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现在他们可能不会注意我们,忽然想到知道府中有一处他们可能会疏漏,我们必须到府中找到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兄长远在边城他的那封信不知能不能收到,家中横遭突变我必须要见到母亲!”小清明眼看着猛虎军一人一把把将崔伯推到在地,一下涌进府中!小清明顿时怒火中烧道:“我必须要找到母亲!跟我来!”卓尔吉达虽然知道这个行为十分危险,如果被发现之前就算白忙一场,可是见小清明如此决绝卓尔吉达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从命!
二人趁着猛虎军注意力都在相府大门处,一路躲开猛虎军由小清明带着跑到了相府西南一角,此处不临街墙外皆是茂密的竹林,小清明东张西望了一番又见无人把守,喘着粗气道:“此处应该是府中花园,我以前总能在书房阁楼里瞧见这片竹林,卓尔!你帮帮我,把我拖上去!”
卓尔吉达瞧了瞧高约八九尺的相府墙打量后说道:“来!你踩着我肩膀试试!”只见卓尔吉达蹲下,宽厚的肩膀托起小清明根本不在话下,小清明几乎不敢看向下只觉得自己视线一点一点升高,他紧紧地攥着卓尔吉达的手看着墙在他离他越来越近,心叹:卓尔吉达生的真高大,哥哥也不见得有卓尔高。
小清明站在卓尔吉达的肩膀上,用力扒住墙头卓尔吉达奋力一拖,小清明骑在墙头探望圆中情景,里面只能通过月光隐隐瞧见湖中微波粼粼,未见火把想必猛虎军还未到花园梅汀。
小清明低头看向卓尔吉达正要说:你怎么办!只见卓尔吉达奋力一跃扒住墙头三两下就翻了上来,小清明不曾想到他虽生的高大魁梧却是如此身轻如燕!
卓尔吉达没有理会来自小清明的眼神惊讶,只见他奋身一跃跳进了院中稳稳站住后冲着骑在墙头的小清明轻声喊道:“快下来!”随即张开手臂准备,小清明有些怕高,方才太过专注几乎不曾注意高这个问题,此刻缓过神来心中多少有些恐惧,卓文吉达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不免心急道:“小儿!你快些!不然等会他们来到这里你我也是死路一条!这个园子你在熟悉不过,我们抓紧时间能赶在猛虎军前面找到你母亲!”
小清明听到此处几乎是视死如归一般闭着眼睛跳了下去,心里不免发慌,可是他被卓尔吉达稳稳的抱在了怀里,卓尔吉达迅速把小清明放在地上道:“你带路,我们必须快些!”
小清明自是再熟悉不过,他在这个园子度过了多少时光,在书房读书枯燥时,这精致的园子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和消遣的,小清明适应了一番月夜里摸黑走路,迅速敏捷带着卓尔吉达游梭在园子。
卓文吉达心想这园子确是如崔伯所说大部分是翠竹和梅花,山石凉亭微微点缀,碧湖游廊蜿蜒崎岖,确实瞧不见什么稀罕的景儿,偏偏让卓尔吉达觉得舒服至极。
一路来未见一个家仆女眷,小清明心慌不已,正跑只见他忽然停了下来,只听前面兵器互相碰撞发出的厮打声,女人尖叫哭啼声,不时传来男人的悲愤怒吼,猛虎军的火把也在一点一点照亮整个相府。
小清明看着那些攒动燃烧的火把红了眼眶,不容他迟疑卓尔吉达慌忙将他拽走口中急切:“不要看!你母亲在哪里居住?快!”小清明一路强忍着眼泪和卓尔吉达终于跑到了母亲的别院,几乎顾不上礼数小清明和卓尔吉达直奔母亲的房中,又看见母亲的贴身侍女月影也匆忙而入,看见这两个人有一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看见小清明月影几乎一把抱起留着眼泪道:“小公子!你回来做什么?”
小清明被月影抱得几乎喘不过气,艰难道:“月影姐姐!”不等小清明说完话,只见里间走出一位夫人,卓尔吉达只见这人清丽脱俗似月宫仙子一般的人物,又如碧水里的一朵白色睡莲,带着自有的光辉引人不禁停留在她的身上,叫人过目难忘!
这夫人三十有余,身着绛藕荷色银丝百蝶丝绸长褙子,里面趁着杏白色绣蔷薇花样的抹胸,趁得肌肤犹如羊脂玉一样,卓尔吉达慌忙收回目光低头又瞧见她身着月白色提花百褶裙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腰间只坠着一个荷花香包并有五彩穗子结,这夫人啜泣了两声道:“我的孩子!”
卓尔吉达不自觉抬头看去,只见一弯远山眉温柔可人,眼波含露流光溢彩,唇不点红若樱,面不敷粉若桃。神情虽颇为憔悴,脸上挂着隐隐的泪痕也掩饰不住这美若天仙的容貌,他恍然明白这是小清明的母亲,可这般容貌若是不说,真瞧不出是育有两个孩子的母亲,卓尔吉达暗暗犹自后悔刚才不该打量相爷夫人亵渎了她!真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是这样的美人又难保自己的眼睛不去打量,不论男女见了这般美人都会忍不住打量。
说起陈清明的母亲,卓尔吉达在汴京城也听过坊间谈起过,小清明的母亲也是出身书香门第,闺名苏殊!其父亲更是前朝今世儒学大家苏子,如今朝中众多的臣子都曾是苏子的学生或是在苏子门下听学,其中更有左右二相!那苏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年少才名远播,轰动京城,加之相貌更是俊美绝伦,一时间众人仰慕不已,人人都向往能肖其一二!只其一二就心满意足了!
