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梦魇，别名魇魔，人们内心的倒影，日光下的影子。在很久远的时代先祖们就将自己的影子从黑暗中提炼出来，以自己的负面情绪为核心创造出了它们，在修罗域有三种类型的梦魇，分别为自太古时代诞生的“太古八梦魇”，他们是开辟修罗域的始祖，拥有最初的力量；接着就是“八部众”，他们的梦魇来自他们高贵的血统，大多数的八部众孩子自小就带着与太古梦魇相差无几的力量，其血脉来自现任的八大家族；最后一种就是“影子”。他们承载着人类内心的负面情绪，需要一点秘术作为媒介才能具现化，这种梦魇一般出现在市民阶层，与前面两种梦魇相比如同猫咪比猎豹。也只是下层贵族拿来玩玩罢了。
我开口提问：“正如你说的，假如梦魇之间有实力差距，那么怎么区分他们的实力？”影子在镜子中做了个鬼脸，侃侃而谈：“通常来讲梦魇分为五个等级，分别为E级、D级、C级、B级、A级和S级，其中SS级为‘太古级’，是实力的封顶，一般人的梦魇只能停留在C级，因为他们的力量不够纯正，一般的梦魇可以达到A级甚至更高，不过等级并不与真实的战斗经验挂钩，很多时候都是拿来参考的。”
“那么八部众的梦魇都是天生的吗？”
“是的。”
“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我的梦魇。”回想起风惘那股自带的压迫感，我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影子顿了顿，问：“是因为没有梦魇而失落吗？”
“有一部分。”我说，“我在这小庭院里呆了将近六年，老爸老妈几乎好几个月才来看我一次，甚至只是过来检测我的实力。我除了白宇教的剑术以外几乎和普通人无异，所以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有老爸那样的力量该多好。”
“你是指他的‘狂龙’梦魇？”
“是啊，他可是个上过战场的男人，虽然有点死板但是能坐上君王的位置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了。结果坐上那个位置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然后你就出现了。”我把目光转向影子，影子只是低低地轻笑：“也对，毕竟现在能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了。”
关于影子的出现其实我并不了解。在我五岁那年的一场高烧后突然出现的家伙，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穿着厚重的盔甲，手肘和脚腕上各有一对三尺长的弧形长刃，身上还有着深红色的文身，看起来就像灼热的岩浆在他身上流动似的。本来以为是一个累赘，结果成为陪伴我多年的朋友......“谁？”房门被撞开的声音使我本能地拔出刀来，寂那家伙就跟没事人一样直面我的刀锋：“你也到上学的年纪了，准备一下，下午去学校报到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看着他没关上的房门，不由得回忆起一些事情……
“……爸爸，我想买那个玩具。”
“好好，答应你。”
“……儿子，生日快乐！”
“啊，谢谢爸爸！”
真是的，爸爸要是能多陪一下我该多好。哪怕就一天……
修罗学院，修罗域最大的学院，对于人才辈出的学院我不再多做介绍，下午来到学校门口时，很多小孩堵在校门口跟自己的父母撒娇，对于脱离父母自己独立上学这件事来说，的确是很多人的一个门槛。我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去找自己的班级。
来到低年级二班，雨觞那家伙直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旁边的座位上，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碧瞳女孩。“兰尘殇，第一次来到班级，不要太紧张啊。”雨觞笑嘻嘻地对我说，我瞟了一眼他颤抖不止的双腿，尴尬地点了点头。同时我还观察了一下在这个班上的人数，男女比例大概是32 ：18，大部分都来自平民贵族阶层，虽然如此但身上那股市井之气就像硫磺一样刺鼻，还有一些人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可能他们没见过异色瞳的孩子吧。“雨觞，一会的开学考试你有多少把握？”这时旁边的女孩开口了，雨觞挠了挠头，说：“大概八成吧，我没怎么复习呢。”
开学考试是什么东西？这下我蒙了，难道进学校还要写试卷？接下来的考试立即证明了我的猜想。看着周围人认真的样子，像我东张西望的还真没几个。“谁能告诉我√8是什么啊？”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我就像木头一样僵在那里。这时影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答案是2。”“你有把握吗？”我半信半疑地把答案写在试卷上，影子信誓旦旦地回答：“当然，信我就对了！”
两天后，我“荣获”了全班倒数第一的称号。影子尴尬地说：“差点忘了，你的学历只有学前班的水平，这些题都是幼稚园水平的。”
