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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傍晚,村里动员认购公债,哪年都没像今年动员得这么早。纳斯焦娜气派很大地一下认购了两千卢布。全村只有因诺肯季·伊万诺维奇一个人认购的公债达到这个数目。但是谁都知道,因诺肯季·伊万诺维奇钱多得数不清,因此大家管他叫钱袋因诺肯季。可纳斯焦娜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偿付公债呢,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由于米赫伊奇患病,也许是推托有病,会议是纳斯焦娜去参加的。可是,开什么会,谈什么问题,事先都没有通知。她仓促间脱口而出:行啊,就认这么些。特派员表扬了她,乡亲们对她认这么多感到惊讶,纳斯焦娜本人也被自己的胆量吓坏了。但是俗话说得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想缩回去,已经晚了。然而,纳斯焦娜心里有个体谅她的声音在安慰她,说她做得对。既然她说了这么个数目,可见是有什么力量促使她这么说的,并非信口胡诌。也许她是想用公债券来替丈夫赎罪吧。……其实,她当时并没有考虑到他,不过,也可能有人在冥冥之中代她考虑了吧。

她回到家里,刚一提起公债的事,米赫伊奇立刻就问:

“喂,认购了多少?”

“两千。”

他正坐在墙边凳上修东西,听她这么说,立刻放下活儿,仰起头,不相信地问:

“你怎么啦,媳妇,是跟我闹着玩吗?”

“哪儿的话……”

“你疯啦?也许你有钱?你藏着私房钱?”

“没有。”

“那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呢?你打算上哪儿去弄钱?也许你是想把我,或者,”他用头点点躺在炉炕上的谢苗诺芙娜,“把她卖掉?可是把我们白给人家也没人要。”

“他们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是为了赢得胜利。”

“为了赢得胜利……”

谢苗诺芙娜在炉炕上窸窸窣窣地动了一阵,探出头来问:

“啥,她说啥?”

“她说咱们发财啦。积攒了好多钱。多得都没处搁啦。”

纳斯焦娜走到布幔后边自己那半间屋去,那是从前她和安德烈睡的地方,现在她的床仍旧放在那儿。纳斯焦娜知道,米赫伊奇发脾气,发着,发着,就会平静下来;婆婆要是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数落起来可就没完没了,可以足足骂上个把月,也许更久一些。管它呢!——这笔钱她反正会付清,往后总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来的。再说,这种会以后还要开……可是正因为她认购了这么多,才使她有权明天上卡尔达村去,这两千卢布倒成了她手里的王牌,要不是这两千卢布,就什么都吹了。

她盘算得果然一点不错。会后,她看到集体农庄主席涅斯托尔对认购公债的情况很满意——一度下降的数字又升上去了,大伙儿没让他丢脸,——就笑眯眯地跑到他跟前,以这次会议上的红人的口吻问他说:

“涅斯托尔·伊利奇,”为了讨好他,她甚至用父名来尊称他,“明天由谁驾雪橇送特派员同志回去呀?”

涅斯托尔狡猾地朝她眯起眼睛,然后大声喊道:

“特派员同志,喂,特派员同志!瞧,我们今天这位认购模范明天自愿陪你上卡尔达兜风去。怎么样——你不反对吧?”

特派员走了过来,这是个形容委顿、憔悴、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男人,头上长着几绺乱发,他打量着纳斯焦娜,细声细气地说:

“哪个男人会反对呢?这样的向导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啊。”

涅斯托尔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说:

“不过,随后你得放她回来呀,”他说着又朝纳斯焦娜挤挤眼睛。“可别把她留得太久了,要知道,我们这儿本来就人手不够。”

明天她要上卡尔达村去了。她还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米赫伊奇。不过,还是等到明天早晨再说吧,今天这两千卢布已经够他受了。天哪,她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他们今后会怎样?会怎样?!

