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这个人和郁静几乎长的一模一样,连身高和体型几乎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郁静是一头蓬松的短发而这个人是一头卷长发而且还染成了火红色。撇开头发不算,郁静看着她几乎就和照镜子没什么两样。她就是郁静的双胞胎姐姐——郁宁。
“你们俩还真是夫唱妇随啊!”郁宁一手掐腰一手指了指郁静然后又指了指后面的齐放“你看看你们两个说的,我这么就不能回来,我都回来了一个多月了,怎么来看看我妹妹和妹夫不行啊?要是不欢迎我马上走!”
看着她那副故作彪悍的样子郁静直想笑“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不过郁宁,你不是跟那个年轻,多金又帅气的海归私奔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郁宁一屁股坐到床上,发开了牢骚“年轻,帅气是不错,不过可不多金,过了两年我才知道,那家伙原来是一外国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后来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想起这事我就像吞了只苍蝇似的,千挑万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挑了一个吃软饭的”听了这话,郁静注意到齐放的脸僵住了,他最恨听到吃软饭这个词,虽说当初和她结婚的时候他一穷二白的,连创业基金也是向她“借”的,不过他后来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的把公司撑起来的,但是郁静知道吃软饭这三个字几乎成了齐放他心底永远的痛,她连忙向郁宁使眼色示意她别说了,可郁宁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着“后来我就在国外找了个老公,前段时间感情不和离婚了,在外面飘了这么多年了,我也飘累了,然后就回来了。“
“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齐放黑着脸走出了卧室。
看着走出去的齐放,郁宁很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是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她这几年来在国外的奇闻异事,以及她那辛酸的情史。
看着走出去的齐放郁静一阵心情,她恨不得马上跑到厨房去安慰他一下,告诉他郁宁不是故意的,让他别在意。可是郁宁坐在她跟前滔滔不绝的讲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停的意思,没办法她只好恩,啊的敷衍着示意她在听。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郁宁终于说累了,端起桌子上的半杯冲剂一饮而尽,“这什么呀,味道这么怪!”
“那个是药……”
“药?你病啦?”说着她将手伸出来摸摸郁静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热啊!”
“我没发烧,我……我刚做完流产”
“什么?流产!你们俩都结婚了也该要一个孩子了既然怀上了就生下来啊,打掉干吗啊!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做的时候就把套带上,怀上了又不要,折腾你玩啊?你不知道做人流最伤身体吗?要是出点问题以后都别想有了!你……”
听着她那突然把高的声音郁静恨不得捂上她那张嘴,又是拉又是拽的她才安静下来,于是连忙把事情的前后都和郁宁说了。她那张冷着的脸才算变回正常“他这么说倒也又点道理,那我就先放过他了。”
三个人一起吃过了晚饭,等到要休息的时候齐放却被一枕头砸出了卧室,“一个月之内你们两个分房睡!”郁宁像是一个高高再上的女王一样发号施令。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郁宁跳回床上。
“你怎么把他赶出去啦?”郁静总感觉郁宁这次回来以后好像变化很大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跟深处好像隐藏着什么她看不透的东西。难道说……“郁宁,你还在怪咱爸当初那么做么?”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初我是怪过,怪他,也怪你,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早就想明白了,当初的那一切都是我自己找的。如果我不是坚持己见非要和吴昊走的话,我现在一定是另外一个样子。”郁宁的脸上很平静。
听到她这么说,郁静又想起了几年郁宁刚认识吴昊的时候,那时候俩人爱的那是一个死去活来,糖里来蜜里去的,不过当郁宁把吴昊带回家的时候父亲却不看好,他认为吴昊不够稳重,看上去有些浮躁,希望郁宁能谨慎考虑或者换一个。谁知道郁宁死活不同意一气之下居然和吴昊私奔去了国外。
过了一年多父亲就病倒了,检查后居然是晚期肺癌,一直到父亲去世郁宁都没有回来,结果临终前,父亲一气之下立了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自己。父亲去世后大概一个星期左右郁宁从国外回来了,准备继承遗产的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大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就离开了,直到今天才回来。
“郁宁,当初爸爸他实在是太生气了,他立完遗嘱后告诉律师,如果你肯在他死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那么那份遗嘱就作废,他的遗产就由咱们两人共同继承,可是你回来晚了,你知道么,爸爸知道最后一刻都希望见你最后一面……”想到父亲,郁静的心里又难过起来。
“我知道……当初我太过分了,太自私了,等到我想弥补的时候已经晚了!”
“郁宁,我把当初你应该得的那份钱给你吧……”这不是她突发奇想,这个念头盘踞在她心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没能见到郁宁没有机会说而已,今天她终于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本以为郁宁会欣然接受的,谁知道却立刻遭到了拒绝。
“我不要!”
