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世界,自开创以来就被划分为“光”与“影”两个对立的存在,它们在长远的纷争中孕育出生命,继而出现了地域。这些地域分别为五域,九州,神域和地府。其中五域被划分为修罗域、忍域、“中转站”——自由之域、帝王和科技之城。而修罗域是著名的“以武衡权”的城域,除去平民阶层的妇孺儿童,这里的居民无不会武,因此大大小小的贵族阶层占领了修罗域的各个角落,时不时因为一些领地纠纷而大打出手,基本是这个样子。
我把手中的史书丢到一旁,百无聊赖地躺在屋檐上。双手刚放到后脑勺,一个黑发男孩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故作惊讶道:“兰尘殇,你今天怎么睡房顶啊?”
介绍一下,这个少年名为雨觞,八大家族雨氏的子裔,同时也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老友。比较奇特的是,他们家族从来不习武,而是修炼一种唤为“瞳术”的秘法,关于这类知识我认识得不全面,仅仅知道如果施术者的力量越强,瞳术的破坏力越大,最强大时眨眼间就可以将眼前的一切摧毁得一干二净。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今天不用去学院吗?那么闲来我家找我。”这家伙满脸堆笑地坐在我身旁,十分得意地说:“放假,休息!”
“真是直截了当的回答。”我说,“在学院里有什么趣闻吗?”对于我这种终日面壁而过的井中蛙来说,在外读书的雨觞就好像我的“情报员”般给我说外面的世界。雨觞津津乐道地说:“也没什么,不过我们班有很多强者,光是那两个风氏兄弟就足以撑起整个班的实力了,还有我们班的凌老师,她的实力更是达到二线水平的强者,还是‘八部众’的一员。”雨觞砸吧嘴,眼中满是自豪。
“那也不赖。”我点点头。雨觞口中的凌老师名为凌陌离,八大家族中掌控时间的凌氏家族子裔,比起老师我更喜欢叫她姐姐,因为在我还是孩童时她几乎天天来我家陪我玩,在我的记忆里也算是一个不可忘却的存在了吧。至于风氏兄弟,倒没见过面,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个擅长舞弄长枪,另一个则对元素的掌控了如指掌。“那你自己有什么见闻?”我再问,雨觞说:“我和我的同桌聊得很来,她好像叫......雾月泷吧?对,就叫雾月泷。我们聊得很来的。”
噢,我记得,那女孩是刺客家族雾氏的子裔,在我的印象中刺客家族都是不闻世事的,想不到这小子能和人家聊得那么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坏笑道:“可以啊,学初即逢桃花艳,看来你小子此行艳福不浅啊。”雨觞立刻把我推开,气愤地骂道:“你才是!不要乱说啊!”
“请问您是兰尘殇吗?”在我们俩谈笑时,一个人影将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那是一个手持长枪的赤发少年,褐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还没等我开口,雨觞先问道:“风惘?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早听说君王之子武技高强,今次前来领教一番。”他没有理会雨觞,抓着长枪对准我。我见他来势汹汹,于是从屋檐上跳下,双脚刚碰到地面一杆黑影径直朝我挥来。我眼疾手快地抓住黑影用力一扳,刺耳的蜂鸣嗡嗡地作响。“偷袭是可耻的。”我将手中的枪杆推回给他,右手摸向身后的月锋,我向来都有随身带刀的习惯。风惘将手中的枪转了几转,最后枪尖对准了我:“要上了。”
说罢,他一个箭步向前突刺,枪尖在我的瞳孔中迅速放大。我唰地抽出我的月锋直劈他的枪尖,火花四溅。风惘将肩一沉,再一抬时枪尖就像鲤鱼打挺似的在我的锋刃上跃出一个步距,还没等我反应回来他的长枪已经离开了我的格挡范围。我向前一步,以左腿为中心右手反握刀柄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撕裂空气超风惘的脖颈上砍去,风惘将长枪一抖,像棍击般拿枪柄朝我面门上扫来。
想把我的颅骨击碎吗?我心说愚蠢,以他现在的攻势完全是在莽莽地撞进我的格挡范围,我可以将刀一收,再一挑就可以把他的枪挑向天空。还没等我做出行动,一阵风飞速地从我侧脸划过,那种感觉就想——有千万把长刀劈向脸庞!
不好!我连忙弃刀,向前一个空翻跃过风惘,落地的瞬间一座有五米高的假山被捅成粉末。原本穿着红偏黑夹克的风惘此刻身上附着深红色的鱼鳞片铠甲,头上也“戴着”类似虎头头盔的鳞甲。仅仅是一瞬间,他的外貌与力量都得到一个档次的提升,同时他的长枪此时也变成了乌金色,枪尖还泛着黑色的雾气。“梦魇”,修罗的倒影。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怎么地心里有股本能的恐惧,风惘转过身,咧开他的血盆大口:“来吧!”
想不到他居然动用这个,是想测试我的实力底线吗?来不及多想,我双手立在胸前摆出格斗架势,风惘大吼一声,数百道枪影直刺而来,失去月锋的我此刻就像无爪的鹰毫无反击之力,只能像个木桩一样被他突刺。不到一会鲜血就已经覆盖了我的双手,身上也多了好几个血洞,虽然不致命可是也够让我躺一会了。咚的一声响,风惘舞着枪杆朝我的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世界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明明只是强化了战斗欲望,为什么就是那么懦弱?”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杀戮的欲望,是源于什么?悔恨,嫉妒,埋怨......我回过神时,早已被洞穿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掐住了风惘的喉咙,左手持着他的枪准备朝他头上捅去——
停下!
这时一道肉眼可见的冰墙瞬间将我和风惘隔离开来,一个发色白中带蓝的少年抓住风惘的手臂,同时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枪快步后撤,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朝我喝道:“点到即止!这场小打小闹该画上句号了。”说罢便带着风惘和那个少年离开,风惘走时还瞪了我一眼,好似在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他们离开我的视线后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雨觞慌忙地从屋檐上跳下来,问:“没事吧,你不要死了啊。”我苦笑:“比起这个我想问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跳了起来,转身一个凌空扫腿将风惘的枪扫脱手,落地时一拳打在他的头上,一手抓住他的枪就准备朝他头上刺去。”雨觞把月锋放在我的身前,“我记得你是有梦魇的啊,为什么刚刚不用出来?用了就赢了啊。”“我......有吗?”我的鼻子里全是浓稠的腥味,已经听不清雨觞说了什么,只有一个很低的笑声在我耳边回荡,我说不清它是从哪里传来,但听起来像是在苦笑,是被什么囚禁了吗?忽然雨觞大叫一声,摇晃着我说:“兰尘殇快看!你的手!”
嗯?我有些疑惑,雨觞抓起我的右手放到我面前,刚才被洞穿的手掌此刻正在慢慢地愈合,连覆盖在周围的血液也正在被吸收。不仅如此,我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回复,不到一会儿就恢复如初。“怎么回事?”我爬起来,那个“笑声”又一次响起,这次是轻蔑的嘲笑。
“看来你是没事了。”见我恢复了雨觞立刻松了口气,我说:“要不你先回去吧,老爸也快回来了,看他刚刚那样子应该是生气了。”雨觞点了点头,说:“行吧,那告辞了。”他一边说一边朝大殿走去,那里一般是送客的必经之路。与他告别时,一个声音嘲笑道:“又要回去了,回到他不想回到的家,没有亲人的家啊......”我微眯双眼,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存在?”
“你的倒影。”日暮之下我的影子出奇地咧开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