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彻心扉的绝望声在一片乱泥中炸开,墨临知道,这次事情必须处理个干净,不然日后无论走到哪儿都会不得安宁,而最好的办法就是……
地上的墨烈已经成一具干枯的尸体,被踉跄过去的人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嘶吼过便是无边的痛处。
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放下,莲姬几欲疯狂,一朵巨大的莲花在她脚下绽放,花瓣层层向外打开,粉色的花瓣逐渐变成妖艳的紫色,莲姬整个人站在花瓣的中央,仿佛与花融为了一体。
狂风卷起她的衣摆与长发猛烈的拉扯着,明明感觉瘦弱到风一吹就倒,但却站的纹丝不动,坚若磐石。
“墨临。”莲姬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突然双眼迸发出积压了百年的滔天恨意,“你不就是想知道你的身份吗?好,今天我统统告诉你!”
莲姬撕开了心里那道难以愈合的伤疤,戳破那颗积压了百年的毒瘤,一字一句向面前的人说着那段往事。
“他们说你是野种,没错,你就是野种!你是天帝当年强迫我后生下的野种!”
“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让我恶心的那一段过往,我忘不掉他肮脏的手撕扯掉我的喜服,那是我大婚的日子……我忘不掉他亲手杀了墨烈的生生父亲!我忘不了他给我的羞辱,我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
“每次看着你越来越像他的脸,我就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我杀不了他,但是可以让他的儿子生不如死,永远活在别人的羞辱中!”
莲姬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最后一句话:“墨临,你就是个孽障,永远翻不了身的孽障!”
江暮迟此时已如五雷轰顶,虽然和墨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墨临对亲情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这希望被亲生母亲生生掐灭摔在烂泥里,若是打起来,墨临必定不会反抗,接下来的果然如她所料。
墨临喉咙发紧,艰难开口:“那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吗?”
莲姬冷笑:“白日做梦!”
墨临的心彻底冷下来,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啊……或许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对他,对近乎疯狂的莲姬都好。
“你动手吧。”墨临平静的抬起头,眼中毫无生存下去的欲望。
“你说什么?”莲姬诧异。
“如果我的死可以缓解你的痛苦,就动手吧。或许,我本就不该来这世上……”墨临伫立在原地,闭上了眼睛,百年种种从眼前忽闪而过,现在想想,竟没有一丝快乐的回忆。
江暮迟呼吸一滞,母子心结最是难解,如今这还是一个死结。倘若双方对对方都有一丝感情,那还可以劝说一二,可目前为止的情况,竟然是一丝感情都没有。
眼看对面就要发起进攻,江暮迟大脑极速运转起来,突然灵光一现,抱着渺茫的希望拖住了墨临半个身体。
“墨临,你说过我是人族,还救过你的命,那我现在要你带我回人族可以吗?”江暮迟拉扯着墨临向后退,一边说一边防止莲姬发起攻击。
墨临茫然无措看向江暮迟,恢复了几丝清明。他死不要紧,可江暮迟确是最无辜的人,犯不着陪他一起死。
一手揽住江暮迟,墨临对对面的莲姬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待完成之后再来找你,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休想!”莲姬此时已经被恨意所掩埋,不顾一切的向二人发动起了攻击,势必要将二人击杀在此处。尤其是墨临的脸,越来越像他那个父亲,那副嘴脸让她无比厌恶。
手中攻击不停,腾空而起向二人逼近,招招致命。
墨临上前抵挡,满目哀求:“这次不能答应我吗?”
莲姬抿唇不语,此时的她已经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想把满腔恨意发泄出来。
墨临修与莲姬不相上下,但对方无论如何是自己的母亲,虽积怨百年之久,但他始终不想反抗,只能被逼步步后退。
四下空旷,江暮迟只得远远避开,无常挡在她胸前以防不测。
江暮迟悬着心看着打斗的母子二人,莲姬把墨临所有的退路都已经封锁起来,迫使墨临和她打斗,但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个淡淡的人影在江暮迟背后浮现,连无常也没有发现。
一阵狂风从打斗的二人之间向外散开,草屑漫天飞舞,江暮迟不自觉眯起了眼睛,恍惚好像觉得面前站了一个人,待看清时发现竟然是莲姬,她不是在和墨临打斗吗?怎么会……
刚准备呼救,面前的影子在她要后退时迅速丢了一粒东西在她嘴里,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已经融化在唇齿间,究竟是什么东西?
无常向前刺去,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二人间的打斗还在继续,难道是她的幻觉吗?怎么会那么真实?
这母子二人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快到看不清身影,刚刚应该是幻觉吧,墨临一直在打,若是莲姬有其他动作活着过来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但愿是她多心了。
正在江暮迟不知该如何时,天空出现一声巨响,蓝色的天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耀目的金光从那道口子里洒下来,强烈的光让江暮迟微微阖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噗嗤”一声,脸上一阵温热,是什么东西?
睁眼,入目是一片刺目的鲜红,颤抖着手摸到脸上,是血!墨临的血!
墨临捂着伤口倒下,江暮迟手忙脚乱接住倒下的人,看到了背后袭击的人,果真是莲姬!江暮迟胆寒,这个人太狠了。只是莲姬脸上吧表情有些僵硬,胸前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渐渐扩大,很快蔓延到了全身。
“啊……”莲姬的痛呼出声,身体渐渐化成一朵朵小莲花飞散在空中。
“你们永远不会在一起……”
最后一刻,像是诅咒般,怨毒的看着二人。
而莲姬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手持利剑,是消失的沈墨白。
但江暮迟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眼中一片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