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内，寂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愤怒：“你说八部众居然归那些老家伙管了？”白宇无奈地摇头：“当初我早早退出时你还把我骂了一顿，现在可好，连你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的了。”
修罗域的统治制度和其他的地方不同，分为外域和内域。国都一般都是采取“环套统治”，即内域拴住外域。统治外域的帝王虽然可以调动一切的物资、军队，以及改动政策，但是等到内域的高层颁发命令时，帝王就显得低微了，因为大部分的决策权都在内域手里，而内域的高层大部分都是几个“元老级”的大人物管理。寂苦恼地挠了挠头，许久说道：“我们的暗线已经截获了‘情报’了吧？现在我们该行动了。”
早在两年前，隶属于八部众的境外军在巡逻时抓获了一个来自别域的间谍，在一番审讯之后得到了王魂殿要出动兵力占领修罗域的情报。这是修罗域第一次遇到外敌入侵，各阶层也因此开始行动起来。
直到最近三个月，寂派出的暗线给到的情报里，居然有来自长老会的人员名单，这个消息间接暴露了长老会的居心。在所有的高层统治里，长老会几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派会，因为他们除了在祭祀和节日活动祷告和占卜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作为，连帝陵都称之为“无用之会”。如果拿这个理由来证明他们是策反者，那也情有可原。“我想我们也应该做点什么了。”短暂的思考后寂一拍掌，“现在我去搞定一些事情，你要去吗？”
“家事的话我就免了。”白宇摆手道，“高层那些家伙的想法那里是政策啊？连办法都不是……”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长老会。叶煌正在和一个身着长袍的男子对峙着。
“叶煌啊，我可算是查清楚了。”男子把玩着手上的古董瓶，犹如刀削的脸上没有半点情感，“杀死‘斩’的人可是你们修罗域的啊，你们的人居然干预了我们的计划，使我们损失惨重。”
叶煌也是板着个脸，说：“断无痕，别以为拿着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攻下城池就盛气凌人了。我们的计划可容不得半点个人感情，要想攻下修罗域就得有点牺牲。”断无痕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一丝愠怒之色，手上的古董瓶也随之裂开一道口子：“那可是我的七个大将之一，你居然敢说这样的话。要知道脱口而出的话下一秒可能会成为丧命的因素啊！”
说完，断无痕左掌往前一推，周围流动的空气立即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朝叶煌刺去，以叶煌现在的躯壳，随便一柄利刃都可以在眨眼间要了他的命。就在锋刃即将抵达他的眉间时，叶煌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是和你说，你苦苦寻找的皇女就在这里，你会怎么做？”
断无痕一惊，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刃也随之消散。“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叶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以这个皇女为资本。”
“啊，好啊。”断无痕答应着，紧锁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
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时，可是对于修罗学院的学生们来说其热闹程度不亚于放学，学生们从各自的教室蜂拥而出，在大操场上自由活动着，或是结伴聚集在树荫下吃着父母精心准备好的便当。我再三确认没有视线聚集到自己歇息的树上才放心地在上面歇息。要想骗过门口的保安可不容易，不仅要查学生证，而且请假回来还要假条，不仅如此他们的梦魇等级还是A，就算是硬闯也是个问题。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依然潜入进来了。
“雨觞雨觞，你再用一次梦魇给那家伙看看呗！”不远处的叫好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操场上有一个学生们自发围起来的斗技场，站在其中的除了一个A级梦魇，还有个我熟悉的人。雨觞活动了下筋骨，右手往天上一伸，之前使他暴走的梦魇就附着在他身上了。
他怎么……？
我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两眼都瞪直了。距离那次暴走事件虽然只过了一周，可是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掌握“X”级的梦魇，就算是我那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一个人引导他……
