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开回到武成君府中,却见妻子正在打扮侄女小理朵。小理朵已经换掉粗野的胡族服装,换上了姑姑穿着的胡夏交融的精美服饰,鹿皮小帽也丢在一旁,扎起了华夏少女的丫髻,戴上了珠翠耳环,此刻正在对着青铜镜子描着眉黛。
银铃公主看到只有丈夫一人回家,“儿子呢?”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秦开逗着老婆。
“好消息。”银铃公主、小理朵异口同声,果然是侄女最像姑姑。
“好消息是儿子升了将军,以后可以独立领军了。坏消息是在太庙罚跪3天。”秦开揭开谜底。
“这个剧辛。我碰到他,要扯掉他几根胡子。”银铃公主依旧霸气。剧辛轻轻放过秦朗,很难说不是因为怕了银铃公主的凶悍麻辣。
“姑姑,为什么说是剧辛罚的表哥?不是燕王?”小理朵不明白。
“老燕王一辈子都是他来夸奖人、奖赏人,惩罚人那都是乐毅、剧辛、你姑父的事。他要当一辈子仁德之君,装得累不累啊!”没办法,直肠子的胡人就是如此瞧不上燕人的“君子之道”。
“不准这么说大王,他一辈子行仁德,那是圣君。”秦开偷偷捏了一把妻子紧翘的屁屁。
银铃娇嗔的瞥了丈夫一眼,继续给小理朵晕着腮上的胭脂,含上唇彩,“希望你的小太子是个真性情的。”
大功告成,银铃拉起小理朵,给秦开展示她的美妆之术,“怎么样,咱家小公主美不美?配你们那弱鸡太子绰绰有余了吧?”
“美!咱们的小理朵本就是天上仙女下凡啊。和老婆你一样漂亮。”秦开给老婆当了二十多年的舔狗,舔啊舔,已经舔成自带的本能了。
银铃没有当着小理朵的面询问朝议的情况,他们夫妻二人生死与共(狼狈为奸),早已达到一抬头、一眨眼就能意会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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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夫公孙操回到家中,美艳的公孙夫人一边给丈夫更衣,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夫君,听说今天来了个骑老虎的胡人公主,要嫁给太子?”
公孙操笑骂,“你个臭婆娘,消息倒是灵通。东胡公主和丞相来,是有这个目的。”
公孙夫人有点担心,“那咱们女儿怎么办?”
公孙操瞪了一眼,“有老夫在,你担心个屁。我私下问过大王了,大王许诺,太子肯定会娶照儿的。”
夫妻俩却不知窗外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在偷听,待听到肯定的答案,便羞红了脸,惦着脚尖静悄悄的闪了。
公孙夫人,“那太子正妻之位?”
公孙操有点烦躁,“我让照儿学诗、学乐、学武、还找女修士教她双修术,培养了十几年,就是为了王后之位。我在大王手上看到很多老人斑点,他活不了几年了。太子身体羸弱,前几天又假死了一次,将来外孙登基,就是老夫的天下。”
公孙操一不小心说漏了自己“公孙氏代燕”的谋划,凶狠的盯着夫人,“你要是说出去半句,我就杀了你全家,鸡犬不留。你小姐怎么死的,你知道。要不是那方士说照儿有王后之相,老夫怎么会扶正你做夫人。”
公孙夫人已经跪倒在地,惊恐得抖成筛糠,“老爷饶命,妾身死也不会泄露半句。”
公孙操踢了一脚,“去,把新买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叫来服侍我双修,老夫要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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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知道老阴比背后的谋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他正和骑布、乐间一起去看望罚跪的那两个惹祸精。
没惊动看守太庙的太祝(大巫师),三人进了太庙,就看到罚跪的两个家伙正蔫蔫的半歪在地上睡觉呢。这两个家伙奔波千里,也的确累了。
太子先给神灵和列祖列宗上了香,献上贡品。从骑布带的油纸包里拿了一只烤鸡腿出来,凑近了秦朗的鼻子晃晃。
秦朗迷迷糊糊之中,闻到烤鸡香味,一张口就准确的咬到了嘴里,不愧是练家子。抬头看看是太子,忙跪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那边,骑布也摇醒了亲哥哥骑越,一样给了个鸡腿。
秦朗、骑越两人在狼吞虎咽啃着烤鸡,太庙里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啊,所以这俩家伙的确是在太庙里受罚来着。
太子盘腿坐下,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损友,“你们这一路上具体什么情况?和匈奴人又是怎么打的?”朝堂上俩人只是简略的汇报,很多细节并没有来得及说。
哥俩详细的向太子、乐间、骑布讲述了队伍从出上谷郡鸡鸣堡之后的每一天的情况,道路、军堡、高山、隘口;草原上大小湖泊、河流,匈奴人的部落、牧民、兵力、装备,东胡人部落分布、兵力、装备等等细节。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
太子还好,曾经去过内蒙古大草原旅游,大略里有点概念,没去过大草原的乐间、骑布小哥俩却听得一脸神往。
太子问,“孤听下来,匈奴部落大大小小分成了十几二十多个,现在匈奴牧民都在给牛马配种,放牧上膘,匈奴王和那些部落王子们兵力都是分散状态,根本不会大规模集中,是不是这样?”