“那你可真是个天使啊！”我把满是红叉的试卷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你不会还教我，明摆着坑我嘛。”这时我听见周围人嘲笑的声音，一股从心底而生的厌恶感涌了上来。不仅如此，还伴着一阵低吼，承载着我的负面情绪。“那个，不用那么放在心上的。”是那个和雨觞聊得很来的女孩。我有些愕然，“你是？”
“我的名字叫雾月泷，你是兰尘殇对吧？”女孩说，“成绩只是代表了一时，并不代表你之后的表现，只要好好听课，一定会比现在好的。”说完她朝我笑了笑，转身走出教室。影子笑了笑：“这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搭讪吧，完全接不上话呢。”
“确实，而且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敷衍地回答，双眼不自觉地瞟向教室外的一块石碑，在我的紫瞳里，那块石碑里藏着一只沉睡的巨龙，鲜红的雾气成为掩盖气息的屏障。“兰尘殇！”这时雨觞跑了过来。我问：“怎么了？”“等会儿的梦魇测试你准备好了吗？我挺期待自己的梦魇的。”雨觞脸上满是期待，我反而没什么期待，淡淡地说道：“测试是为了确定你的实力基础，而且初始梦魇实力很一般，没什么好期待的。”
当然我没有当着雨觞的面说，只是应许了一下。然后跟他一起去操场开始测试。
操场上现在是人满为患，几乎全部低年级学生都集中在测试仪边，测试仪会根据被测者的血统、身体素质、破坏力程度来决定危险等级，并且还会通过初始等级来决定之后的数值，这些数值称为“进化数值”。当然还有些是无梦魇的，虽然没什么差别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仪器旁的测试员看了看数值，说：“方连山，梦魇等级B。”测试员那么一说，周围的人群顿时惊呼。B级的梦魇已经是可以和这里的警备队有得一拼了。方连山听自己有那么高的数值，这个人都飘飘然起来，毕竟是和我们一样都是低年级的学生，多少都会在一些过人的地方上面骄傲的。轮到雾月泷时，测试仪显示的数值是D，包括雨觞。之后的大部分人都是E，而一些到B级的学生很大部分都是留级的学生。轮到我的时候，影子毫无征兆地对我说道：“千万不要展示自己的真正力量！”我还没来得及回味他的话，测试仪冰冷的声音说道：“测试结束，开始分析结果……”
最后的结果是：无梦魇！
“怎么可能？”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结果单。测试员也在嘀咕着：“奇怪，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出现无梦魇的孩子啊？会不会搞错了······”
但是他的嘀咕无法阻止周围人的嘲笑，哪怕是个只有E的孩子。我很不服气，凭什么就我没有梦魇？他们凭什么嘲笑我？于是我懊恼地朝人群大吼一声，以此将我内心的负面情绪全部释放出来，可是当我冷静下来时，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嘲笑和傲慢，而是恐慌、惊讶。
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一些黑中带红的“雾气”，虽然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是那么显眼。这时一个身着白大褂的测试人员走到我的跟前，语气温和地对我说：“不要那么伤心，说不定你还未觉醒自己的梦魇，搞不好你是个后天性觉醒呢。”说完他还塞了一颗糖到我嘴里，我的心情也稍加平静下来，发自内心的笑容总是能让我安心下来。我点了点头，走出测试仪，耳边却传来测试人员的嘀咕：“那孩子真的是无梦魇吗？刚才那阵咆哮差点没把我的耳膜震破······”
虽然白大褂医生安慰了我，但是回到班级仍摆脱不了被起外号的命运。雨觞在一旁为我打抱不平：“没梦魇又怎么样？你们能确保打得过兰尘殇吗？”接着浪涌般的挖苦把雨觞的气势打压了下去。我也没说什么，自己一个人默默坐回那个角落里的位置，在桌子下的暗格放着我的月锋。同学们笑着笑着，忽然全部收住了嘴，突如其来的安静使我本能地抬起头来，讲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黑发女子，黑色的瞳孔像将军扫视自己的士兵一样冷冷地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凌陌离？”影子一下子认出了她，“搞不好这个班就是她管，这下麻烦了。”
确实，凌陌离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处理事情的时候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可以用“雷厉风行”来形容她。“等会儿的课程是武技测试，三人一组，五分钟后在操场集合。”凌陌离的语速如连珠炮般，说完后就离开了教室。待她走后同学们就开始找自己的队友。男女分开，各自选择。当我们分好组后，我和雨觞还有一个比我高半个头的同学组队。“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银月。之后就多多指教了。”银月朝我伸出了手，他作为一个留级生，学历和见识都比我们广得多，也是班上唯一一个和我打招呼的同学。
“兰尘殇。”我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小组一般分为一个近战，一个远程和一个法师，或者两个近战一个法师。五分钟后我和两人来到操场，银月问道：“兰尘殇，你擅长什么？”我答：“近战多一点，你呢？”“我比较会远程”。银月拿出他的双枪，那是两把镀了银的类火铳武器，“那雨觞擅长法术对吧？那我们就劳烦你来当冲锋者了。”银月笑道。