……在他俩第一次会面时约定的那天夜里,纳斯焦娜把猎枪给安德烈带去了。她还找到了几个弹药筒,可是米赫伊奇的弹药已所剩无几,她好容易才凑满了两三筒。这当然太少,安德烈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她不敢到村里去借,因为人家立刻会告诉公公,公公就会疑神疑鬼起来。村子那么小,昨天谁到谁家去要了点盐,谁家面包没烤好,到谁家去借了点,全村的人都知道。况且,纳斯焦娜已经瞒着米赫伊奇,从谷仓的墙上摘走了那支用衣服包住的猎枪;要是他发现枪不见了,追究起来,不知会怎样呢。关于这事现在她连想都不愿意想。

这次在澡堂里,安德烈变得判若两人。他没有吓唬她,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就哆嗦起来,只是一声不吭地坐着,愁眉苦脸,心事重重。他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是那么可怜他,差一点失声痛哭。他临走时对她吐露了真情:

“你要是脱得了身,就到安德烈耶夫田庄来,到山下的过冬小屋来找我。我在那儿。”接着,他用颤抖的声音恳求说:“你可要来啊,纳斯焦娜。我等着你。可是,哪怕连一条狗都别让它看到你。”

为了送特派员回去,村里给了纳斯焦娜一匹好马,就是给农庄主席涅斯托尔本人套车用的那匹卡里卡。还把供主席专用的那架后座高大的雪橇也拨给了她。她套好马,在雪橇里铺上一点干草,把卡里卡牵到了特派员宿夜的涅斯托尔家的大门口。可那里的人还刚刚坐下来吃早点,于是纳斯焦娜便驾着雪橇回家去取行李,免得待会儿再去拿。

这天清晨,起床的时候,米赫伊奇听到纳斯焦娜说要出差去,居然挺高兴。家里的煤油用完了,米赫伊奇已经两次偷偷摸摸到他所管的马棚去,把煤油装在小瓶子里带回来。还有一次,纳斯焦娜不得不拿着油灯跑到纳季卡家去借煤油。火柴也该买了,还有盐。另外,还希望能买到几块肥皂,不过这个希望是很渺茫的,肥皂久已买不着了,大家只好用浓碱水洗衣服。自从一九二〇年游击队员加弗里拉·阿法纳西耶维奇把开小铺的女商贩西玛扔进冰窟窿里淹死以后,在阿塔曼村连一枚钉子也没处买,哪怕是买一件再小的东西,也得上卡尔达村去。

然而,特别叫她喜出望外的是,米赫伊奇竟会关照她:

“媳妇,你到了那儿,看看猎具店里有没有火药和霰弹。我不知道打什么时候起,就没打枪了,可还是得储存点弹药。开春以后,说不定会有狍子闯进菜园子里来。”

他从小储藏室里拿出一只装煤油的铁罐,然后把自己那件里外两面都是毛皮的狗皮袄扔在纳斯焦娜脚边。

“今儿能赶回来吗?”

“难说。要看店铺是不是关门了。要看我是不是来得及。”

“得啦,得啦。今儿回不来,就明儿吧。”他忍不住,还是提起了那件事:“要是你昨天一清早就出门去该有多好。你也就没法把那两千卢布的债拴在我脖子上了。这是闹着玩的吗?啊?媳妇,你怎么不吭气?要是你昨天不吭气,或者话说了一半就缩回去那今天倒还有商量的余地。算了,算了,走吧,老天保佑你,走吧。到了那儿,顺路去村苏维埃打听一下安德烈有什么消息没有。顺便再上邮局去看看。也许有封信存在那儿,或者公文什么的。”

谢苗诺芙娜在炉炕上已经嘟囔了好一阵子,她说:

“要是我啊,说啥也不会单身一个人肯(跟)人家的男人一起出门。才(再)说又是现在这种世道。老田(天)爷啊!有的人简直是见不得男的,”谢苗诺芙娜口齿不清地唠叨着。“哼,那家伙才不会已(一)路上都规规矩矩跟在雪橇后面跑。哼,他准会肯(跟)她挨到一块儿去。”

“好了,好了,老太婆,别胡思乱想了,”米赫伊奇拦住她说。“你就只管躺着吧,别瞎说一气。你可真找到了要担心的人——竟担心起纳斯焦娜来了!”

米赫伊奇是个好心人。要是没有他,纳斯焦娜这几年的日子简直没法过。谢苗诺芙娜存心要把她拴起来,除了干活和做家务,一步也不让她离开。其实,村里还有谁能叫女人动心呢?全村只剩下了一个壮年的男人,就是患癫痫病的涅斯托尔,为了这种病,连打仗都不要他去,再加上他老婆到处盯着他,到处管着他。米赫伊奇常常亲自把纳斯焦娜推出门去,说:“去吧,去吧,媳妇,到娘儿们那里去坐坐,扯一扯,乐一乐吧。你年纪轻,犯不着和我们老头子、老太婆待在一起,怪无聊的。”

