毕方凭空拿出了一泛着七彩金光,边缘雕刻着青龙,白虎,九尾灵狐,凤凰图样仙气寥寥的镜子。
樾芜原本不作理会的,却在看清镜子的一瞬改变了注意,神色微动,玉手一挥,镜子出现在手中,樾芜仔细抚摸着镜子,难掩欢喜。
“居然是上古女娲留下的朔光镜,竟然在你这。”
樾芜玉手细细磨砂着镜子边缘雕刻着的青龙、白虎、九尾灵狐和凤凰图样,爱不释手。
毕方挑眉,难掩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们的情分,此镜可是可以穿越千年看人之轮回,物之始处,天地万物的来源过往皆可知。”
“不错,算你知礼懂事,老身就不同你计较了。”
樾芜嘴角上扬,毕方一脸谄媚:“嘻嘻~应该的,还是您老大度才不同我计较。”
“噗~呵呵~毕方大人素日嚣张,怎地今日见了我家主人就变成了那见了猫儿的老鼠一般。”
属于少女的脆生生的取笑声由远及近响起,一道清丽的淡粉色身影出现在窗围上,被撞见糗样的毕方脸色沉了下来,大手一挥,一道蓝色光影向少女袭去,少女来不及躲避,狼狈的落在了地上。
“你这小小的桃花妖竟然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真是不知好歹,也不看看本尊何等身份,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花妖可取笑的!”
“哼~毕方大人素日只会欺负我这等小妖,既是那么厉害何不与我家主人比试比试,嚣张一回,才不侮辱了您上古创世之神的威名。”
受了毕方一击的桃花妖冷哼一声,从地上起身倔强不服气的挑衅,竟然还颇有些鄙视的意味在里面。闻言毕方悄然红了耳根,尴尬的抱着手,一时间难以反驳,就那样盯着桃花妖,樾芜把玩着朔光镜,全然不管两人,毕方看了一眼樾芜,高傲的否认反驳。
“哼,你以为本尊不敢吗?本尊只是尊敬她!而且,本尊向来不打女人。”
“呵~毕方大人真是好笑,小妖也是女人,怎地不见大人怜香惜玉一回,不敢就不敢吧,何必说此大话。”
“你你你……”
“我什么……小妖说的并不无道理,大人若是生气,打便是,左右我一个小妖也没什么,只怕毕方大人打了自己的脸罢了。”
毕方反驳:“呵~我何时打过自己的脸。”
桃花妖一脸鄙视,反问:“没有吗?小妖虽然是妖,可也是女的呀,毕方大人刚才可是才打了小妖便说您不打女人,怜香惜玉,这是不是说不过去呀!这可不就是在打您自己的脸吗?”
闻言,毕方恼羞成怒,涨红了脸,说不出话,良久憋出了一句:“伶牙俐齿!”
桃花妖扬起下巴,不依不饶:“哼~小妖是桃花妖又不是猛虎蛇蝎何来利齿!”
“……”
毕方闭上了眼睛,不想说话。
樾芜这才说话,招呼桃花妖:“阿茹娜,过来,别逗弄他了,老身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樾芜扬了扬手中的朔光镜,镜中的光芒闪得阿茹娜眯上了眼,阿茹娜这才看去,顿时飞奔到樾芜身前,惊喜交加,小脸上满是雀跃。
“咦!这面镜子,好生漂亮啊!绝非俗物!”
“哼~”
听到阿茹娜的夸赞,一旁闭着眼生着闷气的毕方高傲的抬了抬下巴睁开眼,骄傲起来:“也不看看本尊是何人,手中岂能有凡物。”
阿茹娜轻扯嘴角,无语:“是是是,大人神尊法力无边,高贵无比,是小妖拙见了。”
毕方得意:“哼~算你知趣。”
“切~”。
阿茹娜冷哼一声,没有打理毕方,樾芜看着斗嘴的两人,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无语扶额。
“你们就不能少吵吵些,闹得老身耳朵疼。”
“嘻嘻~主人惯会说笑,明明是倾城少女,哪就老了。”
阿茹娜一脸向往。
毕方嘴角抽搐:“切,我说小花妖,你谄媚也要有个度好吧,她都活了这么许久了,只是看着不老罢了。”
“要你管!略略略~”
阿茹娜凶狠狠的瞪了一眼毕方,又做了个鬼脸,躲在了樾芜身侧。
“……”毕方气结。
每次一遇到这丫头,就被她搞得一肚子火,偏偏还没办法,他好气。
“行了!阿茹娜,你可知这是何镜?”樾芜再度制止了两人的“战争”。
“不知。”阿茹娜摇了摇头。
毕方一脸鄙视:“没见识!朔光镜都不知道!”
