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渭河上来时带上来了一队吴兵,双方交缠在一起,拼得你死我活。
我还想再追陆茗,却被陆渭河抓住了胳膊,他手上用了点劲让我停下:“别追了,衰兵必胜,不宜再追,前面周瑜安排了凌统甘宁等人去追曹操。”
“果然黄老将军没有拿下曹操吗?”
“这好歹是几十万大军,没那么轻松,不过曹操的元气得休整一段时间了。”
龙将立天双手奉到我面前,我道了声谢接过,收剑入鞘,顺带整理好了匕首,我不大敢抬头看诸葛亮和李司源的脸色。
“亮谢过渭河兄鼎力相助,让我们能救回两位将军。”诸葛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只能抬头看他,李司源正絮絮叨叨地对耷拉着脑袋的李梓源指指点点,我发现竟然只有他们三个跟来了,一人带着一个草帽,难道是跟我们一样“混”过来的?
“无碍,我本就是受都督之令前来围剿曹军,两位将军又是我家少主,这都是职分之内的事,无需再言谢。而且我带你们上来时也不知道闻到什么,头脑直发晕,眼前一片紫雾,还耽误了你们的时间了呢。”
听他说的状况,怎么这么像我扔下的舟形乌头?
“亮在半路拦下你,耽误军情,多有得罪。”诸葛亮说完瞪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直挠头。庞统见状说道:“孔明,好久不见。”
“士元,没想到再见你竟然是这样火光漫天的时候。”诸葛亮握住庞统的肩膀道。
“我之前被曹操关押的信可有收到?我特地在里面提醒尔特为注意胡清的意图。”
“你说的是那封字迹潦草的信?后面一段实在过于模糊,实在无法辨认。”
“也没办法了,那营帐太黑了,连个火把都没有。”
听到这,我对了下时间,先是陆图检查完屈易尸体,然后渡江向我们汇报,他可能汇报完后顺道去了陆渭河那,然后再返回曹营,这时庞统已经被关押,赤壁之战在即,他也没办法再次返回,庞统就在关押的营中通过那只鹰传信于我们。
“渭河兄,陆图现在在哪?”
“他继续跟着曹操走了,他的身份尚未暴露,一直紧紧跟随曹操。”
难怪我刚才没见着陆图,我又转头问庞统,“士元先生,那你怎么认识的陆茗和王九昌?”
“还不是他们带胡清出帐后又返身回来,向统道明了他们的姓名,想让我投降为曹操麾下,我不肯,他们就一直关押着我,我在徐庶的掩护下向你们写了那封信,另外徐庶也趁机离开了曹营。”
陆渭河点点头道:“现在不是聊家常的时候,我先把你们送到乌林吧,孔明和司源还有龙都是作为我部下带上来的,你们得赶快走,不然无论是东吴还是曹操发现了你们对你们都不利啊。”
“说的极是,我们现在就前往乌林,与子龙汇合。胡南,”诸葛亮转向我道:“大局为重,先离开才是。”
我捏紧拳头又松开,左手在上以掌盖拳道:“是。”
陆渭河安排了一条船将我们几人送到对岸,火光冲天让我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昼还是黑夜,许许多多的曹兵纷乱从船上跳下,掉入燃烧的长江,像是在炼狱中挣扎。几个人都拉低了帽檐,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别人认出还是因为别的。
上岸后,陆渭河说他还要听从周瑜的调令,只能将我们送到这里,他又安排了几匹马,就此别过,我们纷纷拜谢,相信不久后就会再见。
可当陆渭河要返身离开时,庞统却叫住了他。
“怎么了吗?士元先生?”不仅是陆渭河,我们也十分疑惑。
“不行。统与东吴的多位将士毕竟是好友,更何况,统现在名义上还是周都督的功曹,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跟着你们去蜀营。”庞统面露难色道。
我想到陆绩和他的关系,只怕到他为周瑜送完葬后才能回来。
诸葛亮很理解地点了下头道:“也不急,周都督将曹操赶回许都后一定会抢占南郡,我们需要在他和南郡守将争斗之时插上一手,到时再说吧,现在,还请渭河兄将士元保护好,护送回东吴。”
庞统大义鼎然道:“凤雏难忘卧龙之恩,择日再聚。”
“你自己一个人,更要小心为上。”诸葛亮翻身上马后对庞统道。我才回过神来,屈易死了,胡清叛变,李家人也牺牲了,庞统这回只能一个人了。
“放心吧,有渭河在,庞统先生绝不会有事的!”陆渭河拍着胸脯说。不过,还好我们不是孤立无援。
我们纷纷翻到马背上,陆渭河示意我们先行,我们点点头,转身离开。
离开了长江,那条血江上的哀嚎才渐渐离我们远去,逐渐步入安静地带,我的神经也渐渐放松。
李司源和诸葛亮在前面带路,我这才有机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怎么跟来的?”
