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萱撑着身子,想起来,犼见她无处施力,站起来钻入她的腋下,借力给她,让她站了起来,“谢谢。”
“嗷呜。”见她站稳,它低吼了一声,来到苏悦周围,嗅了嗅,用头顶了顶苏悦的胳膊,抬头又看了看吴萱。
“她是我女儿,刚才进来的时候受了冲击,一会儿应该就醒了。”
犼将脑袋凑到苏越面前正嗅着,“唔......”苏悦就醒了过来,刚一睁眼,被面前一颗黑色的大脑袋给吓了一跳,“啊!”从地上跳了起来,大脑袋也像受到了惊吓,身体一跃而起,跳到了一丈开外,还左右张望着,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苏悦拍了拍胸口,见那团黑黑的家伙并没有过来,便稍微放了心,转头看见脸色苍白的吴萱,“妈妈,”赶紧走过去扶住了她,“你还好吗?”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脖子那处有拳头大小的黑团,整备绿色的荧光覆盖,像是在驱散它。
吴萱拍了拍抱着她胳膊的手,“妈妈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苏悦仍警惕着旁边那黑家伙,“妈妈小心,我在电视上看过,只要不背对它,应该就不会被攻击。”说着,捡起脚边的细长树枝,紧紧的捏在手心。
“别怕,它就是我跟你说的犼。”吴萱看着苏悦的防备动作,安抚道。
“犼?不是凶兽吗?”苏悦环顾四周,发现她们身后就是个山洞,“我把它引到山洞,妈妈乘机逃跑,不要管我。”
“傻孩子,”听到苏悦的话,吴萱就想到刚才遭遇八魔使时,她也是这样让她先跑,就感动不已,“妈妈不是跟你说,我是住在太横山的洞府中吗?后面的山洞就是我出生的地方,犼不会伤还我们的。”
“真的?”苏悦本有赴死的决心,见母亲并如此,渐渐的也平静下来,“妈妈,你不是说这些都是上古凶兽吗?怎么一点都不凶啊?”
“这个和我的出生有关,你先扶着我,我们进去吧!”抬头看了看犼,“要不要进来坐坐?”
刚才跳开的犼并没有向过来的意思,低低的吼叫了几声,纵身一跃,消失在山林间。
苏悦扶着吴萱,转身进了洞府,洞府右侧被树挡住的墙壁上,有一字,正是混沌的“沌”。
整个洞府分为两个部分,经过一条不是很长的通道,右侧向内延展,半椭圆形的样子,有一个大石塌,这便是休息的地方,石塌围脚是普通的石头状,整个光滑圆润,顶部边缘向中心凹陷且为玉色,旁边有一个类似的石几,上面有颗硕大的宝珠,珍珠色,泛着荧光,洞府内壁上镶嵌着宝石,那宝石在宝珠的照耀下,反射着柔和的光亮,将整个本该漆黑的洞府照的明亮。
苏悦扶着吴萱,让她座在了床上,“悦悦,你去里面,”抬手指了指正对门的另一边,“装点热水,里面还有一颗树,将叶子摘两片来。”说着,从乾坤袋中将一应用具都展示出来,凡在石塌前。
苏悦依言,拿着盆子,进了内间,一进去,铺面一股热气,原来此处有座温泉,比外间大了三倍不止,苏悦站的对面,有颗两米高的树,这棵树有些奇怪,像只饮水的小象,又像怀抱着孩子的母亲,树枝像柳絮般垂向水面,仅有一根枝桠探进水里,树叶呈掌状三裂,嫩绿,树枝尖还有些新发出来的嫩芽,苏悦先接了些泉水,绕过温泉,走近那棵树,会有淡淡的香味,时而像茉莉花香,时而又像栀子花香,若隐若现间使人心旷神怡,她找到两片离她较近又长得较好的,伸手去摘,只见摘下来的地方,有一根金黄色的丝线,顺着树枝,蔓延到树根处,好不神奇,而手中本是嫩绿的树叶,瞬间变得火红,见此,她不敢怠慢,立刻拎着盆子跑到母亲处,“妈妈,这个叶子变色了。”
吴萱看了看她手中的树叶,“没事儿,你把它放到水里看看。”
苏悦将两片叶子放进水中,一接触水,如刚才树枝上那根金黄色丝线般,从叶子的尖端,沿着叶子的脉络,瞬间流入泉水中,泉水也从透明,变成了淡金色。
“悦悦,帮我舀点水,”吴萱递了个杯子给她。
苏悦接过杯子,舀了淡金色泉水给母亲,只见吴萱直接仰头喝尽,不一会儿,她的脸色稍微和缓,没有刚才那么苍白。
“好了,悦悦,跟我进去泡泡温泉。”喝了泉水,身上的力气像也回来了,想马上消消疲惫。
两母女进了内室,阳光透过顶部的洞口撒了进来,袅袅雾气,如梦如幻,有清泉从内室的西北角进,又由东南角一处小口溢出,使泉水常年保持温热的,是池底一块巨大的石头,白日里看,隐隐透着光亮。
