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丰出身高贵,灵云国梁氏家族的嫡子,送到剑宗,拜在大长老郑高云门下。天资也不错,学了三年多,如今的剑魂在中阶第六层,是众弟子中的佼佼者。
也正因为如此的造化,他的性格很是桀骜,除了剑宗的祖师、三位长老以外,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剑宗的其他弟子都乐呵呵地巴结他,任他使唤。倒是邢妍,梁丰对她有好感,所以态度稍稍好些,但邢妍对他却爱答不理。
至于张汝,从他进入剑宗以来,就是当仆役弟子的,在梁丰眼里,甚至比其他弟子更低一等。何况张汝没有剑魂,梁丰要耍他,简直视同手中玩物。
张汝平常都有意无意地避开梁丰,可这一次砍柴回来撞上了,算他倒霉。
邢妍看到张汝待要从梁丰胯下钻过去的一幕,心中有些气,觉得张汝没骨气,不过转念又想:“他也没办法,若是反抗,最后还是被梁丰欺负。”于是又同情起来,就走上前去,要为他出头。
“师妹,你可打不过我。”
邢妍二话不说,一个拳头,带着自己剑魂中阶二层的功力,打了出去。
结果,梁丰手一抬,稳稳地接住邢妍这一拳,手再一抓,便叫邢妍不能挣脱。二人剑魂相差四层,要知道,剑魂每高出一层,就是另一个境界了,何况是四层。只见他抓住邢妍手不放,视线从胳膊慢慢移到脸蛋,露出很是微妙的笑意。
说到底,梁丰对邢妍的好感,也不过是喜欢她的外表,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思。
“你放不放手!”
“只要师妹答应跟我回去,我自然就放开。”
邢妍始终挣脱不开,有些气不过,就愤愤地说:“要是我带了剑出来,凭我的飞鱼剑,早把你身上戳出十个八个窟窿了。”
梁丰一听飞鱼剑的名字,脸上微微显出惊色,随即便消逝,笑着说:“师妹,你难道不知道剑宗的规矩吗?没有剑宗的许可,剑宗弟子不得在外使剑,否则就要被逐出师门。就算你是邢长老的孙女,也不例外哦。”
“你还不放手!”邢妍又吼了一声,梁丰毕竟不跟她较真,便放了手,邢妍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哼一声,仍说道:“你就是怕了我的飞鱼剑,怎么,不服气。”
“师妹,那飞鱼剑,说起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只不过是长老暂时交你保管,留给你防身用的。你要用飞鱼剑胡来,你看长老会不会把剑收走。”
邢妍还是哼了一声,回道:“防身防身,防的就是你这种人,这算胡来吗。”说完,不去理睬梁丰,回头示意张汝:“走,我们回去。”
张汝就挑起了担子,跟着邢妍,从梁丰身边走过。
梁丰一恼火,伸腿就朝张汝狠狠踢了一脚,口里骂了一句:“什么东西。”张汝受了一脚,硬撑住不倒,但身体一晃,怀里兜着的那本《剑宗入门》就掉了出来。梁丰往地上一瞧,立马嘲笑说:“这小子还想练剑,也不看看自己是哪块料。”说完,一群人跟着哄笑起来。
邢妍注意到后,就帮张汝捡起,揣到他怀里,朝梁丰他们甩了白眼,话也懒得说一句。
梁丰看着张汝、邢妍离开,心中除了满是对张汝的鄙视,还对邢妍冷漠的态度甚是来气。身边一群跟班忙凑过来,对梁丰奉承道:“师兄别急,早晚我们能把张汝那小子收拾了。”
梁丰瞪着眼,心里则想着邢妍,暗道:“小妮子得意什么,早晚你,还有那把飞鱼剑,都是我的。”
上古有九剑,灵云剑宗得到了其中两把,飞鱼剑便是其中之一。早些年,灵云剑宗奉灵云国之命,与外族作战,邢空云就用过飞鱼剑。梁丰虽然没亲眼见识,但也清楚其威力,飞鱼出鞘,剑气冲天,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万,宛若群鳞乘风破浪,势不可挡。
……
灵云剑宗,后厨。
邢妍随张汝一直走到这里,把砍来的柴火交了差。她想起刚才张汝的那本《剑宗入门》,问道:“张汝,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剑的,我怎么没在练武场看到过你呀?”
张汝苦笑着说:“我这算什么学剑,只是你爷爷看我可怜,让我照着这本书练一下基本功而已。你也知道,我身上连剑魂都没有,自然就去不了练武场。”
“我不信你没有剑魂,只要你努力一点,早晚能激发出来的。”
邢妍说出了张汝的心里话,张汝欣慰地笑了笑,“看天意吧。”
“什么看天意,你还想继续被梁丰那帮人欺负是不是。”邢妍倒比张汝还急,顿了顿,想了一会,忽然抬头说一句:“对了。”拉起张汝的手,一边走,一边继续说:“我才想起来,剑楼里的吴师叔正在研究剑魂,或许他能帮到你。张汝,你知道吴师叔这个人吧?”