“我和你说过我的朋友吗？”还在雪原时紫檀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我点头回答道：“是啊，你说过他们都死了。”
“不，还有两个家伙是活着的。”紫檀忽地敲了下我的头，“不要总是习惯性地把我的话带到你的认知范围里啊。”
我没好气地说：“那你倒是说还有谁啊？”
“其实只要记住一个人就好。”这时紫檀的语气冷了下来，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这次我要离开的目的除了‘那个’，还要去阻止那家伙。”“那家伙是？”我也跟着严肃起来，能让紫檀这种家伙以如此态度应对的人，绝对不简单。“他是我的后辈，叫笙玥。”紫檀幽幽地说道，“虽然是我的后辈，但是在那次围剿后他变得疯狂，对同伴以外的一切都抱有很强的敌意。他也是个优秀的锻造师，修罗域大部分的武器和秘术都是出自他的手。而你现在手里的鲸吞，就是他的物品之一。
“不过因为那家伙对修罗有很大的怨念，在创造了优异的作品后很习惯地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上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他用来转生的手段，和我的意识传授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说，只要我使用了它，就会把他给激活吗？”我瞬间把那张瞳术丢到紫檀身上。紫檀一把将其塞回我的手上，说：“不太可能。不过一旦接受了他的诱惑，复活他倒是有很大可能的。毕竟他这家伙……”
“……算是个极端的存在了吧。”脑中再次想起紫檀的话。我再把视线转到雨觞身上，那家伙只是一个抬手就把A级梦魇给放倒了，而且还看不到具体的攻击手段。精神攻击，是瞳术师吗？下面的人正在为雨觞喝彩着，却完全没注意到倒下的人已经丧失了使用梦魇的力量，换言而之，就是脑死亡了。我连忙利用影子瞬移到一个旁观者的影子里，观察着雨觞的动向，等到他独自一人后再现身拦住他。“啊，兰尘殇。”他对我的到来感到惊讶，“你怎么来这里了？”
“把鲸吞还给我。”我不选择和他套近乎，直接伸出手向他索回物品，“那是禁物，会要了你的命的。”
雨觞一脸的疑惑：“你在开玩笑吧？你看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我舔了舔嘴唇，伸出的手依然没选择收回：“那张瞳术里封印着一个怪物，如果现在将其销毁或许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紫檀说过，笙玥最憎恨的一个种族，就是修罗域的瞳术师。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选择灭掉雨家所有人。
雨觞听我那么一说，脸色“唰”地一下变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瞳术，在我面前晃了晃：“你说的是这个？可以啊。”
“如果你有命的话。”
接着他点了个火，鲸吞霎时变成了一团灰烬。我强忍怒气，说：“你知道怎么做的后果吗？”他倒是不屑一顾：“现在的我好不容易达到了这个等级，叫我回头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这个校外人员不要干涉我的行动，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雨觞上前推了我一把，黑色的瞳孔里尽是不屑。这个举动无疑把我给惹火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扯到我面前：“曾经你苦苦求着我要这个东西，现在想得到好处忘了主？别忘了，梦魇这个东西可是用命来换的力量，现在的你，不仅是在玩命！”
雨觞被我那么说，脸色变得更黑了。他的嘴角颤了颤，接着他做出个我前所未料的举动：他挣脱我的束缚利用梦魇附身的余波将我震开！尽管刚才的争论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你他妈！”这一下不仅把我的怒火点燃了，还把人群给点燃了。我也将梦魇附着在身上，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骨刀弹出打在他用来防御的手臂上。“听说六步以内拳头比反应速度快，你想试试吗？”我长吁一口气，“虽然我在精神攻击上不如你，可是就这个距离你也没办法使用对吧？”雨觞也不服气：“谁知道呢？要不要试试看？”
周围的人都在欢呼着，好像在期待着我们刀剑相向。
“……你可以试试，鄙人会在你眨眼的瞬间将你杀死……”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很沉闷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笙玥。现在的他和雨觞达成了某种共识，就像以前我和紫檀一样。
正当我正盘算着怎么把那家伙从雨觞体内弄出来时，一个不知哪来钻出来的学生把我给拉开，同时被拉开的还有雨觞。不过相比直接被拉开的我，雨觞直接被一些比较强的老师强制卸除梦魇然后拖走。连校门口的保安都直接变成梦魇过来干扰了：“干什么的？要滋事是吗？”
