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人们都那么喜欢给焦小淘拿吃的?”去幼儿园的路上曲斯佳惆怅腔调问高上和崔鑫。
“她可从来没来过我家要饭吃。不过好像是大家都很喜欢给她吃的,我上周看见郝大龙姥姥过生日,焦小淘就站在他家门口往里看,郝大龙他妈把寿桃切下来给她吃了,苏丹气的哭了半天”崔鑫若有所思的回忆起来好像每次见到焦小淘,也总有邻居给她零食。
“高上不是每天都会给焦小淘吃的东西吗?”曲斯佳拉了下高上的手,示意他加入讨论区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就是……唉……就是……好奇”
事实是曲斯佳昨天的零食被焦小淘连吃带拿的套去了一大半,又不好意思制止一直往外掏吃的爷爷,妈妈经常教育自己要懂礼貌来着……发生的经过就是斯佳小公主在楼上听见家里来人后走到楼梯口爬望,听到了如下对话:
“小淘来了呀,等着爷爷给你拿酥饼和牛奶去”曲爷爷看见小淘笑眯眯的眼睛忍不住的把家里好吃的东西掏出来。
“快别忙活嘞,喏,这是前天老二带回的茶叶,尝尝”小淘姥爷拿出一个黄色牛皮纸包的一大包东西放到曲爷爷家的茶几上。
“小孩子能吃多少,刚给斯佳和天明热的奶,分一碗出来不打紧”
“谢谢曲爷爷,我可喜欢来爷爷家了,爷爷家的吃的最好吃了,嘿嘿”
小淘伸手接过酥饼趁着曲爷爷转身拿牛奶,皱着眉头咬了一口,这个小表情刚好被跑下楼的曲斯佳撞见。
“你不爱吃?”曲斯佳差异小姑娘眉头全拧在一块了,却咬下去一大口酥饼使劲的咀嚼,感觉像生吞。
“没有呀,我特别特别爱吃酥饼”接过曲爷爷拿过来的牛奶一口周了下去,烫的碗差点没掉地上。
“哎,小淘你慢点这可刚从锅里舀出来的”曲爷爷非常担心会烫坏她
曲斯佳无奈的走过去把小淘手里的碗放到茶几上,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她。这要是换成其他小孩子,应该被烫的哇哇大哭了,这个丫头竟然喝了口凉白开笑眯眯的说
“酥饼好吃,牛奶好喝,被烫了也值得”
“把牛奶放放,爷爷这给你拿瓶娃哈哈”
娃哈哈在那个时候对小淘来说是珍品,被投喂的几率极低,焦小淘两眼放光笑的脸快挤在一起了,曲斯佳无奈的看着爷爷不停的把自己的零食掏出来,心底特别想把这个小骗子赶出去。结果爷爷掏出来一个方便袋,把娃哈哈、小龙人糖、橡皮糖、苏打饼干一股脑的装到了带子里,给她的时候还笑呵呵的说
“拿着,吃完了在倒爷爷家来拿”
敢情这是把自己家当成免费小卖铺?曲斯佳百思不得其解,本来以为这次被血洗的损失到此为止了,没成想妈妈带着哥哥放学回来,看见捧着一大袋零食的焦小淘竟然把刚买的蛋糕捡出来好几个塞到了那个看起来已经非常鼓的方便袋里。
“你为什么会每天给她送零食?”
“喜欢看她吃东西”高上脸上的酒窝随着这句话浅浅的陷了进去。
“啊?”
“焦小淘大口吃东西的时候才感觉很开心”
“她天天东奔西跑的,啥时候不开心?”崔鑫歪着眼睛配上挑起来的嘴稚嫩而鄙夷。
“我看着我的零食被她抢走的时候非常不开心”曲斯佳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抢你零食了?”隔着高上崔鑫用力扭过来看曲斯佳
“也不算抢吧,就是我妈和我爷……算了”
三人小组结束了一天幼儿园放学回家,焦小淘和李浩两个在路口地上挖土装进小桶里打算重新开启城堡计划,焦小淘还没来得及高声大喊高上哥哥回来了,崔鑫就跑过去双手推到了焦小淘,摔的狗啃泥的小淘第一次被小朋友欺负。身为片霸的丫头因为依次收服了三大护法,大一点的像高上和崔鑫看不上欺负她们,小一点的打不过团伙。
高上和曲斯佳呆住了,满脸问号。但是出发点绝对不一样,高上惊奇的是崔鑫为什么要欺负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焦小淘,曲斯佳惊奇的是……
“啊……我的鼻子……啊……我出血了……哇……”
这一连串的叫喊声来自始作俑者崔鑫,崔鑫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的拳头能有多硬,打到鼻子上竟然这么疼,曲斯佳脑子里自己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别说被推倒脸朝地了,就是被碰下都得哭一会儿。焦小淘前一秒还趴在地上,下一秒握紧拳头爬起来就打到崔鑫的脸上,连贯的动作好像刚才没有被欺负了一样,李浩还抓起一把沙子扬了过去。
这回打扑克的爷爷奶奶坐不住了,毕竟是发生了“流血事件”,姥爷跑过来拍了一下小淘,肉眼可见力气大概打不死一只蚊子,也看见了焦小淘小胳膊上因为蹭破了皮流出血,但受伤程度相比崔鑫的情况还是得问下自家孩子才面子上过得去。
“捏咋打人嘞?”
