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的帐篷就搭在溪水边,钓了一天的鱼,只觉腰酸背痛。
他钻进帐篷里找了一包方便面和煮面的锅具,再钻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溪水边坐了一位穿着十分“清凉”的少女。
她只穿了一件薄纱的连衣裙,长长的下摆拖曳在地,风一吹,翩然若仙。
纱裙的里面,透出她圆润的肌肤,一头乌黑的长发几乎垂坠到了地面,遮住了胸前,但那饱满的弧线还是成了阿勇视线的胶着点。
“这位小姐……你是?”他咽了咽口水,近黄昏了,余晖映在她的眼波里,染了一层金色的晕彩,他似乎听见自己浓重的呼吸,但是又恍若未闻。
少女的手,随意撩拨了一下溪水,回眸对着他笑。
“我的家在上游,看你在钓鱼,我有点好奇呢!”少女的声音稚嫩得像是初啼的黄鹂,“你都钓到了什么鱼呀?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阿勇也来不及细想上游到底有没有人家,只听少女的请求,便赶紧引着她去看自己装着鱼的水桶。
“……呃,那什么,今天钓到的不多,就几条小猫鱼,听别人说这里有鲤鱼的,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吧!”
阿勇有些腼腆地笑,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离婚之后,一直单身。
他很痴迷钓鱼,经常独自一人出门垂钓,这可能也是前妻不想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今天,鱼没钓到多少,倒是遇到了这样一位小仙女,真是运气,运气!
“已经很厉害啦!这几条小鱼,你打算用来做什么呢?”
少女蹲在水桶边,纤白青葱的手指,撩动了桶中的涟漪。
“我这不是正准备煮一包泡面吗?这几条鱼,熬了鱼汤,配上泡面最鲜美啦!你,呵呵,要不要试试?”
少女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泡面,咬了咬唇,“嗯,听起来真是不错,可惜我不能吃……要不然,你吃,我看!”
阿勇心想,果然美女都是爱惜自己的身材的,真是相当自律啊……
但是,她看着他吃,是不是也有点诡异?
少女倒是不以为意,频频催促他赶紧煮面。
阿勇生了火,把鱼穿在铁签上略略烤了烤,等到鱼的表面呈现出焦黄的色泽,便放入烧开的滚水中,加了葱姜蒜一起炖煮,不一会儿,香味便钻出来,少女贪婪地闻,看起来既可爱又可怜。
阿勇心里有些得意,等下方便面煮进去,一加调味料,看你这小丫头还能忍多久。
汤炖得差不多了,阿勇把面和调味一起加了进去,果然,少女更馋了,托着脑袋,就守在锅子旁边,话也不说了,只是盯着锅里的面看。
“香吧?要不要来一点?少吃点没关系的,你又不胖。”阿勇笑嘻嘻地说。
少女只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阿勇端着锅吃面的时候,她就一直不停地问:“这是什么味道啊?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啊?”
阿勇简直哭笑不得了,这个要怎么形容?他本来就是不是一个擅于言辞的人。
他吃完了面,又憋了半天,他才想出一个比喻来:“就是比如,是那种浓妆艳抹的女孩子,要去参加晚会,穿着特别包身的小礼服,跳着特别妩媚的舞。”
少女俏皮地眨眨眼,“原来你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呀?”
阿勇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还是喜欢比较清纯的,就好像你这样的……呵呵……”
少女咯咯咯地娇笑,拉起阿勇的手,:“不我信,既然你说喜欢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她的身体在轻纱中闪着柔和的光晕,牵着阿勇往帐篷里走,阿勇想拒绝,可是他的四肢似乎不听脑子的使唤,帐篷中,垫子单薄,硬得有些硌人,但软玉满怀,竟令人觉得坠入云端中那般绵绵。
过后,阿勇搂着少女,他身上都是汗,喘息终于平复后,才想起问:“对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胸口,手指在他肩膀处一圈一圈画着圆。
“你可以叫我昕生。”
“新生?焕然新生?”
“不是新旧的新。是一个日,一个斤。”
少女用指尖在他皮肤上划出了这个字,“我们族群的长老给取的名字,他说,我们是在太阳尚未升起的时候成人的,所以就叫昕生。”
阿勇对什么族群什么长老这种似乎是有些疑惑,但是他实在太困了,随便嗯了两声,搂着少女沉沉睡去。
“好了,我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少女不着寸缕幽幽站起身,“其实,你们人类也给我们取过名字的,叫朝生暮死呢。”
她拉开帐篷的门帘,日已落尽,只剩下一点淡淡月光。
她回身,弯下腰肢,轻轻在阿勇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谢谢你,交配的伴侣。”
等第二天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阿勇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纱衣还在,像是一抹不真实的云,他钻出帐篷,四处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
他怅然若失地坐在了溪水边,学着少女昨天的样子用手去撩拨凉凉的溪水,半天才想起要洗一把脸,但才弯下身,却发现旁边的石头上,躺着一只蜉蝣的尸体。
轻薄的翅膀,飘逸的尾须,还保持着翩然欲飞的姿势。
他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一个声音:你们人类也给我们取过名字的,叫朝生暮死呢。
蜉蝣总在日出之前,爬上岸边化作成虫。
它们只有一天的短暂时间,不吃,不喝,只一心找伴侣交配繁衍。
日暮之时,使命完成,它们会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与短暂的生命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