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滚轮搅动着海水一般的星空,翠绿高大的马在这样的宇宙中是如此独特的存在,庄严巍峨,气场是这样的强大,我目不转睛着和那两匹领马对视。
这整辆马车都是玉做的吧,我心想,包括这些璀璨的明星,也是一块块的玉石勾勒出来的。
一只青翠如玉的五指人手从马车的车窗中伸出来,颤巍巍的手指朝我们点了点,那两匹马突然昂首嘶鸣,那叫声不再是普通的马鸣,而是擂鼓一般洪阔“咚——!咚——!”的声音,它们脖颈处的声带很明显的一前一后鼓动,随着它们的嘶鸣声贝越来越大,调越来越高,我捂住耳朵,往嘴里鼓入空气,减小对耳膜的压力。
两匹马的外貌在愈拔愈高的嘶鸣到达顶峰时爆发蜕变,青色无感的外皮从头顶开始劈裂褪去,裸露出一身洁白无杂的毛发和头顶诡异的一根长而尖的独角,让我在恍惚中看到了奔宵的影子,直到它们褪到尾巴处甩起了蓬松长尾,玄黑如墨,和它们身上的毛发形成了颜色的两极,它们的马蹄也随着青皮褪下露出真实的样子——粗厚如虎爪,尖利的指甲从肉垫中突出,可以匹敌虎豹豺狼!
“驳。”龙果断地道出这两匹“马”的名字,那是传说中才有的异兽,竟也被王家人用这种方式给召了出来。
我放下两只手,做好进攻的准备,动了动酸疼的耳朵:“我若没记错的话,这玩意生活的地方多金多玉,而驳本身,则以虎豹为食。”
“说得很对。”龙站到最适合的地方,我弯下身子,这是我和龙合作了无数次的动作,彼此心知肚明,此时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念头:来者不善,先下手为强!
龙在我弯下的同时双脚交替踏上我的膝盖和背,即使我现在对这个龙有所怀疑,但默契不减,龙腾空而上,在两匹驳停下嘶鸣的一瞬龙两只脚同时踏上了两只驳的头!
驳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变得十分暴躁,两匹驳同时向着相反的方向挣扎,龙的两条腿快要接近水平,双手同时去抓驳的独角,稳定如龙也快要被驳剧烈的挣扎甩下来。
“南!进去!”龙在百忙中挣扎地向我看了眼,我立马会意朝他跑去,这时我注意到脚下的吸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非常大,每一步都要很用力地从“地上”抬起,按照我的眼睛传给我大脑的信息,我的脚下亦是一片浩瀚繁星,我们就像漂浮在宇宙之中,可我的脚又分明接触着实物,而且很难脱离,这种感觉就像踩在泥泞之中。
泥泞之中,寸步难行。
眼见两只驳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八只虎爪肆意扑挠,龙随时都有掉下来被撕碎的可能,我在心中默念着传古时空,想要将在竹林中扭曲时空的那股力量从身体中爆发出来。
焦躁和急切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沿着我的经脉,形成的力量四处漫溢,直达四肢五体,汇聚到我的身体各处,直至爆发!
传古时空!
眼睛锁定住马车,我闭上眼,再猛地睁开,在力量爆发的一瞬迅速提起轻身,脱离了“泥泞”的控制,毫不迟疑地在两息之间跃上马车,抓住了两只驳的缰绳,一把将缰绳甩给龙,龙终于能同时牵制两只脱缰的驳。
我回头盯上了被车门帘遮盖得一丝不漏的车厢,那只翠绿色的人手早已缩回车窗,我窥探不得,而龙的意思,是让我进入车厢。
宇宙浩瀚无边,我们没有尽头,出去的唯一秘密只能在这个突然出现的马车里。
和眼前的龙达成共识,我朝门帘边缘伸出手,抓住,双眼紧盯着门帘中心,掀开!
掀开的一瞬我对上了一双人类的眼睛,是一双我曾见过的人的眼睛,很漂亮。
“嗨啦——!”
