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曜神情有些疲惫地回到季家。站在他的房门前，忽然有些迟疑起来。
不知道，她可有在里面？
今天下午跟陌千草的谈话又回放在脑海里。
他说，如果要他留下，就要用她的身体来交换。
本来，这只是一句气话。他要离开，她却不曾开过口要他留下，最后又为了爸爸而来求他留下，从来，他季曜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推开门，房内一片漆黑，根本就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季曜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伸手欲要开灯，蓦然一把声音想起，“不要开灯好吗？”
季曜按在开关上的手一顿，陌千草？她在这里？可是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皱了皱眉头，季曜的手指一动，那盏水晶吊灯忽地亮了起来，把房内照得如同白天一般。
千草有些不能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光，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了挡。
“该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季曜瞪着那个缩在被子底下的千草。
千草闻言，垂下眼睑，自嘲一笑。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不是问得有点可笑了吗？他不是说，如果要他留下，那就用她的身体来交换吗？不是他要她来的吗？
“该死的！回答我！”见她只是沉默以对，季曜的火气更盛了。
“下午你不是说……”她咬了咬唇，“把自己交给你”那几个字终是难以启齿。
“陌千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跳上我的床吗？”季曜冷冷地嘲弄道。然而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却紧紧地握了起来。
果然是为了下午的事而来！陌千草，在你的心里，我就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千草的脸刷地一白，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难受，心脏处也传来隐隐的痛意。季曜，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堪？
陌千草，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他再怎么冷嘲热讽，即使他的话有多伤人，即使她有多想逃离这个地方。
季曜转过身，森冷的声音跟着响起，“你走吧！”
本来，他就没有打算真的要她以身体来交换。只有这个笨蛋，总是一厢情愿地把他的话信以为真。
走？千草一怔愣。他要她走？为什么？是因为她不够吸引吗？梦婉常说，如果真要季曜看到她，那就要有吸引他的地方，要引起他的注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绝不能让他离开！
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那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被单的一角，下一秒，便用力一掀，被单落了地。
她起身，赤脚走在地毯上，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后。
季曜听到有人下地的声音，以为她要走了，却在下一秒，他的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身体，她的小手轻轻地环绕上他的腰身，喃喃的声音自他的后背传来，“我不走。季曜，抱我好吗？”
这些话是出自她的嘴吗？她还那个冷情有着自己尊严的陌千草吗？为了可以留下他，她可以连自己的自尊都不要，她可以不知羞耻地出卖自己的身体。只因为，她爱他，她不能想象以后都没他在身边的日子是怎样的。就当她自私吧！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会是自私的，她也不会是个例外！
季曜，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把你留下来。
季曜身体一僵，似乎难以消化刚刚听到的话。“陌千草，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她轻语。
“你不会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后悔。”
爱上他，她不后悔。可以把自己交给最爱的人，又怎么会后悔呢？
“陌千草，你……”季曜倏地一个转身，想要推开她，却在看到陌千草未着寸缕时愣住。
灯光下，少女成熟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皙嫩滑的皮肤因为害羞而染上淡淡的绯色。她低垂着头，双手忙着遮掩住身上敏感的部位，此时的她，像个初生婴儿般无助。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那个面对他的暴怒总是沉默以对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那么，是不是会有很多男生围绕在她身边？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投入到某个优秀男人的怀里？想到这，心底猛地窜起一把烦燥的火。
他紧紧地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深邃，理智在看到她的身体后渐渐远去，他上前，打横抱起她。
千草缩在他的怀里，心跳不已。
陌千草，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人！
季曜把她放平在床垫上，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轻轻地压了上去。
那一晚，陌千草在季曜身下从少女蜕变为女人。
自那晚以后，季曜真的就没再提去法国的事，他专心念他的书，谈他的恋爱，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唯一变了的便是，陌千草成为了季曜夜里的恋人。
白天，她依然是季家的女仆，C大外语系的大一的学生。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季曜的恋人。而这种关系，一直持续了两年。
她也知道，她这样做是不对的。季曜喜欢的人不是她，他也有林秀雅这个女朋友，她这样做，就跟人们口中所骂的第三者没什么不同。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孤傲冷情的陌千草了，她已经开始堕落了！但是，即使是因此而会下地狱，她也不会后悔。
就在陌千草以为她和季曜会这样一直下去，可是他却在两年后又说了要离开的话。
她以为经过这两年，他已经没有那么地怨恨她了。有时候，他也会很温柔地对她，会在她觉得痛的时候轻轻地吻她的唇，会在她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放慢速度，会在她累得睡过去的时候，轻轻地把她抱回她的房间。她以为，季曜对她是不同的。她以为，他不会再提离开的事。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以为。
“陌千草，我玩腻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要离开！”他说的话又在脑海里回旋。原来这两年来，她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供他泄欲的玩具，他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哪怕只有一次，也没有。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也足够一个男人厌倦一个女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最怨恨的人。
他，还是没能原谅她！他终究还是要离开，这一次，她还可以用什么来留下他？
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瘫坐在地板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她也由最初的默默流泪到最后忍不住地失声痛哭。
这一次，她真的要跟季曜说再见了！
“千草，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肿？”季安一踏入饭厅，但看见陌千草双眼红肿，面色憔悴，遂关心问道，“你哭过了？”
“季叔叔早。”千草努力向他扯了个淡笑，“我没事，早上在后院的时候有沙子进了眼睛，所以才会变这样。”
“脸色也不太好，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对了，千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季安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招手让千草过来，“下个星期，曜儿就会动身去法国，可能要去几年吧！”
“季叔叔，你同意少爷去法国？”千草惊讶道。怎么季叔叔也知道季曜要去法国的事？他跟季叔叔商量过了？原来她并不是第一个知道他要离开的人，他只是巡例通知她一声而已。
季安笑了笑，“几天前，曜儿来找过我，他说，他要去法国完成他的梦想，他跟我约法三章，等他实现了梦想后，就会回来接管我的公司。其实，每个人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我不应该把曜儿的这个权利自私地剥夺。千草，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你跟曜儿一起过去的。”
“我……也一起过去？”
“当然啦！这样你们才能培养感情啊！”他已经都计划好了，等到曜儿跟千草去到那边，在新的地方，两人重新开始，然后再慢慢地培养出感情。
“季叔叔，我不会去法国的。”千草淡淡道。她的决定打破了季安的幻想。
季安惊愕，“为什么不去？”
“我想继续在这边完成我的大学，暂时不想离开。”她别开眼，没有去看季安那张脸。
“千草，去到法国你也可以继续深造啊！那边的师资比国内这边的更好，你应该去的！”季安劝道。
“季叔叔，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法国我不会去。”
“是因为曜儿吗？”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千草，我说过，我是不会承认林秀雅做曜儿的妻子的……”
“季叔叔。”千草打断他，“我并不是因为这样才不去法国，我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至于少爷的妻子人选，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我今天有早课，就先去学校了，再见！”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季安望着她倔强离去的背影，无声叹气。
千草这孩子，脾气跟她的爸爸一样倔！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