变了，我不在的这几年，都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好像空了些什么……
雨觞，你怎么了……
“兰尘殇？”
“哦，门没锁。”
千叶小心地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观望，见到我正在书柜前翻阅资料时还感到一丝惊讶。我把记载着魇魔的书籍放回原来的地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啊没有，我以为你还在为今天的事情恼怒着。”这时她才很自然地进来找张椅子坐下。我摇了摇头：“我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发怒的。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太多事情都变了。”
“那可以跟我说说理由吗？”她问道，“相比同学的口述，我更想知道你的想法。”
听她那么说我先是一愣，然后缓缓说道：“我感觉自己做了件错事。”
“怎么了？”
“一周前雨觞之所以暴走，是因为我给了他一张禁术，那张原本对于我来说几乎没什么用的东西结果到了雨觞手里就变成了开启太古力量的钥匙，现在你们所看到的属于他的‘梦魇’，实际上大部分都属于一个叫‘笙玥’的极端魇魔，他的实力和紫檀几乎不相上下。”
“也就是说，现在的雨觞和以前的你是一样的？”
“是。根据祖先留下来的文献记载，笙玥是一个为复仇而生的魇魔，他拥有‘湮灭’、‘篡改’、‘夺萃’和‘殒命’四个瞳术师词条，他所留下来的一切宝物、武器、甚至是一张纸，都是他用来复活的媒介，现在世界上大部分永生的人所使用的词条都是他创造的。而他复活的目的，”我顿了顿，“就是为了将雨家的人全部杀死。”
“疯子。”千叶斩钉截铁地说。
“其实那时我本想用平和的方式来阻止，可是太晚了，他已经沉浸在力量带给他的快感，从交手的一刻起我就听到了笙玥给予我的警告。假如他附身的是其他人那还好，可是那个是我的发小，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现在却走上了和我相似的道路。”想到这里我很不是滋味，雨觞因此走上一条殊途的话，无论是怎样的结局我都不太可能接受。
寒千叶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安慰我，选择了沉默。
“两个小屁孩，出来吃水果了。”这时妈妈在房间外面喊道。这一喊才解开了局面。我起身说道：“走吧，有什么事等会儿在外面说。”
“啊，外面的空气果然比室内新鲜！”千叶坐在一块大理石上面，两手捧着块西瓜，白皙的长腿耷拉在石头的边缘。我们两个只是拿了离自己最近的水果就跑了出来，并没有和他们说太多话。我啃了口苹果，一掌打在千叶的一条小腿上：“女孩子矜持一点，不然会让人笑话的。”千叶不满地朝我吐了吐舌头，感叹道：“要是现在雾月泷也和雨觞那么过就好了。”
“雾月泷？”我的注意力一下子从月光转移到她身上，“他们两个怎么了？”
“欸？雨觞没和你说过吗？”寒千叶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们俩结婚了啊。”
我的苹果差点没被我一口吞掉。“什么时候的事？”
“听银月说好像在三年前就结婚了。”千叶忽然从石头上跳下，跑去旁边的洗手台洗了个手又窜了回来，“其实应该是娃娃亲才对。”
“继续说。”
“他们两个本来是在去年就得举办婚礼的，可是雨觞在学校的档案上是‘无父母’的状态，根据调查是因为他的父亲死于九岁的一场事故，母亲也没有音讯，而唯一和他有过交流的就只有雾月泷，她真正的住址是在一个叫‘帝陵’的地方，也就是你们说的内域，作为一个大小姐存在的雾月泷和雨觞这样的孩子交往家里人肯定不同意了。雾月泷也常常跟我说关于雨觞的事，他没有拿到梦魇之力前几乎是班里面被嘲笑的对象，成绩、人际交往，还有力量都不如别的男生，这样的人活着一定很累的吧？”
也难怪他对笙玥如此的执着以至于和我争吵了……我把手里的苹果核丢到一边，脑中回想起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如果我是因为血统的与众不同而被排斥的话，那么雨觞是因为没有梦魇被其他人耻笑。每个人的心境都在因为年龄的成长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着啊……“话说兰尘殇啊，”这时千叶把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我之前在学生档案里看到你的名字了，为什么你天天不来上学啊？”我无趣地摆了摆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被流放的，流放者是没有享受教育的权利的。”千叶不解：“你不是已经消除罪名了吗？”我稍稍思索，说：“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学校看一看？”
