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沽记得自己腾云来怒海,还未到就被异兽的法力给打中,直接从高空跌落下来。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那离她最近的异兽便奔跃而来,抬起爪子想把她拍成肉泥,她一个翻身躲过这一切,顺便起身。
那只异兽有半座山那般大,外貌神似麒麟,可却长着独角,背后的翅膀像是从大火力劫后余生,残破不堪地扑闪着,但是周围的风都随着它的翅膀而涌动。
看着藤沽从它的爪下逃生,它一声怒吼,幻化成人形,直奔藤沽而去。他的爪子锋利无比,只是轻轻划了藤沽一下,她的皮肉就在衣物下绽开,污血与黑衣融为一体,周围只充斥着血腥味。
藤沽看了一眼伤口,气不打一出来,虽说她只是个小小的天仙,但是离上仙也只是差个飞升的机会,可真论实力九重天上能打过她的上仙还没几个,这只变幻成人形的异兽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划伤,一下就将她引以为傲的成就拉入低谷。
那异兽闻着血腥味倒是更加亢奋,回过神来的藤沽捏着法诀从侧面绕过冲过来的异兽,一个闪身突然转回去抬起脚对着异兽的脖子就是一个横踢,然后立即施法打去。踢的那一脚让藤沽后退了好远,那法力正中异兽的背脊,可却没什么效果。
藤沽看着自己的仙法对于异兽就如挠痒痒一般,忽然后悔自己应该提前对这个地方做点功课,脑子一片空白就来了。
不过逃跑是不可能的,藤沽从小到大打过的架不计其数,遇到比她强的敌人也没怕过,没找到凝珠又逃跑,回去肯定被云伯嘲笑一番,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藤沽的脑袋里飞快地想着对应的计谋,可就在她晃神之际,那异兽直接过来对着她的心口就是一击。
霎时藤沽只觉得心跳停了一拍,自己的嘴里溢满了鲜血,一口吐了出来。
她捂着胸口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那恢复真身的异兽在她的眼中都有好几只。她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刚回过神来只见飞过来的异兽,一掌拍向她,顿时只觉得天昏地暗,不知年月。
想到这儿,藤沽知道自己为何在此了,自己是被异兽最后一掌拍进来的,刚好掉进了这水池了。
想到异兽那最后一掌,她感觉好像又受了一遭一般,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异兽的力道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活着走出怒海。不过她记得在完全昏迷之前,她听到怒海的上空传来了雷声,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光景。
躺了许久之后,藤沽感觉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于是起身从水池里爬起来。不过长时间的浸泡让她在一使劲的同时还是有些力不足,左手用力会扯动胸口上的伤,只得依靠右手。
那从衣物上掉落下来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嘀嘀”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中被放大。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为了看清周围,藤沽便动手施法放出了几百只萤火虫。她疲惫地走了几步,只觉得双腿已经被泡涨,感受不到自己还立在此处。
“嘶,估计已经被泡的发胀了。”一想到如果撩开裤管将会是一双惨白的肿泡腿,那双腿还是自己的,藤沽心里一阵唏嘘。
那几百只萤火虫被凭空变出,飞向了黑暗中,四周被照亮,得以让藤沽看清,这里是个山洞。
这个山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处于怒海地面之下,开口在上,严格来说也不能称之为山洞,应该叫地洞了。地洞很大,周围四壁是天然形成,凹凸不平,可不知为何这正中间有一口小池子,那从洞口透进来的一束红光刚好落在池子的中央。
目光转遍了整个地洞,发现自己北面有一个木台。
她变出一株灯芯草拿在手中,走向那个木台。
木台是由藤蔓缠绕而成,与藤沽齐腰般高。那藤蔓上雕刻着古老精致的花纹,是从池底延伸出来形成的。
“奇怪,藤蔓怎么从水里长出来的。”
藤沽拿着灯芯草靠近看了看,那些花纹应该是上古的符号,什么意思她也看不懂。不过随着视线的向下移动,她发现木台一半高处,里面包着一个颜色很暗的东西。
