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字,我立马将视线转到小司身上!
“...司!快让开!”
旁边的一个李家人听到我的叫喊,脸色一变,立马割断了他们三个李家人的绳子,龇牙咧嘴一把将小司推下旁边的悬崖!
好在小司反应足够迅速,眼疾手快抓住推他下去的那个人的胳膊,脚踩崖壁,一个鹞子翻身就重新落回地面,像一只振翅的雄鹰般张开双臂,稳稳立在地面,又翻身跃向另外的李家人,抽出腰上匕首,手起刀落了结了手上一人的性命。
来不及多想,我和小源一人借着一块凸起的岩石,脚下一用力,便轻身跃起,抽出剑直向剩下的李家人刺去!
见我们来势迅猛,那剩下的两个人转头就跳过了石堆,蹦到了石墙的另一边,我们紧随其后,在越过石堆的一刹那,我听到了极其挑战人类心理素质的野兽撕咬声。
那是血狗子啃食人肉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的嘶吼。
我在一息之间将立天横在胸前,整个身体蜷曲到立天的保护范围内,在跳下来的一瞬间,我感觉到立天剑锋划开皮肉的阻力。
待到二息,我们四人已经全部安然落到地上,每个人的剑锋上都有半干涸的血液。
我慌忙看向小司,“司老板,伤到哪没?”
“没,这种事......习惯了。呵,他们老板都死了,怎么会跟着我,我真是自作多情了...”小司望着地面怔怔说道,转而看向我,“谢了,你的提醒。”
我也不好说这是古母的预感,此时那古母又哑了声,只得叹口气。我正经看向四周,心里不禁大吃一惊,这他妈是进了血狗子的老窝了?
先进来的两个李家人毫无保护和预感,此时正被四条血狗按在爪下刨心挖肝,我将视线移开这血腥的一幕,让龙去处理这些血狗,在立天的保护下开始打量现在所在的空间。
这是一个较大的地下室,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大小,完全封闭,我们的火把照不到这个密室的顶,至少在我目光所及没有出去的路。
目光下移,是我最讨厌的恶心场景,数不清的小血狗像老鼠一样在地上蠕动,他们的皮肤还没变硬,通身血红,血管暴起,一堆一堆就像屠宰过后的肉联厂——满地的下水。
终于知道我闻到的酸臭味都是哪来的了,这算是找到源头了。
几只瘦弱稍大的血狗掺杂其中,但已经是真正的皮包骨头,见到我们都没有精力扑上来。龙解决了剩下所有的精干,然后重新站到我身边。
即使龙和我们一样穿的是玄色深衣,火把的亮度并不高,但我还是能看清他身上一块又一块的血迹。
这深衣经过改造,下身类似于明朝飞鱼服,三国衣服样式杂乱,曾见过的关羽张飞,他们的衣服也尽量是按照自己打仗怎样舒服怎样来,两军对垒如果和对面的杠上了,热得赤膊上阵也是有的。
我们身上的则是李沧送来的,据说是经了现代舒家的改造后才送进传古的,腰带除了承受整把剑的重量,还能再插一把匕首,裤子缝了暗袋自不必多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去瘴气的药瓶,用里面的药汁在每人身上抹了一把,眼观脉路,大家的心脉还算平稳,看来他们对这些血狗的幼崽没有太多的惊讶。
可我心存疑惑,问道:“为什么会有幼崽?血狗子不都是死尸吗?死了还能生?还都是新鲜的?”
小源痞笑道:“哦!南崽,你发现了盲点。”
小司恢复一贯的神态,“当然不能生,血狗是死尸是事实,这些是它们的幼崽也是事实,还有一个事实就是这些幼崽是血狗死之前就已有的活胎,下葬人收集了许多临盆的狗,用巫法腌过后,和公血狗放在一室,只要闻到生气就可以活过来,活过来后,公狗负责门外的守卫,母狗刚好借一口气生下新幼崽,只要给一点时间,这些幼崽彻底吸够了营养,就能成为下一批杀人的工具。”
这种没人性的做法让人胆寒,我指着地上一滩又一滩的“下水”道:“你是说这些崽子等会还能咬人?”