此时影子开口道：“这家伙的梦魇气息有些不同，建议提防。”
这是影子头一回那么严肃，让我一时答不上话。过了一会操场的边缘被护栏围了起来，观战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宣布规则，看他讲得唾沫横飞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是有多么烦琐了。首先是高年级的学生和中年级的切磋，这两个年级以速战速决为目的，所以前几场的比赛快到连呼吸都来不及，待第五场比赛结束时，主持人宣布道：“下一场，由八班的风徨对战十班的白竹！”
这一说不要紧，身后的观众席可是炸开了锅，发疯似的呐喊着。尤其是风惘那家伙，直接抢过主持人的话筒给风徨加油。我把目光转向白竹，白竹身着白色的风衣，腰间别着一把三尺长的武士刀，刀镡还有些许锈迹。他傲然地瞪了风徨一眼，左手已经摸上刀柄。风徨反而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武器——链刃。银月这时笑了：“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肯定是在平常看对方不顺眼了。”
雨觞一反常态地说：“应该不是。依我看，他们是在试探对方的‘梦魇等级’，如果对方的等级比自己高的话会对自己不利，但是对方的一切数值都会被自己完全掌握，反之亦然。所以现在双方都在尽力掩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在试探对方的同时也不能让对方知道。”“看来你小子懂得还蛮多的。”银月赞许。雨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瞳术师，探测是我的强项啊。”
“比赛——开始！”
伴随主持人的一声令下，白竹一个箭步径直冲向风徨，银色的刀光劈头盖脸地朝他砍去，风惘突然后撤一步，右手握着的刀刃镀上了一层神秘的浅蓝，下一秒他把链刃往前一丢，刀刃所经之处全都结成了冰块，连白竹的剑气也成为了一座月牙形的冰雕。“‘雪怪’梦魇！”银月一眼就认了出来，“操纵元素的梦魇，实力在学院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银月自言自语着，我没有管他，继续观战。白竹见一击未奏效，立刻后撤两步，风徨则将手中的链刃往空中一扔，寒气透骨，一个身形魁梧的深蓝色傀儡从他身后冒出，接住空中的链刃反手甩出成片的冰锥。白竹上前一步，转身躲过大部分的冰锥，同时收刀起跳，白色的光从刀鞘中迸出
只听“轰”的一声，白竹挥出一道凛冽的风刃，风刃撕裂了面前的一切掠过风徨的脸将傀儡的身躯砍出一道道的伤口，傀儡在空中闪了闪，片刻后便消失殆尽。而风惘则不为所动，伸出右手，五指张开，一道黑紫色的能量从他手掌中喷薄而出，像潮汐一般将白竹吞没。
原来那个傀儡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骗出白竹的看家本领，借他解决傀儡的时机将自己的看家本领完全打在他的身上！当潮汐消失后，白竹已无法战斗，半跪在地上，主持人的手势朝风徨那一挥，宣布比赛的胜负。
“风徨是一介元素师，白竹只擅长近战，在距离优势还是风惶强啊。”影子感叹。
过了好一会才到我们低年级。好在我们是擂台站，三对三弥补了距离上的差距，银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们会为你打掩护的。”其实他是想安慰我没有梦魇的实力差距吧，我说：“放心吧，队友之间就是要互相信任的。”
说完我们就开始遇上第一支队伍，队伍的梦魇等级分别是两个E和一个D，以我和银月的实力很快就将其击败。第二支队伍等级是一C两D，虽然有点棘手，不过靠雨觞的瞳术束缚也很快放倒。接着第三支，第四支……伴随着主持人的胜利宣布我们逐渐取得优势，代价自然是无法下场。凭着影子的自愈能力我姑且没问题，反倒是以梦魇为介质驱动力量的银月和雨觞倒是有些体力不支了，更不巧的是我们遇上了方连山的队伍。
“嗯？那个没梦魇的家伙也在这里吗？”方连山一上场就挖苦我，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毕竟除了他以外剩下两个都是D级的。方连山似乎被我的眼神吓到了，也就没说啥，自顾自地擦拭着自己的砍刀。雨觞问：“我们能不能赢啊？这是倒数第二个队伍了。”他的脸色有些惨白，释放瞳术的金色瞳孔也有些黯淡下去，银月装填着弹药，状态也有些不佳，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就剩下两支队伍了，打完我们就出名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
面对这种情况我反正是笑不出来了，对方两个远程——章云和龙傲，其中一个还兼法师，要近身还是有点困难的，好在大部分的远程是不能具现化梦魇的，这一点还蛮良心的。
“开始！”主持人一挥手，方连山的周围立刻爆发出一阵阵气浪，就像沙尘暴一样，我握紧月锋，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沙尘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刀刃出鞘！我将刀刃高举过头顶，自上而下地朝迎面而来的砍刀砸去，等到方连山的砍刀被我撞开后再将刀插在地上，以刀柄为支点一记回旋踢恶狠狠地砸在方连山的头上，那一击的力道足以将一个常人的颅骨踢碎！方连山吃了我一招，沙尘暴也随之消失，银月和雨觞正在和对方的远程互相角力。梦魇化的方连山整个人就像个能直立行走的蜥蜴一样，黄褐色的外骨骼搭配着深黑色的瞳孔，加上那暴露在外的獠牙，还真的有几分恐怖。