苏子一生之中只有一妻也不纳妾,到了而立之年才有了这个女儿,甚是宠爱!这苏殊的相貌是大颂数一的美人且学问更是得了苏子真传,苏子曾连连叹若是个儿子真真是小苏子了!苏殊幼时已经因其美貌已经名满京城,更再有才华斐然,曾在苏子的茶会上舌战众多当时的才子一时间更是轰动,成了闺中女子的标榜,闺中女子都暗自期许自己也能是下一个苏殊!小清明的父亲是苏子最得意的门生,出身高贵文武双全又是个清俊之人,品格也挑不出毛病,苏子也十分中意便将唯一的爱女嫁予陈昂!人人都道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卓尔吉达那时听了这些坊间话,便想如此才貌绝佳的人,也只有左相那样的品貌与之相配才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换了旁人便不是了!
此刻月影慌不迭的擦去刚才自己跟着心酸流下的泪水回头道:“夫人!刚刚听闻小丫头通报猛虎军只依口谕进府中说皇上要请您进宫,从昨日就折腾的满府上下不得安宁如今深更半夜又……怎么偏小公子这时候又回来了!岂不是危险?”
苏殊见此情景忽然想起一事忙镇定心神,拿起手帕擦去泪水,交代月影速去暖阁里取出一个黑漆描金花蝶纹的盒子,空当间小清明哭道:“母亲,为什么软禁父亲搜查我们?为什么要母亲也入宫?”苏殊匆忙向清明交代:“明儿,那盒子里有一个卧虎朝阳白玉佩和一方青玉盘龙玺是先皇给你父亲的爱物!昨日搜查母亲好容易瞒过的,这佩是你父亲挚友于崇将军的遗物你一定要收好,你哥哥远在边城母亲就将他们托付于你了!你父亲疑心先帝之死非同寻常,浮民一事皇上疑心你父亲有不臣之心,皇上动怒到此地步……”
一席话说的又快又急,话未说完只听外面吵嚷声越来越近,月影立刻将这盒子用一方流云暗纹丝绸巾包裹好,交到小清明的手上,苏氏又极为严肃又是慌忙快速道:“清明!这关怕是难过,你要好好的在这世上!母亲……母亲,你不要牵挂母亲!”
又看向清明身旁的卓文吉达快速说道:“想必你就是西凉的那位公子,实不相瞒相爷将清明托付于你是有道理的,只恐朝中之人身处在风云诡谲变幻莫测的官场中人心难保,更难保不树倒猢狲散!只怕清明的大哥到时也难保自身,不若跟你稳妥日后吃苦受罪只要平安也认了!公子!拜托了!”
卓尔吉达慌忙跪下道:“夫人严重了!相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别无他求只求能报答相爷的恩情!日后刀山火海也好刀架脖子也好!清明就是我的主人!我当着夫人的面在此发誓:山河作证,雄鹰在上!我若辜负相爷和夫人的信任,我将受雄鹰唾弃!受万人践踏!受炼狱之罪!万死不复!”说完掏出匕首要向手心划去,连忙被苏殊止住道:“西凉人的传统我是知道的,你既然向你们的雄鹰山河作了誓言,就不必再伤自己了。我们这里也有句话想必你听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您请起吧!”
苏殊见卓尔吉达为人如此至情至性重情重义,行动做事又似大颂人知礼,心里知道陈昂煞是费心,悲触含泪回了大礼。
陈清明此时已经是一腔难解的心酸,小小年纪忍不住又和母分离只站在那捧着盒子哭,眼泪滴在丝绸上印出深深的泪迹,苏殊还想说些什么只听门外匆忙的脚步声逼近,是苏殊婢女花蕊只见她满脸急的绯红眼中含着泪气喘吁吁道:“夫人!那猛虎军已经来到院中了!”只见屋子站满了人还有小清明,花蕊更着急的不知怎么是好不由得哭出声来:“小公子!小公子怎么在这里!快走!”
院中果然火光渐进照的通明,卓尔吉达看事态越发紧急顾不得理不清的头绪,一把抱起清明冲苏氏道;“夫人!我且先带他走了!”
苏殊含泪点头,清明哭着喊:“母亲!母亲!母亲!”
卓尔吉达慌忙捂住清明的嘴嘟囔道:“不能吵嚷!”
月影慌忙道:“是!你快随我来!这院子离一个角门不远,不知外面还有没有重兵把守,我带你们着近道先走!”说完三人立刻从后面绕出。
苏殊忽然跟了过去轻声带着凄厉道:“月影!你和他们一起走吧!”
月影挺住脚步回头含泪说:“夫人!我死也是要守着你的!”
卓尔吉达说道:“我们是从花园隐蔽处翻墙进来的,只怕角门处有重兵把守,姑娘你就带我们还去花园就行,我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就是!”月影点头疾步带着他们二人去往梅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