“兰尘殇，没有人在看门对吧？”千叶躲在外面的花坛后面，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我确认保安已经完全晕厥后才给她打信号，现在的时间点是门口保安换班后一分钟，此时的监控室这时才换人。根据我这几天的考察，今天监控室值班的是一个酗酒如命的中年大叔，在上班后五分钟内绝对会因为喝酒过多而睡着。为了解开千叶的疑惑我带她来到了当初用来测试梦魇等级的仪器面前，现在这个仪器被安置在一楼保健室的角落里，岁月的流逝带走了它身上一些涂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大概是因为没有光，千叶说话时底气有些不足，我将仪器的开关打开，反手把保健室的灯打开：“你不要告诉我你怕黑。”
她没有说话，而是狠狠地掐了下我的脸。
“欢迎使用检测仪。在测试前请确认您的身体状况良好，以防结果出现误差。”随着冰冷的提示声响起，我稍稍活动了下筋骨，走进机器里面。经过一系列的检测之后，机器报出了结果：“兰尘殇，梦魇等级——未知。”
“未知？”千叶歪着头，“难道你的梦魇对于这个机器来说是不存在的吗？还是说你的梦魇是独立的存在，并不属于你的？”我拍了拍手，说：“这个机器只能测试D级到S级的梦魇等级，而我的等级已经超出了机器的认知范畴，即是‘X’。这个等级的修罗无论是暴力程度还是学习能力都是比常人高一截，而你刚才问到的‘独立’，实际上是紫檀曾经在我的意识里存在过一段时间导致的。”说完我将机器关闭，踱步走到床边，“当时所有人在我使用了这个机器后都耻笑我没有梦魇，而在两年后觉醒了自己的梦魇他们就开始恐惧了。现在的我却为了解开你的疑惑而再次和这个机器打交道，有些许讽刺的意味呢。”
“你讨厌这里吗？”
“讨厌说不上。但要说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这里有着我在意的人吧”
寒千叶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我招呼她道：“走了，说不定等会保安就来了。”
雨觞看着面前的虚影，脸上露出了难为的表情。虚影问道：“怎么了？你得到了力量不应该是高兴的吗？”雨觞说：“笙玥，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笙玥歪着头继续问道：“是负罪感？还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过于强大了吗？”
“我……伤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笙玥沉默了半晌，说：“我们从出生开始就背负了罪恶，无论是来自哪里的，你都的承受。亲人的指责、朋友的埋怨，都是你的罪恶。可是你想想，假如不背负着这些，又怎么可以走下去？你回想一下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回来然后使你蜕变成所有人都敬畏的存在？”
“我，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个弱小的人。”
“是啊。你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弱者，这么做的代价自然要背负代价。而代价是沉重的。”笙玥双手抱胸道，“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顾及所有人的感情不是吗？你身边或许会有很多在意的人，但是你真正能保护的，也许只有一个，最可能的是一个都没有，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去面对了。”
雨觞心里一寒。他的瞳孔在一瞬从黑色转变为了暗金色，但那种瞳色在一个人的到来后就消失了。“雨觞，你还好吧？”雾月泷突然的来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打了个激灵，支支吾吾地问道：“啊，你怎么来这里了？”雾月泷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才松了口气：“我偷偷跑出来的。你一个人住在这种鬼地方我不怎么放心。”
确实，今晚她并没有穿着干练的运动装，取之而代的是一袭类礼服的黑色蕾丝边短裙，束腰的腰带紧紧地贴合在她曼妙的腰肢上，除了藏匿两把短匕以外起到的作用只有衬和她今天的行装了。她摆弄了下裹在脖颈上的绒边颈环，盈盈笑道：“怎么样？我这身打扮还不错吧？我可是为了见你才那么穿的。”雨觞上下打量着她，脸颊不觉红了起来：“还，还挺好看的。只不过那么晚了，你不回去的话不怕他们来抓你吗？”
“怕什么？老家伙们很爱惜自己的命，现在他们为了保养都在睡大觉。”雾月泷上前拉起他的手，“要不出去走一走？总是待在这种地方会很不好受的。”
晚上九时，街上的店铺一个接一个地打烊了，而夜市的商人和居民们在这时开始活跃起来。雾月泷和雨觞在一处房顶上歇脚，俯视着街上流动的人群。“晚上的空气很新鲜，不会像家里那么闷。”雨觞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个人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不太自信”，特别是和异性，每次只有对方问自己问题时他才答得上话，要想正常的唠嗑和交流除非是他很擅长的，不然嘴巴就像被缝起来了一样连风都透不出来。“雨觞啊，我们俩认识多久了？”雾月泷问道。雨觞想了半天后才说道：“大概有六年了吧。”