“还不是你们这俩个个小兔崽子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李司源骂骂咧咧地回过头,衣服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往日一干二净、器宇轩昂的风范,只是嘴里仍然含着橘子味的含片。
李梓源瘪瘪嘴道:“又没说带上你们。”
“臭小子还敢顶嘴,真是把你们能的,知道我们跑回夏口安排部署,又匆匆忙忙换装赶到赤壁有多累吗!幸好遇到了陆渭河带上我们,还自作聪明的放了舟形乌硝,那味道我一问就知道,差点没把我们的路全烧没了。”
以前的地域划分小,两地相距不远,不过想也知道他们在短短三四个时辰内就做完这一切的辛苦。我叹口气,最让我想不明白的就是胡清,可惜现在还没安顿下来,不然我就能直接问李司源有关胡清的事了,我的好奇心疯狂蔓延中。
“哈哈哈,你们六大商骂人的辞藻真有意思。”诸葛亮匆匆回过头朝我们笑,然后立马回过头看着前面的路。
我夹紧马腹到他旁边,惊讶道:“难得啊!孔明,我以为你会骂南的!”
“我是想批评你,”他目视前方说道:“可是亮虽然不支持你,但亮理解你,既然有司源兄替亮代劳了,亮便不必再费口舌责骂你了。”
“完了,孔明,你连骂我都嫌浪费口舌了吗?”我委屈巴巴地说,心情却意外的在变好,好像心中压抑许久的雾霾在慢慢散去。
“你若不想亮将你嫌弃的更狠,还请现在不要说话。我们走的是小道,虽说没有曹兵,也容易被散兵发现。”
我很自觉的闭上了嘴,所有人夹紧马腹加速前进。
眼见前面快到一个地势开阔处,诸葛亮却突然停下来,我们见状立马勒紧马头,稳住坐骑。
这个时候我也看清天空,一片灰蒙,一阵阵睡意向脑海袭来。
“亮安排了子龙在四更天在乌林小道埋伏,不知他们如何了?”
沃特?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我好困。
我强打精神道:“你怎么安排的?说来听听?”
“赵云四更于乌林埋伏,打杀一阵即可,尔后张飞于葫芦谷再次对曹操进行压制,最后华容道关羽捉拿曹操,糜竺糜芳则去烧毁曹操粮草。刘琦公子和主公一齐到武昌城墙欣赏周都督这场名流千古的大战。亮若不是来找你,此时也应当在武昌。”
没事,你还会有机会去我的家乡玩的。
“华容道是关将军?”李梓源凑过来道:“那关将军肯定念及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恩情而放过曹操,虽说人在曹营心在汉,可关将军毕竟是重情义的人。”
“是啊,亮不是说过,眼下的形势曹操还不能去死,亮这样安排,云长将军就顺理成章的报答了曹丞相,以后疆场再相见,便是毫无顾虑的敌人。哈哈,云长说他誓将擒拿曹操,还与亮立下了军令状。”
“军令状是双向的,你向关将军担保什么了?”
“亮让他在华容道上放一把火,担保曹操会因为自认那是骗他去走大道的幌子而走小道。”
“曹操多疑,会将关将军放的火认为是虚张声势,真正的士兵都在大道上,然后义无反顾的去走小道,实际上,所有的人马其实真的就在小道上。”
“不错。”
您真不愧是玩心理战的高手。
他带我们走上高处,我下马来到悬崖边,才发现这里凭高远眺,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巧的是,赵云的部署正和曹操的残兵剩将在下面拼杀。
这回我们就没有连弩去帮忙了,下面打的热闹,我们在上面休养生息,赵云对上的是曹操头阵,经过赤壁的火一烧,上万个人还是有的,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我们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头脑里环绕着刚才在曹船上的一幕幕,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抬头时看到的那一幕,那一幕陆茗的嘲讽,胡清的冰冷,王九昌的不屑。
想到这我脑袋就疼,陆渭河说血蛊虫受到三天极的压制,李梓源又是常年玩蛊的人,知蛊者不死于蛊也,这才让我们两人撑到陆渭河的解蛊药。
我冥冥中觉得忽略了什么,疲惫不堪地睁开眼四周转转,看到李司源时,我忽然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