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拥,靖王一下子怔愣在了当场……
想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去拥抱他。四年,诚如你所说,四年,何其长又何其短?四年,做了你四年的妻,连如此简单的一个拥抱,我竟也拖欠了你有四年之久……
其实,我所拖欠你的,又何止是这一个拥抱?只是,如今除了我的身子,我再也给不了你任何……
思着思着,我伸手抚向了靖王的胸襟,伴着唇边尚未干去的泪痕,我含着笑靥,轻轻的吻向了靖王的唇。
唇唇相依,靖王的身子凛然一震。拂手间,他一把将我推离了身边。邃然相望,他竟含笑向我问道:“你这是在同情朕吗?”
“不是。”话落,我涩然一笑。
你的心,当真是被我伤的这么深么?想不到,第一次抱你,换来的是你那一神的恍惚。第一次吻你,换回的又是你这一声的质疑。妍珠曾经说过,我不会用心去看人,所以我看不进别人的心。如今,一咒失心,我恐怕更是再难去看人心之所向。可现在就算让我看进了你的心又如何?等待我的,那还不是那满眼的千疮百孔和血肉模糊?所以,不看也罢。
“还想骗朕吗?若非同情,那还能是什么?”靖王扬眉一挑,向我望过,脸上依旧挂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我垂眼避开了他那抹本该令人为之心疼的目光。
望着我小心翼翼的躲闪,靖王却仍是不肯放过我,他抚手端起了我的下巴,凛人的气息紧逼面颊……
“若非同情,你为何不敢看朕?”靖王咄咄逼人的向我问道,“若非同情,你的脸上又为何要淌出怜惜?”
“皇上又何必非要于我苦苦相逼呢?”泪淌过他的指尖,我幽怨的说道。
“到底是朕苦苦相逼于你,还是你不肯来放过朕?朕已经听你的话,躲你躲得远远的了。你为何还要去寻死?朕究竟还要再为你退到哪一步你才肯满意?”
是啊,寻死!我不该忘了的:一出苦肉计,将你引来此。为的还能是什么?昨夜别过千翼,我心早已有所决。
一怀的温柔,相依了,流连了,迷失了,也沉沦了。
我心已足了,如今,梦已醒,路将赴,殊途路上,就让你我长相思,永相望吧……
我凄然一笑,迎上了靖王的瞳:“情系皇上,我不能言。思儿之苦,我无处诉。与其生不如死,到不如一死以求解脱。”
靖王的身子蓦地一震,恍惚片刻,眼中竟星点的绽开了些许的晶莹:“你说什么?你说……你情系朕?”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藏起了眼中那朵朵忧伤的泪花,凄然答道:“是。”
“不是骗朕?”
“不是。”
“是真的?”
“是。”
“情系的是朕?当真只是朕?”
“是,是,是……”
一问一答,都是同样的颤抖……
忽地,他轻手一拉,我顺势依向了一介伟岸的胸怀之中……
他将下颚轻轻的硌在了我的额头上,神色恍惚的抚手婆着我的发丝……
许久。
他终于颤声向我问道:“你可知道,朕等今日等了有多久?”
许真的是我演的太真,许真是你爱的太痴。这一刻,我知道,我的话,你信了。
许再没机会告诉你,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捧起我的脸,温柔如斯。
俯首迎来,他温柔的吻向了我的唇。唇齿相依,两舌相缠,向我诉尽了他的缠绵。我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他,哪怕心怀的是一潭死水,我也不忍心被他读去了我心中的这一瑟麻木,不想,坏了眼前的这一幕柔情蜜意……
“不好了娘娘,太后她……”妍珠一脸焦灼的破门而入,却不想自己竟窥去了房中这一幕情意浓浓。毕竟还是个尚未出阁的闺女,见到此情此景,两团绯红霎时覆满了妍珠的双颊。她手足无措的怔站在门口,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靖王松去了抚在我颊上的手,回首相望,眼中淌出了一色焦灼:“太后她怎么了?”
望着他满色的忧虑,我心下一凉,你果真是如此的在意你的母后。
看来,你我之间,终隔着太后那一峦跋之不跃的山,也终隔着太后那一江涉之不过的河。哪怕真爱无敌,哪怕跋山涉水。可到头来剩下的,也只会是两颗筋疲力尽无力再爱的心。
“是哀家想来看看她。”未等妍珠开口答话,太后的声音已是平静的从房门外传来。
我心俨然,她终还是来了。
见到太后婉步端庄的走进房中,靖王忙恭敬的起身相迎:“母后也知道了?这帮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朕明明吩咐过叫他们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
太后慈眉善目,一弯浅笑勾于脸间,笑着向靖王说道:“此事怪不得那些奴才多嘴,只怕是他人有心了。”
说罢,太后转眼向我瞄来:“皇妃你说是不是?”
我笑而不语。
靖王疑惑的蹙了蹙眉:“母后此话怎讲?”
“如今皇子之死一事已是真相大白,真凶也已是伏法。皇妃你究竟因何事想不开还要一寻短见呢?”太后未理会靖王的疑问,笑着向我问道。
我故作出一副可怜的状貌,幽怨的答道:“没想到竟会是书才人她……”
我假装哽咽难言:“她一定是因为紫儿的死所以才这么做的。可是臣妾的孩儿死的冤啊……”
靖王心疼的望着我,刚欲起身上前。却被身边的太后一把将其拦了下来:“皇儿,哀家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皇妃讲,你先回避下一下。”
“可是……”靖王踌躇的向我望身而来。
太后却依旧含笑说道:“对了,哀家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了那名波斯女子,哀家观她情绪不妥。你代哀家去看看她吧。不知是否会出什么事?”
“这……”靖王的脸上掠过一抹犹豫。
“难道你还不放心哀家,怕哀家会吃了她不成?”太后打趣的问道。
“母后这是哪的话?”靖王想也未想便答道,“既然如此,儿臣告退就是了。”
话落,他还是不放心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将心一横,踱身出了房门……
我心下苦笑,虽然只是一句打趣的话,可在太后心中,又何尝不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连骨头都不去剩下一块?
思忖中,太后又相继支去了房中的其他人……
伴着一室的寂静,太后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面色阴霾的望着我说道:“现在房中只剩下你和哀家两个人了,你可以不用再演戏了。”
我抬眼望向了一脸阴沉的太后,唇边勾起了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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