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泽兄,在下心宗卢俊,久闻少泽兄念术了得,请赐教。”
月部率先有一人站出来,恰是心宗的卢俊。我见他出来时向心宗宗主杨图致礼,便问:“师姐,这人是何人?”
“师姐”说:“杨图的师侄,具体是谁的徒弟,还真不清楚。完全不记得有这一号人。”
我恍然。
在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日月决机会下,一些自恃有些实力又无机会显露的人,难免要抓住这次机会,不求扬名立万,但求树立声望。
据说心宗下一代宗主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说不定便因为一次机会表现而另眼相看。
元少泽看了卢俊一眼,在大家预料中至少会寒暄两句,“久仰”一番,给个面子,没想到他直截了当道:“卢兄,你我素不相识,我也不想叫你难堪。你直接下台吧。”
众目睽睽之下被说这么一句,任谁都会火冒三丈,卢俊气道:“好大的口气,你就这么不将心宗放在眼里?”
元少泽却说道:“心宗行,你不行。”
“我等的人不是你,下去吧。”
卢俊漆甲上符文翻滚,喝道:“行不行斗过才知道。”
话毕,卢俊便一动不动,一条诡异的粉红色长线缠向元少泽后消失。
而元少泽,也同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我惊讶道。
“心宗最擅长的是精神控制,战斗也是精神方面的战斗。可以通过一个特定地方式,将对手拉入一片称作“心”的空间里,在这片空间中,战胜或者被战胜才能够出来。”“师姐”说道,“卢俊怎么也有地师的实力,元少泽怕要费一番功夫。”
“你不看好卢俊?”
我话刚出口,卢俊便在一阵剧烈地抖动中倒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神呆滞,四肢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着。
而元少泽恢复了行动,悠然地走上前俯身道:“阁下,还好么?”
杨图无奈地对身后心宗弟子吩咐了一下,心宗便将人抬了下去。
“刚刚不算,他不是我等的人。”元少泽大气地将刚刚的战斗作罢。
确实,一场不到一刻钟的术师对决,怎么都太过儿戏了些。
“好,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我的对手。”月部又有一人站了出来,他虽也穿着兜帽漆甲,但明显弯着身子,发出的声音也是一副苍老的低沉调子。
“傀宗白须盛,讨教了。”
分别从兜帽左右缝隙里飞出两个手掌大小的人偶,银色,手里提着刀剑,身体是一个一个的闪亮的关节,活像镀银的莲藕人。
“傀宗派这么大年纪的比斗,不是欺负人么?”我说。
“他也算是二十三代弟子,只是因为修炼傀术的原因,熬得苍老而已。”“师姐”解释道。
“可是白鹿槐和白鹿樱都看起来很正常啊。”我说。
“傀宗有异兽和童子两条路线。养异兽的,算是傀宗的上流,异兽天然有灵气,不仅不会伤害饲养者,而且还能辅助修行。养童子,分为金身和银身,养至大成也很强大,只是童子是金银死物,靠人温养,需要消耗人的很大气力,一直输送月华给它,因此养童子的大多早衰。”“师姐”说。
“大家都养异兽不就好了?”我说。
“师姐”像看白痴一样看我:“暂不提养异兽的傀术是白家主脉独有,单就异兽的获取难易程度,你这么问就好像对一个要饿死的人说,你没饭吃那就吃肉好了?”
“...见笑见笑。”我感到异常尴尬。
而白须盛的银身童子,手中的刀剑挥舞起来,虎虎生风,随着白须盛的驱使,向元少泽快速攻去。
元少泽两手一抡,赫然在周身布下一层气罩。
银身童子从前到后,两面夹击,啪啪地以银刀银剑戳得气罩直响,但是怎么也不能够将它戳破,也就迟迟不能攻进去。
“怎么可能,除非是天师的念气罩,否则绝不会让银身攻都攻不进去。你使了什么手段?”白须盛难以置信道。
元少泽悠然道:“哪有什么手段,我观这一对童子便知阁下也钻研时日不短,怎么不明白,越是分散便越是难以攻破一点的道理?你虽用童子两面夹击,但我只需要在第一层念气罩破掉的瞬间,将几乎全部的念气都击中到这一点,便能够完全防御住你的银身。哪块进攻便防住哪块就是了,你永远破不开的。”
“可恶。”白须盛明明被对方告知了缘由,依旧想不出破解之法。
“无聊。”元少泽在银身攻击后,将念气罩收缩缠绕,化作了一根绳子,先后将两个银身童子捆住。
而后他提起双手,凭空出现了两只念做的拳头,元少泽邪笑道:“该我进攻了。”
左勾拳。
右直拳。
白须盛紧急调转银身童子护体,奈何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童子被捆得死死得,白须盛只能勉强靠身法躲避。
事实证明,不是体宗就不能靠身法吃饭。而元少泽的拳头也不轻,两拳之后,白须盛便和卢俊一样昏倒在地。
“竟然将念控制得如此精准,元少泽的修为当真深厚。”我感叹道。
元少泽先后收拾了卢俊和白须盛之后,月部就没有跃跃欲试的人了,虽然也有人想上,但都在掂量着。
元少泽接着说道:“他也不是我要等的人,这局也不算。”
虽然结果不计入日月决中,但月部依旧有人不高兴,就连日部也有人小声嘀咕。
“喂,你到底在等谁啊?莫不是要与整个月部二十三代弟子都交过手才罢休?”
人群里有人喊道。
元少泽摇了摇头,将白色的兜帽摘下,白色的漆甲上抬,露出英俊的面容,他的五官立体,眼窝深陷,同时目光又有些迷离,好像是在向月部的人群检索着。
只听他说道:
“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源山斗相的大会上,当时你陪你的师姐来,而我则陪我的师父师叔参加。你肯定不记得我,因为你夺目,而我平凡。虽然你没有参加比赛,可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时大家都说,你是下一届的魁首。”
“四年前,酬缘集会,二十二代弟子切磋,而二十三代弟子们无趣得紧。你却领着我们,想出了以微术的玩法,以术去创造一系列独特的艺术品,我没有想到术还可以这样用,而你,又以自己对术的领悟,奉献了一场堪称绝唱的月影长歌。”
提到“月影长歌”,我发现好多人都在点头,似乎知道元少泽说的是谁。
“我还记得那场月下的疯狂,群山的淡影,流萤的萧索,谐律的虫鸣。”
“师父说,‘那场迷醉的桃花盛宴,是二十二代术师的浪漫,那个逐花而舞的人,是二十二代术师心中唯一的女神。’”
“咳咳”
听到这里,褚阔和真拳等人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二十二代的女神是属于他们的,而二十三代的女神却是属于我们的。”
元少泽郑重地说:“我识得一人,五岁开术轮,八岁自创《烛影乱》,十三岁登地师习得《浮夜游》,十八岁糅合十二地劫之术成《阴缺》,二十一岁登天师创《轮照镜》。虽然明知不敌,我等的也一定是这样的人。”
“我现在比不了你,但总会超过你。日月决,月部第二十三代弟子,拿不出第二人能胜我。”
“你,还不出现么?”
身后的徐岫问旁边的嬴绪:“少泽不会是想...”
“我是很想看呢。”嬴绪激动道。
徐岫舒了口气,道:“二十三代女神...谁又不是呢?”
“你,还不出现么?”
元少泽目光如炬,穿越人群,我感觉到他在看我这边。
他,看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