张汝隐约记得,那是三长老门下的,名叫吴志,算起来要比他高一辈。
灵云剑宗每六年收徒一次,门下弟子在剑宗修行十年期满后,大抵能有所成就。所以等到下一批弟子入门前,上一批弟子就会出师,并派往灵云国都城去,为国主效命。
而这个吴志,是十年前拜入三长老门下的,比现在的弟子高一辈,因此邢妍称呼他“师叔”。但吴志到现在都没出师,其实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剑宗修行了十五年,仍一无所成,是个半吊子,达不到出师的标准。
“这个吴师叔其实比你好不到哪去,虽然也有剑魂,却是低阶,到现在都没突破中阶。不过他家是灵云国皇族之下的第一大家族,势力很大,听说当时入门时,就是他父亲使了些手段,三长老才‘破格’收了他。”
邢妍继续说道:“现在可好,三长老等于是放弃他了,把他关进剑楼里,剑楼是藏书阁,让他自己去啃书,自己研究琢磨。我听三长老还放下话了,说是明年再没进展,就把他赶出去。哈哈,到时他就是我们灵云剑宗第一个被赶出去的弟子了,嗯,真风光。”
张汝跟在邢妍后头,听着她有说有笑。张汝对吴志的事并不感兴趣,但听到“剑楼”时,他心想:“说不定那里能找到适合我激发剑魂的经书,总之到剑楼去看一下,也没坏处。”
二人不一会就走到剑楼外,还没进去见到吴志,而在门外遇到了另一人。
“丫头,你到这里做什么?”
邢妍回头一瞧,来的正是剑宗三长老,刘飞云。
他一张方脸,留着络腮胡子,一双眼睛放出睛光,说起话来,不怒自威。他到剑楼,也是来看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徒弟有无长进,虽然表面上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是记挂吴志的。
三长老刘飞云注意到邢妍身边的张汝,便问道:“这小子来做什么?”
邢妍先称呼了一声“三长老”,随后说道:“您是来看吴师叔的吧,吴师叔在剑楼待了有些时日,想必大有见识了。三长老,张汝既然是剑宗的弟子,也应该学剑才是,可他没有剑魂,练不得剑,我让他进去和吴师叔见见,说不定能帮到张汝呢。”
刘飞云冷冷说道:“吴志连他自己都帮不了,能帮到谁?”再看了看张汝,着实看不上眼,指着张汝,冲邢妍说道:“当初你爷爷把他收进来,我就极力反对,剑宗出了个吴志就够丢脸的,还带这样的人进来。咱们灵云剑宗再不严格收徒,我看是要完了。”
“我可以练出剑魂,我一定不会让灵云剑宗丢脸。”
张汝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直勾勾盯着刘飞云。身旁邢妍听张汝这样说,也十足感到意外,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笑着,转而也看向了刘飞云。
刘飞云忽然想到,当初收吴志为徒的时候,曾问过吴志说:“你资质太差,但只要努力,将来还是能够有所成就的,我既然收了你为徒,自会好好教你,你可别丢了灵云剑宗的脸。”
当时,吴志听到三长老的话,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刘飞云本想听吴志说一句“我定不会让长老失望”之类的话,可等了好久,终究没听到他说一个字,心中不禁又气又无奈。
此时,刘飞云从张汝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心一凛,记忆从脑后一闪而过,竟莫名感到一种满足。他脸上不显露任何变化,只摆了摆手,说:“随你们的便吧,爱去哪去哪,爱咋样咋样。”顿了顿,然后又对张汝说道:“你进去后,见了吴志,就说我来过了,叫他上点心,明年再没长进,我就亲自把他赶出去。”
于是,张汝重重行了一礼,转身便向剑楼走去。
邢妍也准备跟上去瞧瞧,却刘飞云拦住说:“你就别进去了,你爷爷正找你呢,先跟我去看你爷爷。”邢妍见三长老板着面孔,多少还是怕他的,就只好远远对张汝告了别,跟着长老离去。
剑楼面南而立,上下三层,外观实为雄丽,每层五间。张汝走进剑楼,先来到底层中间的厅堂,左右铺开走道,东西各两间,楼梯则设在厅堂靠近大门的一面。
张汝在底层来回走了一圈,并不见人影。他沿楼梯而上,到了第二层,往东边走道深入。
这时,忽然听到,东边最里间传来了人声,“乖,我的心肝宝贝,这样,是不是更舒服?”
张汝眉头一皱,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