“他先打我的”
“他先推的小淘”
“你为啥要打小淘?”
李浩坚定的站在队友后方,崔鑫疼的只能哭,一句话说不出来。回想起早上的对话,高上明白了缘由,怎么跟大人们组织语言好像很难说清楚……曲斯佳也明白了这场事物的缘起应该跟自己的吐槽有关,虽然觉得打人不对,但是看焦小淘被打莫名的觉得有点解气……
“因为爷爷把我的零食都给她了”到底是小孩子,没能忍住话的曲斯佳低着头替崔鑫解释了
焦小淘听见这句话看了下漂亮的曲斯佳,她虽然小,可是脑回路一直比其他小孩子多几个弯,那些好多大人都绕不明白的家长里短她听听就都能捋出来起因、经过与结果,更何况这么明显的情况。于是猛地双手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崔鑫狂向自己家院门跑去,一群姥爷姥姥的都没搞明白这个丫头干嘛,DuangDuang大门开合的几声碰撞,飞奔而去的小淘双手捧着一个方便袋的零食又飞奔而回,直接塞到曲斯佳的怀里。
“我没吃”
“这是干嘛?给小淘的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曲爷爷第一次冲着宝贝孙女发火,抢过来孙女抱着的零食递给小淘。曲斯佳虽然觉得拿回来不对,但是心底非常委屈,低头哭了出来。
“爷爷,我有吃的”
小淘说完这句话没有接回袋子只是转身跑向了高上家门口方向的胡同,高上拍了下斯佳的肩膀表示安慰,快步跑向了自己家。看见高上回来,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冲着他喊道说小淘来找他玩儿了。高上打开自己的房门,焦小淘就缩在床角一声不吭的发呆,明明眼睛里眼泪快流出来了,却依然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淘,可以哭鼻子的”
高上放下书包走过去靠着小淘坐下,小淘把脸整个埋在幼小的高上后背,不一会高上的后背就湿了一片,汗水合着眼泪高上觉得整个后背都黏黏的,屋子里的低气压显得这个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更沉闷。
自始至终小淘都没哭出声,直到她拽过床边的卫生纸自己擦完鼻涕眼泪,除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和略带浮肿的小脸,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哭了有一会的娃娃。
“以后想吃什么就来哥哥家,哥哥拿给你”高上走到书桌边,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爸爸上次出差回来带的俄罗斯巧克力,之前给小淘拿过一块,剩下最后两块高上不舍得吃,每天掰开一个小格吃一口,吃完就放回在抽屉里。高上取出带包装纸的那块,打开整个包装纸,银色的包装纸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小淘,吃巧克力”
“高上哥哥,我是不是特别不着人喜欢?”小淘盯着巧克力第一次没有高兴的伸手接过高上递过来的零食。
“小淘”高上停顿了一下,把巧克力塞进小淘的手里,没有急于回答她是或者不是,而是坐回到她身边。
“我姥姥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喜欢自己的人,也都有讨厌自己的人,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也没有人能让所有人不喜欢你”
“那如果是我喜欢的人讨厌我了呢?”
“你能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
“做好自己就能让她重新喜欢上我吗?”
“不能”
“嗯?”
“但是起码能让自己问心无愧”
“什么是问心无愧?”
“就是你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情了,吃吧,巧克力握久了就化掉了”
“哥哥咬第一口吧”
“哥哥最近牙疼”于是小淘吃着吃着就平复了刚才的难过。
当天晚上,姥爷最终还是是拿回来曲爷爷送的一大兜零食,还意外收获了李浩拉着奶奶特意去小卖铺买的一小兜慰问品。焦小淘把自己泡在白天晒好水的大盆里,小胳膊被蹭破皮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放在盆外,正在反复想高上哥哥说的那些话。大门突然被拍,妈妈和姥爷开门看见崔鑫那可怕的爸爸拎着崔鑫上门。
“大哥真是对不起,孩子要去医院吗?”小淘妈早就已经被姥爷转告了事情的经过,整天被乱糟糟事情压着的淘妈还没来得及跟孩子聊,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赶紧道歉。
“你个小兔崽子,快点跟阿姨和小淘道歉”崔鑫爸爸上来就打了两下崔鑫,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崔鑫他爸气的在家里先打了崔鑫一顿,又觉得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以前盖房子的时候还没少吃小淘姥爷家的饭,怎么也得上门道歉。
“哪里的话,毕竟是我家孩子打了人”
“他不欺负小淘,小淘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打人”
两家大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最后小淘又意外的收获了一大袋零食,三排娃哈哈。本来还有点小抑郁的焦小淘看见那排娃哈哈之后高高兴兴傻笑了大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