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成都的大柱不急于找工作,工作是为了养活自己,他根本不愁这一点。他在成都买了一套房子,两百平米,气势逼人。大刘等人都艳羡至极,悔当初没有去部队发财。
大柱懒散地告诉他们部队给的复员费还不够他塞一天牙缝,他的财富来自于在边防丛林里游弋了几天几夜。
"你是不是去背粉了?"大黄问道,这曾是他给自己立下的目标。
"你们就别打听,也别多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柱顿了一下说。"我过几天要出趟远门,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甚至可能几年。大黄,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想去哪里风花雪月?"
"初计划去大西北,甘肃青海一带。"
"你去那里干什么?见网友?"
"见你个头,我去实地考察,去捐款,每一次看到媒体报导中国希望工程的官员们腐败时,我就有个无比强烈的主张要去贫困地区看一看,给他们一些实质性的帮助。"
"得了吧,你是大柱吗?是我认识了八年的沈柱勤吗?天哪?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大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坦白地说,你这转变也太快了,我根本适应不了,你前几天还在酒吧欲图强奸服务生呢,今天就变成慈善家,真是不可思议。"大刘说。
"做慈善就必须控制自己的消费欲望吗?我告诉你们,你们也许看到了我放浪的形骸,看到我不羁的粗犷,但你们看不到我的内心,看不到我内心的苍凉和忧伤。我不能改变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但我要动手,我要去做,我要表态。"
"你别吹得这么汹涌,你以为你是大海呀?你还是作出点什么再给我们看吧。"大刘说。
"我敢打赌,你的雄心壮志坚持不了一个月。"大黄说完,拍了拍一边发愣的大赵。
"啊?哦。我也打赌。"大赵随口应了一句。他最近变化很大,对别人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哪怕是兄弟。
如果大黄等人知道这几年来大柱的转变就不会打这个赌。是的,大学时候的大柱不免有些小家子气,喜欢偷奸耍滑、占人便宜,在他骨子里本来流淌了自负的血液,但在学校屡屡受挫,尤其是感情方面被几个刻薄的女生伤害后,人变得自卑起来,不再轻易吐露自己的心声。
但是,时间绝对能够改变一个人,也许就那么三四年的时间。
他在部队里看到了太多东西,令他深藏的脆弱的心一次次破碎、又复苏、再破碎,那些匪夷所思的现状就像海浪一次次颠覆了他的价值观。
现在的大柱再不是当年那个孤独的少年,尽管他依然不被人理解。
他的目光变成异常犀利,大赵的发呆他当然注意到,他还看出这是由于婚姻生活不和谐造成的。他曾对大刘说过:"大赵这人为人处世无疑令人称道,但对于爱情,他真的不行。
杜霞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她需要的是新鲜和刺激,大赵心里明白这一点但打死不承认,对杜霞放不下,对自己又放不开,无法做出令杜霞满意的改变,这就是他的悲剧所在。"一席话说得大刘频频点头,对他刮目相看。
接下来他又说大刘:"你这人嘛,表面上安于现状,事实上你并不甘心,你内心深处对某个人或者说某件事也是放不下,你现在的故作轻松不过是死撑着,不知道哪一天会爆发。"
大刘面红耳赤,一再指责他胡扯瞎说,却把他一番话牢牢记住,在几个莫名伤感的时刻质问自己为什么对她放不下?
大柱没有分析大黄,因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