那个很暗的东西被层层包裹着,借着灯芯草的光,只能透过藤蔓的缝隙看出它的颜色—血红色。
到底是好奇心战胜了严谨,本来未知的东西不应该去触碰,可她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右手摸了摸。
那藤蔓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忽然活了起来。
最外面的藤蔓慢慢沿着木台的形状褪去,向着水池中生长,其余的藤蔓则像花绽开一般,向外延伸到一定长度后又向下折回去,最里面托着那血红色东西的藤蔓慢慢向上生长,待与藤沽齐高后才停了下来。
藤沽亲眼看见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在她面前呈现出来,举起灯芯草靠近观察着。
那珠子并不是全是血红色,只是面朝藤沽这边被占满了,而另一面只被浸染了一半,里面长着奇奇怪怪的纹路,就像是鲜血浸入过后在拼命寻找着逃生的路线时留下的痕迹一般。
虽然诡异,但是真的好看。
她将灯芯草贴着血红色的珠子,忽然那洞壁上呈现出一只眼睛的轮廓。那眼睛随着萤火虫位置的变换,好似还在向着她眨眼睛。
“凝珠!”藤沽看着着眼睛的轮廓,明白眼前着东西正是自己寻找的上古凝珠。她记得原来看过的书里说过上古凝珠是什么样的,区分它与其他珠子的就是这眼睛。
藤沽赶紧挥手招呼那四周的萤火虫聚拢,将那灯芯草插在藤蔓的缝隙中,撕了里衣的最干净的地方将它包起来。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可以换取木楠笛了。”藤沽一想到那漂亮的木楠笛马上得手,高兴地掂了掂手中的凝珠,丝毫不知道其实自己手上的才是珍宝。
远处一个装饰华丽的大殿中,一个穿着黑衣,头顶华冠的男人面色有些凝重。
男人看起来大约有五六十岁,身材魁梧高大,足有八尺。脸部被皱纹填满,本以为他是颤巍巍地扶着周围的东西行走的年龄,可眼底却展现出不符合年纪的精神气。
大殿的顶部是镂空的,那上空的云无时无刻不在变换着,向他展露自己最美的姿态,期望留住他的目光。
他看着天空闪现的异像皱了皱眉,随即收回施法的手,看向站在大殿正中穿着淡紫色衣物的女人。
女人的嘴角有干了的血渍,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脸疲惫像,好像站在这里都已经是她身体的极限。
“感觉怎么样?”
男人的模样有几分担心,在案桌前走了几步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玉面玲珑笔继续作着自己的画。
“殿主,清音好多了,已无大碍。”
女子面貌妖媚,一身淡紫色衬得她像是三月天的艳花,惹人注目。她的表情看似平淡,柳叶眉下的丹凤眼中有一潭平静的秋水,可那水面下似有道不尽的不满与愤怒。女子身段苗条却丰满,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八,可却已经拥有了不和年纪的成熟气质。那层淡紫色的里衣紧紧贴着她的每寸皮肤,她还穿了两件纱衣,一件挨着里衣,一件搭在外面,完美地展现了她的身材。
“你说你,也是有能力飞升上仙的仙家了,竟然被一只妖怪给暗中偷袭了。”
男子叹了口气,抬起头双手搭在一旁,盯着天上的云微微动了动嘴:
“你啊,要想成大事,还得多加修炼才是。澜鹤现在在凡间历劫,区区一个凡人你都保护不了,将来他的追求者众多,你又怎将那些人撇开呢?”
“是,清音定当勤加修炼,不负殿主所望。”
听到殿主这样说,清音有些羞愧。
殿主起身走下台阶,朝着清音走了过去,心事重重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这可不是为我,男女感情之事还是得自己努力争取才行,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你先回去休养几天,别因小妖伤了身子。小妖之事,我定会为你查探清楚。”
“多谢殿主。”
清音抬起双手,向台上的人行了一个礼后,转身幻化成一只白色的九尾狐,踏云而去。
清音都走了好一会儿,台上的男人还保持着动作。
忽然,他伸出左手在面前摆动了一下,样貌变换成另一个样子。
此刻的男人样貌三四十岁,面貌焕然一新,生的俊秀,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不见。他搭在扶手上的右手紧紧攥着,表情却一副淡然模样。
男人满脸不屑,一改刚才模样,身子慢慢靠在背椅上,回想着清音回来之前他通过法术看到的那张脸。
“看来这小妖来头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