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誉公带领五千骑兵顺利攻破城门,正在他暗自欣喜平阳都这松懈的守备之时,他一路通畅无阻来到了德佳仓。
只见粮仓库无人把守,这里的稻谷麦穗堆砌溢满,虢誉公见此心中大喜。
士兵们看见了这些粮食,咽下了好几口水。
金灿灿的麦穗啊,这个可以养活虢国多少人口呐。
“有点不对劲,”虢誉公没有立即发下命令,细细思忖了一番,“这里怎么会松懈到没有重兵把守?”
在城门处努力杀敌,平阳都城门守备松懈他没有起疑,可是在德佳仓这个地方怎可能没有一兵一卒守备?
这是要明摆着等他带领叱咤军抢夺粮饷吗?
等着他跳入陷阱差不多吧。
“主公,怎么了吗?”见虢誉公迟迟没有发起命令,虢誉公的心腹前去问话。
虢誉公打探了一下周边,四周若隐若现有兵马的影子,弓弩手在隐秘处等待他们进行下一个行动。
虢誉公大惊失色,大叫一声:“不好!”
“快撤!”
虢誉公紧急发起命令,牵着马绳往反方向离去,士兵们开始闹哄哄地往回跑,没有再向德佳仓前一步。
南宫粼见到敌情开始有所所反应,他对弓弩手下令一声:“射。”
此时乱箭使出,使人眼花缭乱,有些运气不好的士兵被当机射杀。
“保护主公!”情紧之下有人大喊,虢誉公身边一下子围着好多人替他作为挡箭牌。
南宫粼冲了出去,身后有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他出来杀敌,场面乱糟糟的,显然虢誉公处于劣势地位,这些弓弩手已经伤了他不少的良将。
彼时虢誉公领兵冲出城门,但城门已锁,虢誉公的人手花了好些力气才打开城门,迅速离去。
南宫粼追到此处,便停下了追击,但也在此下令士兵们严加看守,不可懈怠。
士兵们刚刚才享受了一顿美酒佳肴,忽然间也被深夜这次来袭给警醒,听从南宫粼的命令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虢誉公还有第二次来袭。
南宫粼脸庞惹了一些灰尘,他没有急着为自己洗去尘埃,而是在人海中寻找栾惊鹊。
但他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找到了栾惊鹊的身影,栾惊鹊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他立即明白过来。
两天分头来到了平日里交谈之处,这里人烟稀少,几乎不会有来人。
南宫粼身上的铠甲都没有卸下去,当他见到栾惊鹊之时,他下了马背,忧心忡忡地问话: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
她的头发都乱糟糟的,衣服也被划了好几个破洞,可见血迹斑斑的伤口,栾惊鹊整理了一下自己仪容,并没有多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再怎么说,她也曾经是他们村里头男人都无法相抗的“大哥”。
“受伤了?”南宫粼有些难过。
“没事,别管这些,你先听我讲。”
栾惊鹊抓住了南宫粼的袖子,她正襟危坐地说:
“等下主君问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不要对他说出今日你做的这些筹谋,更不要对他讲你故意放敌人进城,你只需要说敌军偷袭,你奋力击退了他们,即可。”
“为何?”南宫粼不解。
“因为你没有请求主君的命令,”栾惊鹊又是紧张,又是恳切,“但是我们刚刚已经没有时间去请令了。”
保不准宋镶公还不肯听从意见。
“这些事情,算是我们擅自为之,尽管是胜利击退了,可它终究会令主君心生不满。”
南宫粼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嗯了一声。
“方才我们走错了一步,我们也许应当对虢誉公再追击一会,一到城门就戛然而止,恐怕是...”
栾惊鹊陷入沉思。
“为何还要追击?”南宫粼又一次不明白栾惊鹊的想法,“我们虽是设了埋伏,但再怎么说,他的带来的人马也并不少,况且城外有没有他的援兵这个也不好把握。”
“你知道为什么要在德佳仓不设一兵一卒了?”栾惊鹊听他这份言论,得知了他明白她所要求他做的这些谋划。
“嗯,”南宫粼点了点头,“我们兵寡他们兵多,如果只是严加看守,兴许也会惨遭痛败,与其这样,不如为他埋下怀疑的种子。”
故意在城门处松懈防备,令虢誉公更加顺畅地进入德佳仓,这时当他看见德佳仓竟无一兵一卒之时,他便会得知自己进入了陷阱之中。
虢誉公不仅仅是陷入一个陷阱,而是陷阱中的陷阱。
栾惊鹊轻轻一笑,说道:“南宫兄已经说到关键了。”
且,她耐心分析:
“竟然如此,虢誉公确认自己掉入了陷阱之中,何不令他更加确信他的这个判断呢?我们再出城追击一会,引导他认为是我们跟不上,他们才侥幸逃脱;
可我们追到城门处就停下了脚步,他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就算他一时察觉不出来,他身边的谋士不能察觉出来吗?”
南宫粼说道:“可这也许也是我们怀疑他们有一些援兵在外呢?”
“连追都还没追,怎么就判断他们有援兵在外?”栾惊鹊提点。
“如果这个细节他们有所察觉,借机推算出平阳都的守城情况,这对我们可是一个大灾难。”
“嗯...”南宫粼这下已经被栾惊鹊信服了,“怎么刚刚..不提醒我呢?”
“不可,”栾惊鹊摇了摇头,她说道:“你是帅,我是兵,这尊卑有别,你不能在弟兄们面前失了威严。”
栾惊鹊见南宫粼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安慰道:“也许他们也想不明白,南宫兄不必太过气馁。”
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考虑到南宫粼的心情,这样轻谈狂论,做法实为不妥。
南宫粼沉默片刻,缓缓说出:“你可能不适合仅仅是一个士兵。”
当机决断,深谋远虑,神机妙算。这是南宫粼现在对栾惊鹊的看法。
栾惊鹊没有太过在意南宫粼的赞赏,她远眺了一下听风楼的情形,见到远处灯火通明,几点光芒点缀了这漆黑的夜空,她催促道:
“你该回去解释一下当晚发生的事了。”
“好的,”南宫粼一跃上了马背,“你早些回去,我得空会给你带一些药来涂一下。”
“多谢,”栾惊鹊嘴角上扬,“快去吧。”
南宫粼扬长而去,迅速赶往听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