讽刺声入耳,这一次阿茹娜没有再计较,而是没有理会毕方,惊呼了一声:“哇!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宝物!”
“嗯”樾芜点了点头:“嗯,所以,阿茹娜,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前世或者未来。”
“唔……”阿茹娜静默一会儿,摇了摇头:“前尘旧梦并无什么珍贵的东西,早已过去了,便不值得小妖深究,未来如何,小妖也便不想知道。”
樾芜想了想,淡淡笑道:“也罢,知道了也许反而不好,你们的生命虽没有老身这般长,但少则也有千年,他日飞仙也有万年,知道了反而无趣。不过,这倒也是个好东西,我可把它收藏起来做一装饰物也是好的。”
说着,樾芜起身,玉足轻点落于地上,抬手一挥,重重纱帘第次而起,樾芜拿着镜子向里走去,边走边道。
“此行可还顺利,可有被欺负,若有,你可告知于我,我势必会为你讨回来。”
一旁的毕方闻言,惊掉了下巴,出声打趣:“诶哟,看不出来,你这老不死的虽然没心吧,但却有那么一点人情味在里面,还挺护短的。”
毕方说完,低头,大手磨砂着下颚,脸上难掩惊异,在他印象中,樾芜这个老不死的一向是冷漠如冰,不近人情的,今日居然会关心一个小妖了,真真是奇之又奇啊!
樾芜闻言,则停下了脚步,转身冷冷的看着毕方,周身的衣诀浮动着,美眸微眯蔓延着怒意与杀气,抬手一挥,一道鲜红色光剑向毕方飞驰而去,毕方正想着,突然感觉浑身一冷,周遭空气流动,抬眼看去,只见一道凌厉的快速肉眼无法扑捉的红色光剑向着自己袭来。
不好!
毕方瞳孔紧缩,想要抵挡或是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只得生生的承受住樾芜的一击,清蓝色的衣服上立马有血透了出来,并口吐鲜血。
樾芜美眸冷冽,声音清冷:“毕方!你叫老身老不死的,老身敬你是六神之一,天地初开混沌之初有些功劳,也同老身有些交情,尚且不同你计较,可你若是再拿老身无心一事打趣,老身不介意助你提前羽化,同你那三位老友聚上一聚,此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你需得记住,他日若是在这般,老身便不客气了。”
毕方心中骇然。
嘶,大意了,居然忘了这老不死最忌讳旁人说她无心一事,这次真的是弄大发了,好像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了一样。痛死了!不过,还好和这老不死的有些交情,这老不死的才没有下杀手,不然今儿个可算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毕方心里痛呼,有些庆幸,连忙原地打坐疗伤。
阿茹娜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竟然有些呆愣了,心里只剩下了惊讶以及一丝疑问。
她素来一直知晓主人厉害,可却不知竟然已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就连毕方大人也无法撼动半分。今日才算是真真的来了眼界。可是,为何主人有如此浩瀚的法力却一直甘愿隐匿于人世之中,难道就不觉得不甘心吗?若是我,我绝不会甘心的,可为何……
樾芜看着出神的阿茹娜探知进阿茹娜的神识,出声打断了阿茹娜的思绪:“阿茹娜。”
“嗯……啊,小妖在。”阿茹娜茫然回神。
樾芜皱眉:“你方才竟然在想这种事吗?”
“嗯?!”
樾芜清冷的询问声响起,阿茹娜有些不明所以:“主人在说何事?”
樾芜定定的看着阿茹娜,脸色晦暗不明,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依你之见,老身该如何?或者你若是老身你会如何?是同你们一样求神成仙?还是同凡夫俗子一般一统天下?再或者让三界六地人人知晓,敬畏或者膜拜?”
樾芜一字一句,听得阿茹娜胆战心惊,脑子里有一个极为骇人的想法。
莫非,主人竟然可以通晓人心!?