“六年，时间过得很快呢。”雾月泷说，“我还记得当初你为了和我交往差点哭了出来，就是怕我拒绝你。”雨觞的脸瞬间扭成了一团：“不要提起我的黑历史好吗……”
“怎么不可以了？那次还是你最有胆的一次，平时你和班长有冲突连气都不敢喘。”雾月泷叹了口气，“其实我这个人也很弱小，虽然现在我有能力从老家伙们的手里逃出来，可是遇到警戒心过高的对手还是会败下阵来。”
雨觞急了：“怎么可以这样评价自己啊？每个人不都是与众不同的吗？”雾月泷说：“这句话倒是不错，可是尽管我每门科目都是优秀水平，一到格斗测试就掉链子，现在家族里脸比我小的孩子都可以达到赏金杀手的水平了，我这个存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半个‘花瓶’了。”
“……”
“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这个地方不适合我在此立足，修罗域作为一个强盛的国都已经诞生了太多强大的先辈，我们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继承他们的意志吧。”有那么一段时间雨觞看她好像大了许多，虽然在年龄上雾月泷大雨觞一岁，可是现在看来她就像已经成年的姐姐一样，总是在为着某些事情而发愁。“那个……”雨觞拍了拍她光洁的肩膀，“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别的东西。”
……
“啊？你说寒千叶喜欢兰尘殇？”雨觞瞪大了眼睛，握住烤饼的手微微颤抖。雾月泷点头道：“是啊。寒千叶还跟我说过她要怎么和兰尘殇约会的计划，可是每次她讲完后总会抱怨一句‘他这种迟钝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理解我的想法呢’。一点都不看好他。”
雨觞问道：“那她有没有说过兰尘殇的优点？没有优点的话是不可能吸引到她的吧——除了他的梦魇。”还没等雾月泷开口，雨觞先否决了第一观点。她只好叹气，选择其他的讲：“她说兰尘殇虽然给人一种很难接触的感觉，可是在‘某些方面’却很细致。比如每天起早帮她煮好中午的便当，在她对一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时给予合理的建议，每天等她回到家后愿意当她的听众听她发上半小时的牢骚，还时不时笑两下，那些事情不过是早上谁迟到被骂了，谁没做完作业被老师罚了之类的事情。她还跟我说假如兰尘殇去学校的话绝对是她的‘军师’，可惜他的名单已经被除掉了。”
“是吗？那家伙原来有那么多优点。”雨觞开始审视自己的优缺点，雾月泷反倒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别把人家往自己的身上套，你又不是别人。”
“嗯，我……有些入神。”雨觞发现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心里不觉有些虚。雾月泷说：“有一个老师曾经对我说过，对一个喜欢的人他什么地方都是优点。假如两个人的互相喜欢是因为利益的话，那么这世界就没有‘人情味’这个东西了。”她伸手摸了摸雨觞的头，“虽然你这家伙平时对外人少言少语，但是你可以沉住气，对其他的事物都能保持自己的观点和理智，光是这点我就很喜欢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呢？”
“我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雨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雾月泷只是淡淡地回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信不信把兰尘殇找过来说你的优点他都能说出一篇上千字的作文。”
“是吗，很谢谢你能信任我。”这时雨觞的心态有了些许变化。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差点步入深渊的他因为雾月泷的一番话，让他本来暗无天日的世界多了一份曙光。
凌陌离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个是我们的人吗？”白竹用剑鞘挑开尸体的衣襟，说：“看这个标识，‘獠牙骷髅’，这个不是我们八部众的人还能是谁？”
“看样子是中了‘烛火’才成为这样子的。”风惘帮其盖上白布，挥手让身着黑袍的手下抬走。凌陌离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司马恭长作为最后一个间谍现在被干掉了，这也代表长老会那头已经有所行动了。我们现在只能把雨家放在一边，着手对付眼前最大的难题。”
在沉沦的黑夜里，每个势力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无声地庞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