郁宁很干脆的就拒绝了,这让郁静十分的不解,当年她不是非常想要的么?“为什么?”
“这是爸爸给我的惩罚,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郁宁意味深长的说出了这句话,她的神色说不出的沉重。
付出代价!听了这话,郁静立刻就想到那个中年护士的那句话,你们是杀人犯,别看孩子没出生那也是一条生命!扼杀了一条无辜的生命算不算犯错?算的,一定算的,那么?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金钱?是生命?还是……
中年护士拨下的种子开始慢慢发芽。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郁宁很快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那个深沉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没,没什么”她不想告诉郁宁自己在想什么,每年每天有那么多的人做流产如果每个人都像自己这么想的话,那世界岂不是要大乱了?
“小静啊,你还是没学会撒谎,从小你一撒谎眼睛就乱转!刚才你眼睛转的都快比你家墙上的钟快了,到底有什么事你和我说说?”
郁静的心里一阵气恼,自己从小开始就有这么个习惯,不说谎还好一说谎眼珠就乱转,越心虚眼珠转的就越快,这习惯怎么改都改不过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还好,在熟悉自己的人面前,一说谎准穿帮!知道瞒不过去了,她便把医院里发生的那那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了之后又把自己心里面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郁宁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你呀,你就是缺心眼,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直接当她是放屁不就完了么?”
“可……”可是心里还是难受,还是不安。都说心里面又事情说出来就会舒服些,可是心里面只是松动了一下以后依旧是那么沉重。
“可什么可,才一个多月,根本就还没成形呢,也不知道疼,也没意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还怕他回来找你啊?”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让郁静的心里面咯噔一下子“回来找我?”找我报仇?找我索命?
“你还真信啊?”郁宁笑着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里,“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傻了?,快别想了,睡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一起去投诉那个护士去!”
“我靠,怎么这么多人?”郁宁拉着郁宁的手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抱怨道。“这家医院真不怎么样,一旦有个急救什么的我看也甭救了,这么多人堵着都够死透好几回的了!”
虽然郁静表面上表示十分赞成,可不代表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还好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热闹的人把路堵上了。”这才是郁静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一大早,打完消炎针后,郁宁便吵着要去投诉昨天的那个中年护士,郁静拗不过也只好跟着去了。虽然对昨天中年护士的那一番话很是不满,可郁静打心眼里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在她心里流产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没必要为了一句话闹得人尽皆知。郁宁太热情了,热情的有点不像郁宁了,在她的印象里,郁宁应该是冷漠的,自私的,对她这个妹妹也是爱理不理的,而郁宁这次突然出现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郁静实在不忍心亲自动手掐灭郁宁心里那朵热情的小火焰,只能听之任之了。不过还好,眼前的人群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不如咱们先回家吧,我有点累了,肚子疼!”郁静捂着肚子努力弄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别在我面前撒谎!装的一点也不像,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郁宁一脸的好奇之色,“过去看看然后咱们一起回去。”郁宁那别有深意的一笑像是能洞察人的心思一般。
有些费力的挤到人群中,两个人终于看清楚了吸引了这么多人围观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些惨重,郁静险些把隔夜饭吐了出来,郁宁脸色铁青显然也好不到哪去。
那是一个人,准确的来说现在是一具尸体。略微有些发福的身体上穿着的那件雪白色的护士服此刻被雪染的通红,她的手保持着向前平伸的姿势,好像是想抓住点什么东西,嘴巴大大的张着来不及喊出最后一个音节,如同死鱼一般的双眼瞪的眼珠都快要掉出来。地上,鲜血和脑浆的混合体散发出一种浓重的腥味,是血的,也是脑浆的。虽然那张脸扭曲的有些吓人可郁静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居然是她,那个中年护士,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警察很快就来了,又很快就走了,初步断定是意外。应该是卫生间的地太滑了而导致重心不稳所以摔了一跤,意外而已,意外的卫生间的地比较硬,意外的摔得比较狠,意外的脑浆都摔了出来。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而警察局里最不缺的就是案子,各种大大小小的案子,小到谁家丢了一只鸡,大到连环变态杀人案,既然是意外何必自找麻烦?
有些人不该死,可是命运决定了他要死,那就想不死都不行;又有一些人他们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可命运决定了他们暂时不应该死,那就得好好活着,或者求死不能生不如死,命运是什么?命运看不见摸不着,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丫就是一狗屁都不如的混蛋!
李艳就是那个中年护士,她不该死,可命运决定了她要死,那就想不死都不行。于是在卫生间里突然出现一张鬼脸在自己面前,用力一推,在抓住她的脑袋用力砸几下,脑浆就流了出来,然后她就死了,命运的安排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