他点头肯定,“嗯,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
李梓源摸着马尾说:“可这都是密封的,我们从哪出去啊?”
小司指着墙壁说道:“传古不会给我们留死口,虽然棠心龙舌木不会轻易给我们,但传古也是要繁衍后代的。这里应该会藏有当年那支考古队的入口,我们之前和屈易来这都是从这边下的,虽然其他场景还原了,但这条入口应当还在,只能寄希望于传古了。”
龙在小司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始自己的动作,他沿着石壁,用手中那把造型独特的剑一点点的敲打,耳朵微微贴近,走出大概五米后,停下了脚步,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向他走去,他示意我站在这个墙壁五十厘米开外的地方,然后他退后了十几步,摆出了冲刺的动作,不等我准备,一个疾跑蹿过来,双臂猛地撑在我的肩膀上!一脚收起,一条腿笔直踹向石壁!
“轰!”
石壁倒塌,我眼睁睁看着如此厚实的石壁硬生生被龙踹出了一个豁然大口!
我静静站在黝黑黑的洞口前,拿着火把合掌拜了一拜,“啊,一切就当是浮云。”
小司举着火把绕过我,“浮你个头,再不走就留在这喂狗吧。”
“我错了我错了,这就来。”
“哈哈哈,南崽快跟上。”
在进入洞口前,我最后看了眼这个三国时代的周朝墓,想必此生都不会再来,我没有一把火烧掉,这是一个会留到现代的地方,它理应被保存。
终于逃出来,外面果然下着倾盆大雨,担心小源感冒,我将头上缠绕的李梓源的里衣解下还给他,我们冒雨找到了奔宵它们,又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夏天的雨,来去如矢,雨停了,可夜还没过,我们就在这山洞中过夜。
心思缥缈,小司这会儿手里摩挲着王家和陆家的家牌,陆茗不是陆家家主,怎样得到的家牌我们无从得知,如果连陆家家主都来到了传古三国,那陆渭河那边的情况也需要重新商榷,以我们的力量,我不知道能不能应对。
在现代,我自傲于自己的知识、对于历史的掌握、研究现代科技时的从容,以及医药的傍身。
可当我到了三国,我的生命最直观的面对了死亡,下一秒脑袋就可能不属于自己,这直接挑战了我的自信,当我第一次踏上沙场,在博望坡、在长坂坡,我一次又一次战胜自己的本能生理恐惧,可我对自己力量掌握的自信也不断被摧毁。
当我在赤壁之战,曹操的战船上时,我连曹操本人都没见到,就先被陆茗和胡清不屑的目光穿透了心,让我知道顶着“胡家少主”名号的我其实在六大商多么渺小,原来将所有责任推开的我有多么自私。
这些想法,是我一年来不断认清的,在神农架的荒山中,一个人的思考,是这些想法,让我在屈易死后,甚至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向陆茗下战书,反而一直被玩弄于鼓掌。陆家、王家的家主玉牌都在我们手上,但我们连陆茗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与其说我们来神农架是为了寻找棠心龙舌木,不如说我们是在逃避与陆茗的对抗。
现在重新回去蜀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赢得这场用无数生命、六大商全体人命运作为赌注的比赛。
或许其他人,李家兄弟、龙或是传古诸葛亮、赵云,都看出了我的选择后的懦弱,但他们都包容了我,他们也应当是愤怒的,当我提出离开时,诸葛亮的咬牙就告诉了我。
但他们相信我能重新建立自信,所以都给了我一年的时间,时间到了,无论我是恐惧还是自负,都应当重新站回对决的那一方,因为我是“胡家少主”,我代表着六大商正统的选择。
至少我不能咽下这口气,师父被打,家门被辱,屈易死于非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应该无动于衷的,我还得爬,就算用爬,也得证明自己足够担起少爷的名号。
一年到了,我要重新回蜀营了,我盯着那两块玉牌,无论陆茗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亲自去揭穿,亲自手刃他,屈易还在看着。
六大商属于胡家。
陆茗、王九昌,开始吧,我们这场跨越朝代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