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柒不知骆斌生做何感想,但自己听完吴秤的话,半是感动半是佩服。
感动自然是感动这江湖义气,师徒父子,果然诚不我欺。
而佩服的则是,若是寻常人遇上此事,怕是只听闻便吓破了胆子,而这吴秤不但不害怕,反而要寻这邪煞一战一般。
这等胆气,不论事成与否,都值得杜柒好生佩服的了!
杜柒此时只恨身边没二两白酒,此时此景,当浮一大白。
而旁边的骆斌生似乎也被吴秤的豪言所震慑,一脸的迷茫。
不过稍作片刻,骆斌生算是壮起了胆子,颤颤巍巍地问道:
“既然您愿意帮衬一把,那自然唯您马首是瞻,不过却不知吴公子,要如何应对,这事情我二人应对已是不堪,昨天也死了两人,只怕……”
吴秤点了点头道:
“自是如此,但这次若要应对过去,主力却是你和旱生二人。”
骆斌生听闻之后却是不太乐意,忙道:
“您这不是开玩笑么?若是我们两人能够对付,自然不会找人帮忙来哩!”
杜柒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头也是所想:
师父这般说法,莫非是帮不上忙么?
吴秤看着骆斌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慌忙摆了摆手,说道:
“嘿!却不是你想的那般!”
但想了一想,却没什么好办法解释自己心中所想。
随即看了看桌面,拿起了其中的一只茶杯,道:
“这个是你!”
随即指了指杜柒,拿起了另一只茶杯,又道:“这个是你!”
两个杯子并排而放,又拿出一个杯子放在稍远处,然后往第一个杯子里添水。
很快第一个杯子里的水满而溢,落在了第二个杯子里,第二个杯子与第一个一般平齐,但也渐渐有些水了。
不过第三个杯子却只是外壁有所洇湿。
杜柒与骆斌生看着这三个杯子,又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吴秤此时忙说道:
“我们就如同这三个杯子,而那邪异自然如同那茶水一般。若我所料不错,大部分应是都灌向了骆斌生,而溢出的气息沾染了旱生,才会有了今早那一幕。”
骆斌生听闻脸色一变,不待张口,吴秤接着说道:
“至于原因,骆斌生能听到的低语,为何旱生却听不到?而我觉得,怕是低语越重,你们所说的那看不见摸不着之物越近。”
“而旱生或是由于之前在章府已经撞见一次邪异的缘故,所以遇上此类事务自会被其纠缠。骆斌生的说法倒是有一点我很认同,昨日若是个无名无姓的路人甲乙,或许还真不会出事儿!”
骆斌生闻言一怔,随即不解道:
“那小石怎么说?他也没接触到邪异啊?”
吴秤听到这儿摇了摇头,苦笑道:
“若是我所料不错,现在整个罗山中人,无论谁只要接触了那石雕,自然会被这邪异所纠缠。恐怕这邪异待在罗山太久,罗山众早已是其目标了。但愿不像我所想一样吧……”
骆斌生闻言声音有些颤抖:
“这不可能!我和大石只是无意闯入,其他人没看到,怎么会有危险?”
吴秤又摇了摇头道:
“若是我所料不错,恐怕那些石匠下一步便是献上所有家产,甚至把之后所造的石器献出,只愿换得在罗山成事了。”
骆斌生又是一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心中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而脸上也浮现了同样的表情。
杜柒这时却隐约有些明白吴秤的意思,略作思考,整个人突然震荡了一下,差点儿把茶杯碰洒,这时也顾不上其他,大声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懂了,这帮子石匠,分明早就把罗山当做献祭之物了啊!若是如此,给罗山多少身家,还有那么重要么?”
骆斌生这时眼睛瞪大,似乎也听明白了两人的话,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吴秤这时接着说道:
“所以罗山怕是早就被各种手段渗透了,罗山之人,没遇到那雕像缓则罢了,若是遇上,怕是都是你这般模样。那邪异,可是不挑食的啊!”
“而若是真如我所料这般,那罗山怕是处处邪异,只是你们恰巧未曾撞见,或是只当做稀松平常之事,并未视作邪异罢了。”
吴秤不等骆斌生缓过情绪震荡,接着说道:
“你好好想想,之前这半月余,除了各地掌柜的变故,罗山之上是否有些怪事儿发生,譬如有人每晚噩梦,又譬如丢失物件,更譬如有人发疯失踪……”
骆斌生此时面色已经苍白,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忙喝道:
“别说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吴秤听完骆斌生的话点了点头,之后竟是没给骆斌生一丝机会,似乎要快刀斩乱麻,紧接逼问道:
“我的方法,自是以你骆斌生为首的,若是那怪物来追,或许你的感应最佳,而旱生次之,我却可能一丝都感觉不到,这样的情况下,我如何救得你们呢?”
骆斌生似乎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但杜柒听闻却是微微皱眉沉思了起来:
“这话虽是逼问,但却也是实情。”
“若真是这般,那吴秤如何介入我们的事情呢?到时候他独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而我们两个人却相继死亡,根本不是办法啊!”
杜柒又想了想,竟也是没什么好办法。
整个屋子似乎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之中,而吴秤此时死死盯住骆斌生,不再做言语。
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而骆斌生满身冷汗,此时艰难地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吴秤。
此时的骆斌生似乎已经接受这变故,甚至比刚刚还要冷静一些,口中的话语平静而热烈:
“吴公子,旱生兄弟,这次你们指挥即可,我现在有些心乱,只能做到听凭吩咐,也莫要兜圈子了,无论何种方法,只要能成,我自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之后骆斌生紧咬牙关,似乎终是控制不住,补充道:
“若是此役成功,还望吴公子救救罗山,若真是按之前所猜测,怕是罗山已经没有几天了啊!”
说着骆斌生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作势就要磕头。
吴秤大惊,慌忙搀扶起跪下的骆斌生,言道:
“不必如此……这事情倒是不难,若是我所料不错,那东西也绝不会是无垠无限的。而若是罗山附近最强,那到了此处,怕是已经弱了很多。”
“而那茶杯的例子,则自然是说,若你们都满了的话,自然可以……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