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买了辆法拉利跑车,这台价格不菲的富贵机器驰骋在成都坑坑洼洼、狭窄拥挤的马路上总是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大赵认为这人有病,不知道去哪儿偷来的车,总以报官要挟他。
可大柱认为这样还不能彰显他特立独行的伟大人格,特地穿着从云南山区买回来的草鞋狠狠踩在法拉利的油门上。
在草鞋上是一条光鲜的高档西裤,ARMANI,还是最新款的PRIVE COLLECTION系列,是从北京买来的,售价23万,当然包括上衣,不过大柱就喜欢西裤加草鞋的组合,上衣被长期扔在座椅上。
支撑起富贵西裤的是一条同样富贵的皮带:LOUIS VUITTON,8万人民币,当然不是在成都买的,当年成都的柜台还承受不起这等价位。这两个价值数十万的物件把大柱的下半身点缀得无比灿烂,上半身就黯然失色了。
背心。是的,他只穿着一件背心,是在川大门口的地摊上买的。小贩要价十五,执拗不过大柱,降至十块。大柱不依,非要5块才买,那天,他穿着在成都罕见的ARMANI,手里是隔壁炸拷店里买的炸鸡翅,两块五毛钱一只。
小贩从事服装业多年,一眼看出大柱的西服并非俗物,问他衣服值多少钱。
"23万!"大柱趾高气扬地说,"单是一个扣子就能买下你这'服装店',5块钱,你到底卖不卖?"
"5块就5块。"小贩受到ARMANI的强势压逼,很不情愿地做出让步,收了钱他又说,"你衣服扣子要是落了,跟我说一声,我去找找看。"
大柱就穿着他这一身精彩绝伦的装饰驾着法拉利成天游走在成都的大街小巷,在九眼桥买甘蔗时曾引发千人围观的热潮,这严重影响了城市交通,还诱发了连环撞车事故,导致城管部门一度取缔九眼桥的所有小商贩。
大柱穿上那件五元钱的背心第三天就引起了外国友人的注意,那天傍晚在二环路黄鹤楼附近他遇到了一个高挑的俄罗斯女郎,此人早年在东北三省"服役",养成了爽快的性格,将物美价廉的服务理念深入民心,转战成都后也没有背弃这一宗旨,要价非常合理。
她打量着大柱的背心,动了恻隐之心,邀请道:"大哥,操B不?五十块钱一炮。"
大柱还没有消费过进口货,虽然女郎皱纹横生但金发碧眼的进口材料吸引住了他,他决定深入考察,但砍价的习惯不觉间又冒了出来。
"五块行不?"大柱心猿意马地说。
"五块,你当这是狗B呀?至少也得八块。"俄罗斯女郎怒道。
这个价位令大柱望而生畏,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他认识到品味的重要性,颓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笑嘻嘻的给了她十块钱,说:"你拿去买些卫生纸吧。"说完驾着法拉利扬长而去。
俄罗斯女郎大惊,举起十块钱追着车跑,大喊:"大哥,我还没有给你操B呢!"
大柱喊道:"以后吧,我今天没空,你往后要价高点儿,别亏待了自己。"
俄罗斯女郎喜道:"那我以后就不要八块了,我要十块钱!。"
大柱的特立独行还引起了一个令他头痛的人的注意--杜霞。
迄今为止,大柱给她的新鲜感是最为强烈的,杜霞专程以坐法拉利为由找到丈夫的好兄弟,要他载着她风光风光,在车上她热辣辣的眼神里飘飞出了撩人的荷尔蒙。
大柱把车停在路边,脱下草鞋埋头抠脚丫子。
"看着我。"杜霞温柔而又不失强硬地说,依据经验她知道这样的语气最有杀伤力。
"你早就被我见识透了,看你还不如看我这双草鞋。"大柱说。
杜霞把手放在大柱腿上婆娑。
"一边玩去,别碍手碍脚的,影响我抠脚。"大柱冰冷地说。
杜霞狠狠瞪了他一眼,像个小猫一样扑到他怀里。
大柱推开她。
"我见过的女人多了,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现在是一个扒开屁股找内裤的时代,只有大赵这***才当你是块宝,请你自重,我这就送你回去,要不然你自己到前面坐公交回去。"大柱说着郑重地穿上草鞋。
"你娃莫要自以为了不起,老子至少也得打的回去撒,我告诉你,事情绝对没的这么简单!"杜霞气急败坏踢开车门扬长而去,情急之下把四川话都说出来了。
大柱没有理会杜霞,他看见一个穿着时髦的陌生女人站在对街朝他摆了摆手,他对她摇摇头,那女人仿佛受了侮辱,把胸一挺,怏怏地走了。他目送着她离开,一边在纳闷,不知道她贴身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衣裤。
他知道自己实在无聊透了。他想起在部队哨所时穷极无聊,曾轻信漂流瓶之类的传说,并且幻想着遥远的地方一个纯情美女打开他的漂流瓶然后按图索骥地找到他对他施成人礼。
当他想到自己的漂流瓶将随着怒江水流入泰国时,又担忧被人妖看上,虽然人妖外表比较赏心悦目,但让个人妖来对他施成人礼他总觉得不妥。
当然了,至今没有任何陌生人带着个瓶子找到他提出施礼的要求,他投放的漂流瓶就像那段时光永不复返,但无聊总是伴随着他。
他觉得活着真没劲。
第二天大柱的法拉利前窗就被砸了一砖头,还好这是防弹的,不然又得找块劣质玻璃修补了。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满脸杀气的大赵一把将他拖出车门,劈头盖脸一顿毒打,昔日砍坝子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他的头上,身上。真******痛。
大柱倒在地上。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闪,他甚至不去看大赵的表情,似乎那会使他更加痛苦,他看到自己的血从鼻孔流出滴到地上汇成一朵花的形状,鲜红得就像一起渡过的那段青春,他不知道自己鼻孔里原来也可以流出来这么多这么红的血,他觉得很好笑,所以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后来大赵打累了,趴在他身边喘气,他听到大赵的喘息声就像被人追打了好几条街,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赵一愣,又站起来踢他。
"得了,得了,老大。"大柱站起来,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朝他摆手,"歇一歇吧,我都累了。"大赵停下了手脚。
"爽吧,这样打我能发泄吧。"他认真的问。
大赵又是一愣。大柱摇摇晃晃钻进法拉利发动了车子,临走前他回头说:"兄弟,我从来没有动过杜霞一根毫毛,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她对我没有吸引力。"
大赵的心突然被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