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瑟瑟,露水滴落,冷冷清清。
季枫背着燕儿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却没有看到燕儿眉宇中的眼已经睁开,夜鸦亲切地鸣叫一声,飞走了,它的红眸中看到了什么?
“幸好!幸好!娘亲的命牌没碎,”季枫背着燕儿,远远的看着马车,他飞奔而去。
“娘,你们怎么样了,都没事吧,”季枫问道,额头上见了汗,不远的路,背着燕儿跑的不累,只是又急又怕,季枫怕再也看不见他相依为命的母亲。
没有回应,季枫顿时一急,轻轻放下燕儿,就要上马车,马夫看着他,疲惫的面容顿时放松下来。
“他们都没事,我让他们睡去,见你平安,我也就安心了,”马夫抬头,看得出来,他十分疲惫,季枫并未给他过多的关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季枫心存侥幸,暗自庆幸,那只乌鸦,和那三声“恶”语,让季枫心中不安。
“你的眼睛怎么了?”马夫的眼,红的滴血,终于肯看他一眼的季枫被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这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好好照顾你的母亲,”马夫声音低低的,看起来很虚弱。
“你干嘛这样说?你,受伤了吗?”季枫问道,他还是被马夫红着的眼吓得不轻。
马夫没有回应他,双手紧抱着脑袋,一歪一扭,他就没了生息。
季枫被这般操作弄晕了,燕儿平静的看着,然后紧拉着季枫的手。
一株鸢尾花的虚影从马夫身上飞出,随之消散。
“父亲,”季枫喊道,燕儿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半晌,被特别温柔照顾的雪夫人首先醒来。
“我这是怎么了?都是月心蜜的错,那个贱人为什么还不死?”一醒来,就听见自己亲娘说的这番话,季枫愕然,燕儿干脆地竖掌为刀劈晕了她。
“天魔惑心,我曾听焰灵啊叔说过,所以她睡着的好,”怕季枫误会,燕儿连忙解释道。
“燕儿,我相信你,所以你不用与我解释,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我们是家人,今后请多多关照,”季枫看着黑压压的乌云般的飞速来行的夜鸦,回头对她说道,烈日余晖,映照下的季枫,还是孩童的模样,可燕儿却认为她在失去家人时,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
“为什么?你会再次失去他,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燕儿耳边呢喃,似有人轻语,她转头看去,没有人。
如同镜子,镜中的世界,和镜面反射出的世界画面,是相反的。
“镜子,镜子,你告诉我,他再哪里?”燕儿转身看去。
“啊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燕儿问道。
“有,”季枫回道。
呱!呱!!
“哪里,”燕儿有些紧张。
“你不觉得,它们很吵吗?还有你的额头会不会痛啊!”
季枫指着一群夜鸦说道,说完又好奇看着她额头上,眉宇间,一直睁着的红色眼睛。
“啊哥,你吓死我了,”燕儿撅嘴,不依地跺了跺脚。
“别生气了,多亏了燕儿,你救了大家,”季枫摸了摸燕儿的小脑袋,一脸的笑意,温暖和留恋,为此,燕儿和季枫付出巨大的代价。
呱!
迷路的旅人,在何处能安息,夜鸦的嘲笑,还是拼却所有,一博出路。
舞者天魔使,越来越近,她飞身掠出,起舞飘飘,眉眼弯弯,妩媚妖娆,这个美的如妖精般的女人,擅长惑乱人心,季枫将马车藏在草丛里,与燕儿躲藏在马车里,燕儿眉宇间的红色眼眸一直睁着,夜鸦纷纷掠过马车。
午时,烈阳炙热。
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他花白的头发束在脑后,腰间挎着酒葫芦,穿着一身短打的粗麻,洗的很是干净,一边走一边悠哉悠哉的喝上两口。
“老子最讨厌了乌鸦了,”邵姓老头一脸晦气的说道,白水城的人都认识他,他和弟弟妹妹流浪,是一个小偷,起初为了生存,和自己的弟弟妹妹相互合作,从小偷到大,他们在白水城人人厌恶,后来为了拜师习武,他们将偷来的东西,送给左右邻里。
十年后,再度回到白水城,已经是武道修为七重天的大宗师,他的弟弟妹妹却没有看到,有人说,他的弟弟妹妹已经死了,这个说法没有人证实。
问到邵老头,他也不搭理,他的脾气很怪,没有了以往的开朗,他的心地很善良,劫来的不义之财都送给穷人,流浪的小孩,他会教他们读书,若有武学天赋,就送到各大宗门或是武林世家。
若不能习武,就送到书院读书,各凭意愿,从不强求。
呱!
夜鸦啼叫,猩红的眸注视着路上的老头,利爪已出,呼朋唤友,夜鸦乌压压的飞速的冲向了老头。
猩红的眸,带着天魔的意志,“去作恶吧!我恕你无罪,没有人可以审判你,”一道声音,低低地传来,似破锣嗓子在心里说话。
“哎呦!谁在说话?”邵老头吓了一跳。
“邵老头,你小心,是夜鸦的幻境,他们在蛊惑你,别被天魔蛊惑,失了神志清明,”季枫看着记忆中的那张脸,躲在马车里出声提醒,待在马车里,燕儿已经详细普及了天魔种种,季枫看到熟人,这才出声提醒。
“你这个娃子,怎么在这儿,天魔使来了,你还堵在路上,还不跑?”
邵老头下意识回道,他并不一定认出季枫来,只是认为这个小娃娃,胆子很大,毕竟白水城认识他的人多了。
“哦,是你啊!季枫娃子,你又乱跑,你爹不揍你?”他看了一眼季枫,只要习武之人,记忆都不坏,季枫将人贩子卖给邵老头的举动,还是令他映像深刻的。
“呱!”
喝上一口酒,一口火焰就被他喷了出来,夜鸦吓得哇哇大叫,邵老头小孩般,乐呵呵的笑了。
见邵老头武道修为不弱,夜鸦杀不了,它们又围绕邵老头,嬉戏着玩闹般,蛊惑人心,人心惶惶,心也难测。
夜鸦聒噪的声音让人厌烦,一个,两个,都在说,“去杀戮,去偷东西,”邵老头气的很。
“这乌鸦成精了,竟然能窥视人的心境,“老子那不叫偷,老子是盗亦有盗的盗,老子盗的是为富不仁的人,也杀过人,杀的是正在伤天害理的恶人,老子良心过得去,”这么一想,邵老头眼睛微红,回复了清明。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使鸦已经能简单说话了,不过,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邵老头当然知道天魔惑心,只是他疯疯癫癫,行事没个章法,焖了两口酒,忽然张口吐出一口滔天火焰来,一只夜鸦躲闪不及,被烧个正着,它哀声惨叫,化为灰烬。
“盗,大盗无名的盗;盗,盗亦有盗的盗;盗,劫富济贫的盗,老朽不是恶人,可也不算好人,就以我的盗,来断你的恶。”
邵老头沾酒写了一个盗字,这个字,停滞半空,歪歪扭扭,不好看,也是书法大家不屑一顾的字,可是这个字,现在却金光闪闪亮瞎季枫的眼睛,季枫连忙闭眼。
“盗,”邵老头的一个盗字,划过天际,与那柔美舞者天魔使相撞,舞者泯灭,化作点点星光散开,还不让人高兴,她出现在邵老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