秦朗、骑越点头,“对,就跟咱们把士兵解散了回家春耕、秋收一样,现在是匈奴兵力最分散的时候。”
太子问,“那怎么东胡公主一次性带了3千胡人骑士来?东胡怎么这么多骑兵?”
秦朗解释东胡、匈奴的差别,”这些骑兵是东胡王的亲卫军,大概3万多人,战斗力是最强的。一般战斗这些人就足够了。要是有大战的话,再从各个王子部落里召集部落骑士,组成联军,最多能达到十几二十万。东胡西边草原放牧,东边靠着森林狩猎(大兴安岭),可以供养更多的人马。匈奴人主要在大漠南北放牧,部落数量更多一些,地盘更广大,但各个部落之间比东胡分散。”
太子有点明白了,东胡人靠着大湖、大兴安岭发展成了半聚居,半牧半猎,生产效率更高一些。而匈奴人是纯粹的草原民族,四处游牧,高原中间又是个不怎么长草的浩瀚大漠戈壁,所以需要更大的地盘和草场才能生存。
于是匈奴人不断南下东进,抢夺东胡人水丰草茂的草场。而东胡人已经接受了半游牧、半定居的生活了,有了财富积累,比较难拆了帐篷卷起就走了。
太子又问,“那匈奴的王帐和亲卫军在哪里?”
秦朗摇摇头,“听说在漠北,具体在哪里,没人知道,很可能在不同的季节里转场驻扎,但肯定靠近湖泊便于取水。匈奴王的亲卫军肯定也不会少于3万人。”(单于称谓起始于秦末汉初,此时还没有。)
太子引诱着几个手下小弟,“父王让我招募训练5万军队,你们都将是带兵的人。你们想带步兵,车兵,还是骑兵啊?”
秦朗、骑布、乐间一挺腰板,“当然做骑兵将领啊!只有我骑马射别人的份,步兵根本追不上骑兵啊。”
骑越想想在草原上的那场战斗,想法有点另类,“有骆驼的话,我愿意带骆驼兵,普通的马见了骆驼都躲着走。”
太子问骑越,“蓟都、武阳能够提供给我们新军多少马匹用?”
骑越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我们俩这次带回来3500匹,原来大概能有3000匹。”
一辆战车按3匹或4匹马算的话,原本差不多能够配800乘左右战车。当然不能这么简单计算,一般每辆战车上配有一名御者、一名弓箭手、一名长戈手,伴随着战车的还有约100名左右的步兵。有点类似现代社会的坦克、步兵协同作战。
除了战车之外,还需要很多的游骑。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后,赵燕军队的战车比例大大下降,骑射为主的游骑兵开始占据主要地位。因为还没有马蹬、马鞍,这时的骑兵主要是骑射,冲阵还得靠战车。
“你们都想带骑兵,咱们的马匹远远不够啊。”太子把四个小弟招呼到眼前,压低了声音,“不如我们出塞去抢劫一把匈奴人吧。”
四人大惊。
骑布、乐间,“我们没那么多骑兵啊。他们人少要跑的话,我们追不上。他们要是人多,我们打不过,也很难逃啊。”这哥俩是实干派。
秦朗,“要不,我从辽东借点骑兵来?”这是个胆大包天的。
骑越,“大王能同意吗?”太子带头去抢匈奴,太危险了。这次被罚跪,下次说不定掉脑袋啊。这是个循规蹈矩的。
太子胸有成竹的伸出手指,摇了摇,“不用从辽东借兵。骑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四人想不明白。
太子笑眯眯的活像个偷鸡的小狐狸,轻轻吐出三个字,“小老虎。”
四个小弟一拍大腿,“嗐!”全都怪异的看着太子。
太子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干什么?你们不想带兵了?”
四人哪敢,“我们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