在我迟疑的一刹那,这双眼睛和我眼睛之间的距离突然无限缩小,我惊惧地被一个巨大的生物猛地往后一撞,这力量无亚于被一辆汽车当面撞上,我直直撞上龙,把他也带往后带,失手从驳的头上摔下,双双被扔在了“地上”。
“咳!咳咳!”
牵扯到前几层留下的伤,一时疼痛难忍,我抬起头看向空中,想要知道刚才从车厢里飞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就看数十条大鱼在星河中漫游,鼓动着鸟类般的双翼,估摸八米的巨大身躯恣意摇摆,五官齐全的一张脸上嘴巴开开合合,发出嘲哳之声。
“是赤需。”龙轻擦嘴角,盯着那些空中大鱼说。
“这至少是秦朝之前的知识吧,你就像亲眼见到过一样。”我转向龙调侃道,龙却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心中一惊,原来我们刚才被赤需撞离了马车,力量太大把两匹驳的缰绳都给带断了,现在两匹驳的眼睛一如那束星光一样刺眼,看久了再看暗处容易短暂性失明。
从驳身上散发的气场很不友好,它们的眼睛由于太过刺眼不知道在看哪,前爪有力地伸开又缩紧,我和龙站起来又微微弯下腰,警惕着驳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好巧不巧,一条赤需不知是无意还是不怕死,空灵而悠然地晃到了其中一只驳的面前,尾巴就打了一个旋,下一秒就被两只驳同时压上身体,在利爪下被撕得血肉模糊。
金色的光芒耀眼而灿烂的从赤需破败的身体中倾泻不已,濒死的赤需颤抖着硕大的身体,这样却只会让光芒的液体流出得更多,流落到“地上”汇聚成一滩,在短暂地停留后继续向下“流”,流向了我们脚下的一片“星空”,这已经比我们站立的水平面更低。
我和龙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顿异兽的进食,左边的驳大口朵颐,右边的一只则弯下脖子,贪婪地舔舐“地上”流淌的光芒液体,那可以被称为异兽的血的液体,隐隐散发着玫瑰般的香味。
看着看着,有那么一瞬,我的大脑中竟然生出了和驳抢食的念头!
使劲摇晃大脑,找回理智,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但我还没有想吃上古人民的食物的觉悟。
“不宜久留,这是诱饵。”龙微微低下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诱饵?
我很想问,但看龙的表情,此时的情况并不允许我耽搁,和龙迅速从感官上的“下风口”重新靠近马车,小心而谨慎以免引起驳的注意,虽然我很好奇这个马车厢就这么大一点,是怎么变出那么多庞然大物的?
我和龙小心翼翼地绕过驳,刚要触及马车车厢时,车厢突然被临空举起!
我和龙愣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猿一般的巨大生物拔“地”而起,从我们脚底下的宇宙中出现,抬起了马车厢,短暂停顿后朝视线的前方随意一扔,那车厢就翻了几个跟头,重重地侧翻在“地”上。
人猿的视线转向了我们,我和龙同时进入战备状态,这时耳边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吼叫声,那是不知从何而起的声音,那些叫声绝对不是现代能听到的,这是来自远古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像马车一般从宇宙边缘之处踏星河而来。
人猿的目光一下变得更加凌厉,抓住空中游走的一条赤需就开始大口咀嚼,而那些从四周传来的嘶吼明显变得兴奋起来。
我和龙目光四放,就见无数的上古异兽朝我们奔袭而来,仿佛这儿就是宇宙中心,各种各样的异兽、神兽、妖兽,人面、鬼面、马身、蛇身、鱼身、四翼、八羽、独角、虎爪、九尾......
先到的异兽抓住赤需就开始啃食,一时满“地”光芒,有的吃完后竟然盯上了先前体积更小的驳,很快驳也丧命于它口。
龙手指着,一一道出那些异兽的名字:“颙、驩、狰、鸾鸟、鵸鵌、毕方......”
“跑啊!”我被他还在这认兽识名的操作震惊了,深吸一口气拽住龙的手腕就往马车冲,“再不跑就该吃我们了!”
现代凡人如何与上古神兽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