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云感觉自己好像被揽腰抱起,寒风如同针一样扎着他的脸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把他彻底冻醒。
“嗯……嗯?”醉云被白抱着,在大森林里快速穿梭。“你每天都这样的话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醉云皱眉道,白没有说话,继续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白在一间木屋前停下,木屋建在平缓的半山腰上,紧贴着山壁,屋旁不远的瀑布已经结冰。
白放开了醉云,打开了木屋的门。身后的醉云揉着肚子,深呼吸了几次,被勒了那么久的腰着实有些不舒服。
“孤想在这里呆到春天,你不会逃吧。”白进屋后回头看了醉云一眼。
“不会不会……”醉云摇了摇头,跟着白一起进了屋。进屋之后醉云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十分干净,似乎是白曾经住过的地方。
白把醉云的包裹放在地上,“过来。”白向醉云摆了摆手,走到屋子的一个角落,打开了一个地窖的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这里都是孤所酿的酒,少则十年多则百年,这屋向东南三十里有个小镇,你拿去几坛换些金子吧。”说完,白便回到了屋里。
地窖应该是建在山里,空间很大,有几百坛酒,味道都十分香醇。醉云拿了两小坛酒后,去了白所说的城镇。
经常去凡人街市的醉云知道,在店铺越大的酒楼卖好酒,就越能卖出更高的价钱,于是在醉云逛了一圈之后就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楼。
酒楼掌柜的是个长得有点胖,一脸福相,看起来很憨厚的人。掌柜接过酒,刚刚打开白的酒,就愣住了,“这……这不是白大人的酒吗。”
醉云很是惊讶地看着激动的掌柜,问到:“你知道白?”
“是啊,在我很小的时候白大人为我们镇驱逐了好多妖魔鬼怪,我们镇能有安宁的日子,全是白大人的功劳,白大人就是天上派来守护我们的神仙啊。”
看着那掌柜一脸崇拜的样子,醉云笑了笑,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毕竟自己曾经也被人称过为神仙。
“白大人经常在我这里卖酒,白大人的酒真的是人间美味,每次都会被人一抢而空,但是……白大人好像一年多没来了,你可知为何?”可以看得出掌柜的眉宇间都流露出担心的神情。
醉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原来白在凡人间是这么受欢迎啊。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能他很忙吧。”醉云微笑着,他不能将白受伤的事随便告诉别人,以免惹是生非。
“那你是他的朋友?以前从来面见过你啊。”掌柜的打量着醉云,醉云的气质和普通人不同,见多识广的掌柜的,自然是看得出一二的。
醉云有些尴尬,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和掌柜的结了酒钱。
白的酒一坛就卖了三十金的价钱,这还仅仅是五六年的酒。醉云并没有想太早回去,对着冰冷冷的白也不知怎么相处,所以到小摊位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在几家药铺子逛了几圈才走。
回来时天色已晚,醉云看见白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子发呆,满屋的酒气让醉云皱了皱眉。“白,你喝酒了?”
“是啊,昔日的孤千杯不醉,却不知……为何今日半坛就醉了?”白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口。
醉云闻着浓郁的酒味,虽然不懂酒的他也能闻出这酒有多烈,走过去想要把酒拿走,“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还受了伤,你怎么……”
话音未落,白起身就突然抓住醉云的衣领,醉云没有站稳,二人直接倒在了地上,白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管孤?”
突然倒地还有些眩晕,缓了好一会,醉云不敢直视白,歪过头说道:“不,不敢。”
白眯着眼看着醉云,如此近的距离,让醉云的脸比喝过酒的她还要红上许多。白看着他通红的脸笑了,一只手扶地,另一只手捏着醉云的下巴,让醉云直视她,低沉的语气,问道:“你,怕孤吗?”
“怕……”醉云不敢看她的眼睛,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白的笑声让醉云一头雾水。
“你为何怕孤?”白又问道。
“因为……听妖怪们都说你冷酷无情,我……我怕你杀了我。”醉云战战兢兢,不敢不回答又怕说错了话,会让白“随手”就杀了他。
“哈哈。”白又笑了,“你知道千年的妖怪最终的去处吗?”
醉云愣了一下,白突然说了其他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不解,自己还不到五百岁,能不能活那么久还不一定呢,更不用说知不知道了。“不知道……”他回答道。
“千年的妖怪,不是羽化而登仙,便是被神仙所诛,而孤却活了一千二百年之久,知道为什么吗?”
醉云微微睁开眼,眼前的白表情很是复杂,“不,不知道……”
白缓缓说道:“孤出生于名门,三百岁时却被灭族,因为在族中活得太幸福没有危机感,所以没有修炼天赋,几百年的小妖怪都能打得孤无法还手。从那时起,孤便忍气吞声地活在雪原,只为了终有一日能够报仇雪恨。直到在孤九百岁时变成男人的模样开始复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当初灭族的妖怪,一千岁的那一天,孤以为自己会被神仙诛杀,却没想到天劫并没有来。孤猜测,或许是因为孤从来不杀凡人,也不杀弱小无辜,才能活到今日,尔等却说孤是残忍至极的大妖怪,都畏惧孤,都仇视孤,都躲着孤。”
这是醉云所不了解的白,原来白的过去是如此悲愤。
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醉云……孤现在无法相信别人,也不再妄想被别人相信,本以为你会在孤倒下的时候偷偷溜走,真没想到你居然救了孤。”白自嘲似的哼笑了两声,摇了摇头。
“孤这次受伤之后想多休息一阵,怕你召集妖怪来扰孤安宁,所以才唬你说杀了你。孤看你也是不会惹是生非,你若想走,便离开吧。”
白松了手,躺在了醉云身边,长叹一口气。“孤觉得活着真的好痛苦,但孤不报灭族之仇,孤就死不瞑目。如果孤是一介凡人,过一个平凡的一生该多好……”
醉云还在回想白所说的话,而白却只剩均匀的呼吸声。
“白?”醉云摸了摸白柔软的发丝,见白已然熟睡,把白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跪坐在床边。看着白熟睡的脸,不知为何忽然让醉云心生怜惜。
发了会呆后,醉云起身,四周看了看,白的木屋里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生火,被子也只有一个,只好一半给白盖好,自己蜷缩着躺在了白的身边盖紧了另一半的被子。
十一月的冬天很冷,白的尾巴虽然很暖和但是又不敢去动,怕白明早醒了会生气,想着想着醉云也进入了梦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