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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孤影

阿七走进,顺手接过白马手中之事,依如平常,什么也没有说,他的话很少,只说他认为有用的话。

“你这个年龄,修为不深,灵力无法支撑身体运作所需,日常的休眠还是要的。”席间,阿七突然说道。

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许多人的一生,都会与之相伴,但是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便决定了每个人的上限不一样,不管怎的,即便现在落后于同辈人,到时光流逝,岁月荏苒,每个人,都会爬上自己的顶巅,只是有的人爬上顶巅时,心已不在修行境界之上了。

哈欠打到一半的白马微微怔住,往夕种种在恍然之前映入眼帘,这些美好,他真能去相信吗?

……

又到夕阳斜照,阿七下山了,大长老离宗后的第三日黄昏,阿七也离开了,追随大长老而去,亦如那日的黄昏。

阿七的行李仅有一个包袱,一把剑。并未带走多少东西,却为白马留了不少。

白马相送,一直送到雾峰山脚,送出了长青宗的范围。

如同当日大长老离开一般场景,入宗时不曾带来什么,离宗后亦不带走什么,即便是他手中的精铁之剑,也在掌门处付了相当之物。

阿七的包袱之中,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路上所需的盘缠外,便只剩下了五个小小的玉瓶,这些玉瓶之中是长青宗的土,他在离开前,走遍五峰,在每一峰中取了一点泥土,将之封存在玉瓶之中。

进修行之路,入仙途,他本就无根无故,都已快要忘了他最先是从何处而来,在这么多年的时光中,他将长青宗视为归宿,而今离开,长青亦是故乡。

回首望去,五峰高耸入云,郁郁葱葱,阿七在官道上郑重的跪下,拜别五峰。

起身,与白马对视,风轻拂来,吹乱了两人的衣角,也吹乱了两人的心绪。

对视,仅是一月余,双方却俨然都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一笑,往日种种在眼中浮现,白马心中的亏欠之意更浓了几分。

二人互道珍重,远方有一人在路口眺望,似乎已经候了多时。

阿七眸子挑了挑,没有理会,他摸了摸白马的头,勉强微笑道:“山中诸事你已熟悉,从今之后,雾峰由你当家做主。我知道你有许多顾虑,也知道你对长青怀有介心。

离别将至,今后不知是否有缘以兄弟相称,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们真将你当做长青不可缺少的家人。大长老知你心意,如今长青除掌门外无人知雾峰小师叔是何人,今后雾峰仅你一人,有任何想法皆可全力施展。

记住,你是大长老的传人,纵使大长老离山,你仍有雾峰可以依靠,有掌门可以依靠,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切勿委屈了自己。”

那一夜星月,少年山涧悟道凝神,有人握剑立于山之巅,星月一夜圣洁,冰冷的山风也呜呜吹了一夜,那一夜中,剑客见到了传奇的苏醒……

白马点头,夕风迷糊了双眼,他道:“白马谨记,日后定加倍努力修行,必不负雾峰盛威。”

“以后每月月初可到云峰丹堂古长老处取两粒纳灵丹,一粒升灵丹,虽然少些,却也可助你修行。”阿七交代,到最后离去,他突然发现有很话并未说完。

“你的身世,大长老只字不提,我们亦无从得知,不过你是大长老在青州寻凤途中带回,你身怀凤息,初入雾峰之时又像是从火堆中扒出一样,我想,或许与青州有关,也或许,会与传闻中出现的那一只凤有关。如果可以,尽快崛起,凤翼天翔,神火熠世,来青州,亲自掀开封尘的历史往事。我想,大长老也一定希望看到你的腾飞,哪怕不在长生门……”

阿七拍了拍白马的肩头,又取出雾峰峰主令镇重的交到白马手中,道:“滴血认主便可,一直想将它交付于你,今日总算是到时候了。”

阿七笑笑,投着期许的目光向白马看来。

白马后知后觉,而后快速咬破指间,一滴血液注入玉牌,那一刻,神魂与大山交错,仿佛人山合一。

白马震撼,大山万物浮现于他脑中,天地更变仅需一念,原来阿七一直未将这玉牌传于他是因为如此,操控大阵,压根用不着学……

阿七笑吟吟的张开了双手,二人相拥,在互道珍重后离去。

“小心那道灵……”

背道而行,远山夕阳斜照,金色的余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斜影交错,终是慢慢的远去了。

这一别,不问归期。

这一别,不知乡再见,又是何年何月……

“七哥,千万珍重啊!”

……

“师傅,开门啊师傅,出大事了,快开门啊。”长青宗主峰,宗主房门前,掌门李程浩的二弟子杜鸿博又在啪啪拍门大喊,上一次他火急火燎而来,雾峰便多了位小师叔,这一次,他也是从山下一跑来,不过这一次,诺大的雾峰,却仅剩新来的小师叔一人。

在他拍了几下后,房门咯吱一声,自行打开,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杜鸿博感知房门变化就连忙收手,站得稳稳的。

“鸿博,为师给你说过……”李程浩正盘坐于团蒲之上,闭目调息,在他身边,有丝丝灵力在运转。杜鸿博小跑近来,他方才淡淡的开口道。

“要有一方大派的样子……”杜鸿博接过话,翻了翻白眼,他可没忘记上次李程浩的样子。

月余前,李程浩记依如此般说教,不过紧接着,他自己便化传一阵风运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杜鸿博,以及一个在原地打转的团蒲。

“嗯。”李程浩慢慢的点点头,超然绝尘,仙姿飘飘。

“师傅,阿七师兄离宗了。”杜鸿博小脸一僵,没再接这个话题,他急切的将事情说出。上次就是听了师傅的话,不疾不徐,结果事后又被数落了一句。

“阿七离宗了?”李程浩睁眼,冲门口望去,然后又看向杜鸿博,问道:“直接就走了?”

“对,刚走,我刚才在山下远远的看到,直接走的,只有白马师叔相送。”杜鸿博点头,他在山下看到阿七与白马向官道上走去,方才火急火燎的上山通报。

“不是说还要几日吗,怎么这么快?”李程浩低语道,昨日阿七来见过他,请求他派人照顾白马起居,他拒绝了。当时阿七自己说的,还要几日才离宗。李程浩把弄宗主令,眯了眯眼,心头疑惑的道:“难道昨晚雾峰之变……”

“弟子不知。”杜鸿博答,乖乖的站在一旁候着。他上山跑得很快,如果李程浩想送阿七,现在因该还来得及。

“他们离去时,附近可有别人?”李程浩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出言问道。

“有,是一个记名弟子。”杜鸿博点头,确实有这么一个情况,他刚才看见,阿七与白马身旁不远处站有一人,不过没有跟上。

“果然忍不住了!”李程浩额头紧皱,怒面色微沉,他将杜鸿博叫到身前,吩咐到:“你速去云峰丹堂找你古师叔,让他一会去雾峰门前救人。”

“啊,师傅,你的意思是白马师叔有危险?”杜鸿博吃惊。

“不好说,去吧。”李程浩摇摇头,冲杜鸿博挥了挥手,让杜鸿博退下。

杜鸿博不再言语,向李程浩躬身行一礼,然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等等……”快到门边,杜鸿博又被李程浩叫住,杜鸿博回头,一脸茫然的看向李程浩,问道:“师傅,还有什么吩咐吗?”

“以后叫阿七,称师叔吧。”李程浩喃喃道。他不去送阿七,因为昨日已经道过别,而且,今天要发生些事,他并不适合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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