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五点的通告，南知欢起了个大早，被小菊拉着去了化妆室。
南知欢扮演的是一个读高二的女孩子，虽然她本身长的就嫩，但以二十岁的年龄去饰演十六岁，还是有些不同。
南知欢微合着眼，由着化妆师给她上妆。
南知欢的底子确实抗打，花了十来分钟，妆面基本上就结束了。
她打着哈欠，换上了一身高中校服。
走出化妆室的时候，天刚好微亮，和当年她做高中生的时候，每天必须早起的天色很相近。
果然是顾导，连早起天色都要追求一模一样。
南知欢伸了个懒腰，算是彻底醒神。
要是乔曼在，肯定会说她这样毫无仪态美，容易被拍黑料。
但这幕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好看的紧。
顾子言发誓，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觉得南知欢有多好看，顶多就是可以入眼。
直到现在。
南知欢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微升的太阳为她洒下曦光，仿佛给她整个人涂上了一种青春飞扬的色彩。
美得如同想象。
有着轻微脸盲的顾导，第一次给人下了貌美的评价。
“顾导？”南知欢出声叫他。
她往自己刚刚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什么呢？顾导。”
顾子言罕见的有些结巴，“关你什，什么事。”
南知欢耸了下肩，“好吧，不关我事，那什么时候开拍？”
“你以为所有人的妆都跟你一样好化？”顾子言像是找回了做导演的底气，没再结巴，“你就等着吧。”
说完，自己先跑了。
南知欢看着他略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的背影，有点不解。
她再次望刚刚自己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啊。
说要等，但也没多久，毕竟是个现代剧，没有复杂的妆面。
南知欢坐在撘的场景房里的餐桌边上，此时的剧情点是女孩的母亲给女孩做早餐。
然后母亲抱怨男方总是晚起，什么累活都让她一个人干，最后引发的一次大吵。
“所有演员就位，三二一，Action!”
“绵绵快点吃啊，上学就要迟到了。你爸这个人真的是懒，你上学这么多天了，从来没见他送过你。”
苏母边给苏绵剥鸡蛋，边不满的开口。
苏绵没吭声，小口小口的吃着面包，表情一直是安静的。
苏母依旧在说着，“你爸这个人啊，就是懒，你看妈妈每天那么早起床给你弄早餐，你爸呢，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苏绵吞下面包，声音细弱，“妈妈，你可以不用早起帮我弄早餐的，我可以在外面买。”
“那怎么行，外面的哪有家里的干净？我又不是你爸爸，每天睡那么久，妈妈我可以每天早起。”苏母故意把声音拉的特别尖。
苏绵没再吭声，低头吃着早餐。
“绵绵啊，你要记住，最爱你的永远都是妈妈。”
大概是这话彻底把男人惹怒了.
卧室传来男人的怒吼，“陈淑梅你够了没有！一大早就要找架吵吗？”
“我没够，苏东彻！我说的不对吗？你有哪天早起给绵绵做过早餐？你又有哪一次送绵绵去过学校？绵绵的家长会你有去开过一次吗？”
“我告诉你，苏东彻，要不是为了绵绵，我早和你离婚了！”
苏东彻从卧室里冲出来，指着陈淑梅，“你以为我不是吗？我早就不想和你过下去了！”
“苏东彻你个王八蛋！”陈淑梅破口大骂，情绪激动的胸脯一颤。
苏绵坐在餐桌上，冷眼看着这上演了许多年的骂架。
忽然间，在这嘈杂尖利的对骂声中，苏绵好像听到了门的敲击声。
她看了眼面前不顾丝毫脸面吵架的夫妻，拿着书包，直接大剌剌的出门了。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他们以她为借口挑起一场对骂，却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邱浩铭！”
一出门，看到和往常一样站在楼梯口等她的少年，苏绵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少年像是感应到她的喜悦，也笑着，朝她扬扬手。
“今天怎么这么慢啊？我奶奶都等你好久了。”
“邱奶奶等很久了吗？”
苏绵闻言立马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邱浩铭住在她家楼下，两家人就隔了一层楼。
苏家在二楼，邱家在一楼。
“邱奶奶！”
苏绵下楼看到邱奶奶就站在门口等她，立马跑过去抱住了她。
邱奶奶慈祥的笑笑，把手上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灌饼递给苏绵。
“没吃饱吧？拿着路上吃。”
离开邱奶奶怀抱的苏绵，高兴地接过鸡蛋灌饼，“嗯，还是邱奶奶最疼我了！”
“是你蠢，不知道早点跑出来。”邱浩铭抱着手臂，靠在楼梯扶手上，嘲了她一句。
“邱浩铭！”
苏绵带着怒气叫了他一声，立马拔腿装作去打他。
邱浩铭早就有了经验，在苏绵叫他那一声之前就已经跑了。
老旧的筒子楼之间，栽着两排年岁久远的槐树。
男孩女孩都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男孩在前面肆意的跑，时不时回头向女孩扮个鬼脸，女孩手里拿着鸡蛋灌饼，边追边喊，“邱浩铭，你给我站住！”
早起的高中时光里，这成为了苏绵心里唯一的带有光的记忆。
那是清晨的光，并不热烈，却让人感受到希望。
“卡——”
顾子言把场景定格在最后一幕。
晨曦之下，男孩女孩互相追逐的背影。
就这一幕，足足拍了三遍。
为了珍惜早上六七点的那种天色微亮的光学效果，顾子言还特意把这场戏弄到最前头拍。
拍完一场大戏的南知欢喝了口水。
然后和饰演邱浩铭的男演员——王泽宇，一起去看监视器拍出来的效果。
看到最后那一幕，南知欢有些默然。
“顾导，你确定这不是在拍爱情片？”
顾子言瞥了她一眼，“没见识，这是为后面的悲剧添加对比效果好吗？”
听到这话，本来还打算附和的王泽宇默默的闭上了嘴。
南知欢没停下发问：“用爱情来对比？”
顾子言想看傻瓜一样横了她一眼。
南知欢没被他眼里的鄙视吓退，“按我自己的理解，这幕戏里，邱奶奶才是对主角有着重要作用的配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