“不错,老身可以看透这世间一切人的所思所想。”
樾芜再度打断阿茹娜内心的思绪,说出的话冷漠无情:“所以,阿茹娜,老身不希望你有任何事可以欺瞒老身,更不希望你有任何一丝对老身的想法,你记住了你不是老身,有些事你不可以想,一旦开始想,你就会被迷惑,会觉得不公,会看不清。”
阿茹娜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乖巧的答道:“嗯,小妖知道了。”
樾芜看着迷茫的阿茹娜,淡淡的道:“你若是真的知晓才好,阿茹娜,你可知老身为何要助你早日修炼成人。”
“不知。主人愿意告诉阿茹娜吗?”阿茹娜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樾芜,眼中有坚定。
樾芜遥遥的看向窗外,呢喃:“老身活了太久太久了,久的让老身厌倦,终日终年里都是孤身一人,让老身感觉不到活着。凡人养育后代,安享天伦之乐,其乐融融,老身太过孤寂。本想学凡人一样寻一夫婿,体验一番,可到底无用。”
说完,樾芜看了看阿茹娜,玉手轻轻磨砂着朔光镜。
阿茹娜皱眉,心里不知所然。
“小妖不明白。”
樾芜道:“不懂便算了,也不指望你懂什么,你只需知晓,老身许你入红尘,不许你失心,不许你堕阿修魔道。”
“哦”。阿茹娜乖巧的答着,心里有失落,恼怒自己傻什么也不懂。
樾芜摸了摸阿茹娜的头道:“说起来,老身将你带在身边五十年有余,却未曾同你说过老身的事,今日便同你说说。”
“嗯嗯嗯!”阿茹娜一听,疯狂点头。
“天地初开之时老身便已是如今模样了,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无心无情却感到孤寂,行走于三界六地之中,有着浩瀚的法力,却不能干预三界六地之事,生食吾肉便可长生,不用吸食日月精华,不用滋阴补阳,只需更换皮囊即可。”
“唔~”阿茹娜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樾芜看在眼里,淡淡笑道:“算了,还是不同你说这个罢,还是同你说说老身数万年前的一桩糗事罢。那是一件让老身极为憎恶的一件事。也是一件傻事,悔事。”
说着,樾芜美眸冷冽道:“老身不知活多少万年,总觉得世间万物可怜可惜,尤其是寿命极短的凡人,总觉得天道无情,可在几万年前,一件事让老身打消了这种可笑的念头,那是在三万年前发生的事,那时老身前往一个西域古国游玩,看到那里的世人实在可怜可叹,终日与各种毒物蛇虫鼠蚁为伍,在那斗场上殊死搏斗拼尽周身毒功与身上的剧毒之物,各种蛊虫来夺取对方性命,赢取胜利,在领地里拥有一亩两分的存活之地。”
“这!好生残忍!竟有如此可怜之人吗?”阿茹娜惊叹,似有心疼
樾芜冷笑:“呵~你竟然也觉得他们可伶吗?也是了……数万年前,老身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他们可怜极了。一次,老身在那斗场中遇到了一个十岁的男童,那场斗技是古国中有史以来最为惊心动魄,震撼人心的一场。”
樾芜说着,美眸中闪现了一抹光亮:“那一日,与那男童斗技的是一个早已在斗场之中杀了数十人强健无比,宛如杀神的二十多岁的男子,那一场几乎所有人包括老身都以为那男童毫无疑问将会是那男子手下的又一冤魂。那时,那孩子被打到在地,浑身是血,在所有人眼里犹如死人几乎连爬起来的能力也没有的孩子,可谁也没想到,就在那个男人蹲下凑近那个孩子时,那个孩子在一刹那间咬断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脖子,当场毙命。”
“啊!这怎么可能!”阿茹娜难以置信的惊呼。
“惊讶吧!老身也是呢。”樾芜轻笑。
“呵~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不过就是蝼蚁保命的手段罢了。”
已然疗好伤的毕方起身靠在一旁的金丝楠木柱子上,一脸平静。
“凡人这种脆弱的小东西,一旦被逼到绝境,那可是会狗急跳墙的。他们一惯喜欢做这种逞人不注意时给人致命一击的手段,诶,凡间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逞你病要你命。。。”
说着,毕方冷笑:“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对人类抱有期待,甚至是可怜他们,好好收好自己那种愚蠢的感情吧!”
“为什么呀!?”阿茹娜疑惑。
毕方一脸好笑:“为什么?因为人类是本尊见过最可耻的一个种族,他们不会感恩,他们只会追逐利益,不惜一切,哪怕为此赔上千千万万的性命也觉得应该!”
“可……”阿茹娜正想说些什么,樾芜道:“毕方说得不错,凡人中好人太少了,他们大部分人摒弃异族,却又卑劣的希望成为异族,拥有漫长的生命,肆意杀戮,妄想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