米赫伊奇是个好心人,但是,看来很快连他也要同她翻脸了。他要是发现那支“图尔卡”猎枪不知去向,还有这样那样的东西也都不见了,追究起来,她简直没话可以回答。推到小偷身上可不行,事情反而会闹大,人们就要盘根问底,东找西寻,说不定有人会看出破绽来:为什么专偷古西科夫一家的东西?会不会是出了家贼,否则怎么会对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知道得一清二楚呢?而安德烈又不许她哪怕向父亲暗示一下他已经回来。像这样的困境叫她怎么去摆脱。前两天,谢苗诺芙娜已经发现少了一只大圆面包,那是纳斯焦娜在第二次同安德烈会面时把它带给他了,——她只好说这是纳季卡借去的。可是往后又怎么搪塞呢?

因此,纳斯焦娜急于要上卡尔达村去。她随身带去了一件毛衣,把它单独打在一个小包里,为了防备万一人家不喜欢毛衣,还带去一条贵重、漂亮的奥伦堡出品的灰色披肩,那还是安德烈在他俩新婚那年买给她的。她把这两件东西带去调换面粉。土豆,她已经给安德烈偷了将近一桶去,可是面粉她没敢倒,木柜里的面粉只剩下两桶了。丈夫要是有了面粉,就好办了:可以烙点面饼,匀着吃。她调换面粉的时候,就推说是替疏散来的玛鲁霞换的。卡尔达是个大村子,在那儿可以做得不留任何痕迹。再说,也凑巧得很,这件毛衣,去年冬天纳斯焦娜就是从玛鲁霞那里换来的,所以完全可以做得真假难分。卡尔达村的人都知道,整个战争期间,玛鲁霞和她的一群孩子全靠那些破旧衣服才活下来。

他们上路时,时间已经不早,旭日已冉冉地升到半空。主显节期间的严寒早已减弱,早晨虽然仍有寒意,但是天气晴朗,有回暖的趋势,使人觉得白天大概还要暖和些。一出村子卡里卡就轻快地奔跑起来,它始终保持着小跑,雪橇在压得结结实实的道路上滑行,就像在冰上一样,滑木快活地吱吱响着。白雪皑皑的田野上升起了蓝色雾霭,在视野所及的空间,忽隐忽现地闪烁着一道道灰白色的光柱。光秃秃的白桦树上停着几只寒鸦,它们像母鸡那样张开翅膀,默默地理着羽毛。在和煦的阳光下,周围的一切都在舒畅而贪婪地呼吸着。春天虽还离得很远很远,可是已经捎来了信息,说它迟早是要来的。

纳斯焦娜把翻毛皮袄扔到特派员脚边,自己脸朝着前方跪着赶马。马蹄踢起的雪溅到她脸上,她眯起了眼睛,但是没有把头扭开。这样风驰电掣般地驾车飞奔,这个仿佛特地为她纳斯焦娜才不按时序的交替提前来到的微含春意的日子,使她既兴奋,又焦灼,她急于想去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甚至也是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够了,抱窝的母鸡在鸡窝里已经蹲够了。前进吧,纳斯焦娜!不要害怕,纳斯焦娜,前进吧!现在你的欢乐应该是与众不同的欢乐,你的悲伤应该同人们毫无关系。你放大胆子:快马加鞭,向前奔驰吧,不要瞻前顾后。

特派员一个劲地要和她搭讪,她爱理不理地敷衍他几句。往往有这样的男人:看起来似乎像个人样,然而却不是个男子汉,只有一脑子男人的歪脑筋。这个男人就是这路货色——他只配给娘儿们登记公债。他讲话时不像讲话,倒像是在抽泣;那张脸活像因为久经洗涤而给洗烂了似的。然而,不管他一辈子洗过多少次脸,他的脸却像一块破布片,油渍污垢照旧东一摊西一摊地留在原处,有的地方眼看就要磨出小窟窿来了。

田野已经到了尽头,雪橇驶过一条小河以后,路的两旁出现了古老的云杉林。这儿一片寂寥,死气沉沉——没有一丝风,除了卡里卡嘚嘚的蹄声外,没有一点声音。偶尔,枝头的积雪飘落下来,扬起一缕缕雪雾,尖尖的树梢交织在道路上空,微微地颤动着——这就是全部生活了。