“看来不能大意了。”方连山摸了一下头上的黑色，咧开嘴朝我们放声咆哮。影子大叫：“不好，是威吓。”我也心说不好，这招除了能影响对手的心智以外，对一些虚弱的人来讲跟补刀没什么区别，我连忙抄起刀挥出数道气刃，以此来缓解威吓的威力。但是雨觞却成为最先倒下的那个。
二对三，现在有些不妙了。银月擦去嘴角的鲜红，朝我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见我转回身才去照顾雨觞，只要台上还站着一个人，这支队伍就不能被判定为失败！龙傲说：“现在你的队友只能去照顾伤员，只有你一个人来面对我们了，还不如直接认输，让你的队友好受一些。”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似乎是在对一个弱者的怜悯。方连山和章云也露出嘲笑的表情，我咬紧牙关，内心的愤怒逐渐填满我的身体。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一个人，也那么跟我说过……“……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选择权可不完全在你的手上啊，是死还是生，可是要拿命来做交换啊！”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啊！我的视野开始模糊，方连山他们的表情开始扭曲，逐渐变成血红色的笑脸，耳旁也传来奇怪的呢喃。“啊啊啊——”我仰天大吼，手臂上的测试表开始作响，可是我已无暇去管，我只明白，如果不把眼前的三个笑脸抹除，是不能救下雨觞他们的。箭步上前，他们的远程伤害打到我的身上就像棉花一样，没有感觉。我顺势抓住最近的方连山，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再抓住他的头往地上一砸，起身一爪放倒龙傲，最后一记侧踢将章云死死钉在擂台边缘。仅仅三招我便结束了这场战斗，与上几场战斗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欢呼和呐喊，只有无数道异样的眼光齐刷刷地射在我的身上。我有些不解，后退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黏稠的液体，于是低下头去看，在一片猩红的血潭中，一个瞳色一红一紫，手爪修长的怪物正在咧开嘴，对着倒影微笑。
而那个人，就是我，被判定为无梦魇的我······
“啊啊啊——”凄惨的咆哮响彻天际。
由于我把对手全都打成了一级残废，之后的测试全部中止，我也被抓去做二次测试。
当然结果是“无梦魇”。这下可把在场的所有的测试人员都惊呆了，其中一个测试人员直接抓着我的衣领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家伙的结果会如此特殊？你究竟是什么存在？”他狰狞的面容吓得我一时说不出话，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里。说实在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生气到脸部都扭曲起来，身体也控制不住地瘫软下来，仿佛我的力气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忽然所有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全都聚焦在一个身着宽大长袍的长者身上。“如此粗暴地对待一个小孩子，可是违背了我们的准则呢。”刚进来的老者面带微笑地说。“可是大长老，这孩子的血统实在是太奇怪了……”那人说着说着就住嘴了。因为他看到老者身后的侍卫有意无意地亮出腰间的长刀。
影子说：“这老头来者不善啊。”可他刚一说完，大长老就笑眯眯地把我拉到他身边，问：“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我对微笑的人从来都是没有如何抗拒力的。
“嗯，把你的手伸出来吧。”大长老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我的手指刚碰到他那几乎枯萎的巴掌，一股恶心感顿时涌上胸口。
“怪物！你就是个怪物！”
“想得到他人承认，就拿自己的拳头去证明吧！”
“你觉得会有人在乎你吗？不会的！”
心口被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恶语一遍又一遍地抽击，我痛苦地跪下去，双手撑在地上以此来支撑自己的身体。渐渐地，这些恶语逐渐变成模糊的呢喃，它们在催促我，催促我去做什么……“视野，开始模糊了。”我听见旁边测试仪的响声，眼前又出现了那些笑脸，影子开口说道：“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次吧，毕竟你真正的实力还不能展现出来。”
下一秒，骨骼的爆裂声响起，测试表的机械声说道：“梦魇等级，A。”
“你看，他不是有梦魇的么？”大长老微笑着说。我摇了摇头，目光聚焦在一面镜子上，镜子中映射的，是一个黑紫色的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