吴萱领着苏悦没入水中,她颈部那点黑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的消散了,腿上的酸软也得到缓解。
泡了不多会儿,苏悦发现她皮肤上渗出了些许泥污,她用力搓了搓,发现越挫越多,有些纳闷儿,吴萱见此解释道,“这个洞外面有一个沌字,我出生的时候就是在外面那个石塌上,等我有意识以来,这个洞里就是这样了,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能随意进出,其他的生灵必须在我的应允下才可进来,此处温泉单名碧,可以清除体内的杂质,通俗讲就是洗髓,让你的身体与元素之力更契合,旁边那棵单名鸳,它们本是一体,碧泉鸳树,每百年结三颗果子,外表泛青,像李子,里面是整颗透明的果实,像是树包着这泉水一样,叫碧鸳果,此果可以大幅度提升修为,泉水和树叶相结合,则可起沉疴、疗绝症,这两者是这须弥界最好的宝物。”
说话间,苏悦全身都附着着一层泥泞,像个泥巴人,她连忙整个没入水中,用毛巾使劲儿搓揉,片刻,她周围的池水变成泥色,顺着出水口溢出,池水慢慢的恢复如初,苏悦感觉从内而外的舒爽。
又跑了会儿,“咕~~”苏悦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好了,先起来吧,我去外面抓兔子,你把房间内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吴萱收拾妥当,便出去了。
等苏悦将洞内全部收拾妥当,吴萱便拎着两只小动物进来了,是只锦兔,与一般兔子不同,身上的毛发是白色的,独独一双长耳朵是红色,长尾无毛,尾端带刺,肚子那里有血痕,现在已奄奄一息,“正好做晚餐。”吴萱说道。
拨皮去骨,她们在洞外架起火,烤起了兔肉,夜色将至,丛林处不时有灵兽掠过,不时发出沙沙的响声,这时,背对吴萱不远处,出现似两团黄色的火焰,隐隐有呼吸声,一声兽吼,一团隐匿在黑夜中的不明物像吴萱袭来,苏悦一惊,起身正准备扑向母亲后背,吴萱抬手制止,身体向后一靠,那团黑物恰好抵住了她的后背,兽头伸展开,从后面绕道颈部舔了舔,原来是去而复返的犼,吴萱将手中还没有串起来的兔腿丢给了它。
“呼~~”苏悦座在了小石凳上,“吓了我一跳,这里感觉好危险啊!”
“没事儿,须弥界的生灵不会随意伤还人,只有挑衅它们的人才会被它们攻击,而且我们俩不一样。”吴萱手上没有停,串好了兔肉,放在货架上,慢慢的翻转着,手边调味料一应俱全,不一会儿就肉香四溢了。
吴萱将烤好的兔肉递给女儿,继续刚才的说道,“我出生在这个洞府的石塌之上,最初还没有巨型,是一团交织着元素之力的云团,百年凝结一处,形成一颗彩色的蛋,”说着,手上出现了一片比较厚实的蛋壳,借着火光,银色的底上遍布着各种暗纹,纹路间有彩色的线条,苏悦一只手拿着肉串,一只手接了过来,摸上去有些印痕,后又还给了母亲。
“从一开始呈云团时,我就有了意识,凝结成蛋,也是多亏了里面那玉床,那玉床正是混沌留给我的,如果非要追本溯源,混沌是我的母亲,可它没有性别,严格来说,我是它的一个衍生,继承了部分力量。”来到须弥界后,吴萱就没有再保持以前的伪装,现在她整个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周身泛着荧光,“混沌没有具象,它可以是你身边的树,可以是你身边的生灵,也可以是你坐着的石头,可以是所有,也可以是没有。”
“那妈妈你为什么现在是人形的模样?”苏悦疑惑道,“妈妈,你也吃。”伸手又接过了母亲递过来的肉串。
“又过了百年,我成型破壳出来,就是一个小娃娃的样子,当时我第一次见到了混沌,它那个时候就是我现在这副模样。”吴萱回忆道。
第一次,混沌出现在吴萱面前,告诉她,“孩子,自万千生灵演化初始,它们脆弱,不堪一击,可至今已过万万年,脆弱的它们还是继续生存着,繁衍至今,已占大半,生灵间的纽带,人类称为‘爱’,那爱是什么呢?爱有时很厉害,可以使绝望的人重拾信心,爱有时也很可怕,很轻易的就夺走生命,而那些被爱夺走生命的生灵,有时摧残,有事暗淡。吾不胜了解,吾独子思考万年,也未能参破,故分了一缕‘吾’,以元素之源,培养出了‘尔’,尔需帮吾入世,参破其中奥义吗?”
吴萱当时才刚刚化形,什么都不懂,只有那两百年在洞府中修炼自己的记忆,混沌说,等到她找到答案,它会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