但是到了这里,特派员却出乎意料地放肆起来。他坐着,坐着,忽然从背后一把抱住了纳斯焦娜的双腿,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一边哼哼地喘着粗气。纳斯焦娜一转身,挣脱了出来——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她竟有这样一手——随即将他从雪橇里翻到了雪地上;卡里卡受了惊,跑得更快了,纳斯焦娜也不去拦阻它:让特派员同志活动活动筋骨吧,让他那两条细腿跑一跑,使血脉流通一下吧。她虽像干柴似的守了三年半的活寡,但是对这号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心的,永远不会。何况现在她丈夫回来了,他好歹会安慰她的,这号人怎么能跟她丈夫比。

特派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他丝毫没有理会,还以为纳斯焦娜的反抗无非是打情骂俏,便又来跟她纠缠不清。纳斯焦娜不得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这才眨巴着眼睛老实了。过了半个钟头,他仿佛清醒过来,开始夸他的老婆,谈他的孩子。纳斯焦娜放心了——早就该这样嘛,——于是开始催促卡里卡快跑。

他们在天黑前就赶到了卡尔达村,谢天谢地,商店还没关门。而且运气好极了:店里有煤油,也有弹药——这是最要紧的,靠了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在米赫伊奇面前搪塞过去。她马上就想出个对付公公的借口,跟他说:头一天没有买到煤油,只好等人家去运来。这样的理由是无可非议的。肥皂,纳斯焦娜当然没有买到,可是她买到了火柴和盐。她在店堂里留神察看了一下,又发现了蜡烛,就买了五支——这些蜡烛不知是打哪儿的教堂里拿来的。纳斯焦娜从来就不记得农村供销社里卖过蜡烛,可是在这儿却好像是给谁准备的定货似的陈列着,蜡烛已经陈旧发黑,形状也已变歪,正愁没人买。她准备把三支带回家去,两支留给安德烈——让丈夫在需要的时候能有个东西照照亮,有时候,有了亮光心里会好受些。

俗话说得好:一步走运,就步步走运。傍晚时,纳斯焦娜顺利地用毛衣换到了半普特[5]面粉,那条披肩甚至都用不着拿出来。这使她高兴得一看到天黑了,就打算往回走,幸而她还是冷静了下来,改变了主意。夜里,她似醒非醒地隔墙听到,卡里卡在咯吱咯吱地嚼着草料,被严寒冻得不停地抖动身子,直跺脚。她挣扎了好一阵子才悄悄地爬了起来,把卡里卡套上雪橇,也不向她借宿人家的主妇——她认识的一个士兵的妻子道别,在雪橇里放了足够马吃一天的草料,就上路了。在沉睡中凝固了的村子没有发出一点声息,连一条狗也没有在她身后吠叫。

走过最后一排农舍之后,纳斯焦娜就把马头转向右边,朝着安加拉河那个方向拐去。卡里卡莫名其妙地站停了:回家的路应该一直往前走呀。纳斯焦娜恼火起来,用缰绳狠狠地抽了它一下。她又像昨天那样急不可耐起来。这种心情使她好像得了热病似的,浑身打战,恨不得跳出雪橇,赶到卡里卡前面,朝那个地方奔去。快点,快点!她知道不能驱赶着马飞奔过安加拉河,马会跌进河面的冰缝里折断了腿,然而她还是催马飞快地奔过河去。她急着要趁天还黑的时候溜过雷布纳亚村,免得被人看到。心怦怦乱跳,纳斯焦娜的身体,顺着心的跳动,也在盖没草料的狗皮袄上频频地跳动着。她不停地转动身子,一边挥舞着缰绳,不断喊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惊心动魄的字眼。快点,快点!……尽可能快点,竭尽一切力量,越快越好!

一直等到雷布纳亚村落在后面,她才把卡里卡轻轻一勒,放下了缰绳。现在没有多远了。她刚才那股狂热不知怎的忽然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一片空虚。她胸中有个地方火烧火燎般难受,好像给烟呛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

从逐渐变淡的夜色看来,她明白黎明很快就要到来了。

她一边往前行去,一边想:纳斯焦娜,你学会了撒谎,也学会了偷东西。可是这还仅仅是开始啊——纳斯焦娜,往后你会怎样呢?她仍然不感到自己有罪,也不承认自己有罪,她只想用眼梢向前瞥一眼,看看这一切将怎样收场。

当她勒住卡里卡,牵了它踩着冰封的河面,从岸边走向峡谷的时候,天色已经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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