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还不能跑跳不能说话的郭宗训宝宝想事情想到脑仁痛,便躺在小床上百无聊赖的吐泡泡玩,不时还要响应一下娘亲的爱抚,啊啊两声,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绿柳进来通禀“夫人,郓州来人了!”
符氏闻言立即起身,大喜“善!是何人前来?现在何处?”
“回夫人,我刚听前院的李成来回话,是二舅爷,老爷正与舅爷在前厅叙话,现请夫人过去呢。”
“二哥亲自来了?更衣罢,我这便过去。”
符氏二哥便是符昭信,自小与符氏关系极好,但英年早逝,郭宗训从未见过这位舅舅,他前世与外家几无联系,导致最后关头孤立无援,今生必不能再重蹈覆辙,需得与外家搞好关系才是。
“绿柳,把训儿也抱上,让他见见亲舅舅。”
“是!”
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去见客,郭宗训还是颇为愉悦的,十分配合的换好衣裳,乖乖呆在绿柳怀里,随着母亲去往前厅了。
行至厅前,郭荣已瞅见她们一行人,大笑着起身招呼符氏过去,“夫人,前日你还在念叨想念岳父、哥哥们,如今二哥亲至,欢不欢喜?”符氏微笑回道“自然是欢喜之至!”,冲着符昭信福了福:“二哥!”
“妹妹,我看着你气色极好,看来与妹婿琴瑟和鸣,父亲必定十分欣慰。”符昭信起身,笑着说道“这便是小外甥罢,真是俊俏机灵,与妹夫颇为相像!本该早来恭贺麒麟儿出生,无奈事务太过繁忙,路途又不甚便利,直到现在才打点好一切,来探望一二。”
“二哥!你能来我便很欢喜了!”
郭宗训睁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的二舅,相貌堂堂,透着一股常年行军之人的利落气质,想着自己这几个亲舅舅,符昭序年长少言,符昭信去世的早,符昭愿最为出色,但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现在还是个八岁顽童,符昭寿性格跳脱,比自己大五岁。要与外家加强联系,从何人入手,左不过舅舅、表兄,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判官王敏来见郭荣:“大人,京都来人,有急事相禀。”
郭荣点点头,对符守信道“二哥,弟有紧急公务需处理,但请二哥稍坐,且与内子叙话,今晚再与二哥赔罪,多喝两杯!”
“无妨,你且自去忙。”符守信拱拱手。
兄妹二人很久不见,待符守信细细看过孩子,又为他挂上一块金灿灿的长命锁后,符氏便让绿柳将郭宗训抱回房,又嘱咐她安排晚宴,然后自与符守信在堂间说话,郭宗训暗暗揣测,不知王敏找父亲有什么急事,也不知母亲和舅舅二人会说些什么,真是好奇得紧!
堂上符氏兄妹许久未见,都有许多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相视无言,静了静,符氏先开口问道“哥哥,家里一切可还安好?”
“无需担忧,一切都好。爹从魏州移镇郓州时间虽不长,但一切还算顺利。昭愿、昭寿、媛儿和萍儿都念叨着想你这个大姐,吵着要跟我同来看你呢!只是路途太遥远,爹未允。”符昭信笑着道。
“媛儿与我最为贴心,萍儿平日颇为内敛,昭愿小时也常粘着我玩,昭寿还小,想必是跟着昭愿嚷嚷的罢.....”
“对了,说起萍儿,还有一事,涿郡赵家向爹提亲,求娶萍儿,爹业已同意这门亲事,命我将此事告知于你。”
“涿郡赵家?是赵弘殷罢,萍儿与他哪个儿子说的亲?”
“三郎赵光义。”
“唔,赵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但也是官宦世家,且赵弘殷骁勇善战,他的几个儿子也都颇有盛名,未来可期,与他说亲,倒也不算辱没了萍儿。”
“还有一事,爹虽一直不愿意插手中央事务,一心在外就藩,但你既已嫁入皇家,他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需为你打算一二。官家一直不让妹婿进京,朝间也有颇多传闻,你可知是为何?”
“说到此事,我也是刚得的消息,是那王峻从中作梗。夫君对此虽十分震怒,但不得机会,也无奈何。”
“王公?其实爹早前已有猜测,如今朝野谁人不知王峻骄横,其心已几如司马昭之心般路人皆知了,惹怒天颜想必也就是朝夕之事,如此看来我们也不必担忧。只是我还须替娘问你一句,你嫁过来这两年,他待你可好?”
“二哥放心,荣哥待我是好的,更是醉心于政军诸事,太过繁忙,对后宅无甚心思,不过一二妾室,都是安分守己之人,我也乐得省心。”
“那便好。虽你是远嫁,但记住,爹娘、兄弟都是你的依靠。此次我回去,再相见不知是几时!唉,娘生你之前动了胎气,虽一直在给你调理,但你的身子骨仍是不甚康健,你又聪慧多思,容易劳神。如今你有了训儿,可千万保重身子,如今是苦尽甘来,妹妹将来必是有福之人!”
“我晓得的,二哥,放心。”听了自家哥哥的话,符氏只觉眼眶发酸,“兜兜转转这些年,我如今也有了好归宿,哥哥自当放心。对了,二哥何时回转?能多住些时日吗?”
“我自是希望能多与你叙话,在此多停留一阵子的,实在是爹爹有命,需尽快赶回去,明日我就启程。”
“罢了,我明白家里那边事务繁忙,也不强留你,正好我给爹娘各做了两身中衣,哥哥和各位弟妹也都有,还有一些澶州特产,我命绿柳装好,回头请二哥带回去罢。”
兄妹二人从家族众亲近况,说到相熟诸人现状,从家事说到国事,实有说不完的话要叙,这时有下人来回禀家宴已备好,符氏点点头,命人去郭荣处通报。不多时便来回话“大人请舅爷与夫人去饭厅用饭。”
郭荣与符昭信是第二次见面,没想到彼此还颇多共识,对大势的看法也有诸多一致,自是相见恨晚,这一晚,宾主尽欢。
郭宗训小朋友没有被邀请参加这样的场合,除了符氏命人将他抱来在偏房喂了顿奶外,便只能和绿柳作伴,早早的睡去了,梦里梦到自己不再是个襁褓婴儿,而是长成了七尺昂扬大汉,威风凛凛随父出征,在战场上没有他一合之敌,所向披靡,俯首看那大好江山,只觉心情极度舒畅,不由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