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尽忠也不听他废话,教了他三招古武术,道:“古武讲究循序渐进,第一天特别难些,以后你若是用心,便可慢慢的赶上去。”
张小乐第二天也不去赌博了,自行到食堂中去等候黄埔端,知道桌上的糕点是为教主而设,也就不敢再偷。
等了大半个时辰,黄埔端竟不再来。
张小乐心道:“是了,他跟我比武没味,不来玩了。”
于是径到藏经阁中,只见黄埔端伸足在踢一只皮凳,踢了一脚又是一脚,神色气恼,不住吆喝:“踢死你,踢死你!”
张小乐心想:“她是在练踢腿功夫么?”
不敢上前打扰,静静的垂手站在一旁。
黄埔端踢了一会,抬头见到张小乐,露出笑容,道:“我闷得很,你来陪我玩玩。”
张小乐道:“葛尽忠在教我一门新功夫,叫做什么“大慈大悲千叶手”,比之先前所教的铁头功,那可厉害得多了。他说我学会之后,你一定斗我不过了。”
黄埔端道:“那是什么功夫,你使给我瞧瞧。”
张小乐道:“好”,拉开招式,双掌飞扬,“南海礼佛”、“如牛负重”、“金玉瓦砾”、“纨素敞帛”、“人命呼吸”,一共五招,在黄埔端背心、肩头、左胸、右腿、咽喉的五处穴道之上,都用手指轻轻拍了一拍。这“大慈大悲千叶手”,变化极是精微,果真和“铁头功”大不相同。
黄埔端猝不及防,连一招也未能躲过。
张小乐出手极轻,自然没打痛他,但若是当真搏斗,只一招间便已令他受伤。
黄埔端“咦”了一声,道:“这门功夫妙得很啊。你明天再来,我也去请师父教教上乘武功,跟你此过。”
张小乐道:“妙极妙极!”
他回到住处,将黄埔端的话说了。
葛尽忠道:“不知她师父教的是什么功夫,今日你再学几招千叶手。”
这一日,张小乐又学了六招,乃是“镜里观影”、“水中捉月”、“浮云去来”、“水泡出没”、“梦里明明”、“觉后空空”,这六招都是若隐若现、变幻莫测的招数,虚式多而实式少,张小乐只是硬记招式,于其中奥妙之处,一时也难以尽解。
次日来到藏经阁外,只见门外守了四名守卫,正迟疑间,一名守卫笑道:“你是小洋儿吗?教主命你即刻进去。”
张小乐笑着点了点头,道:“幸会,幸会,你四位贵姓啊?”
一名侍卫笑道:“你这可快进去吧,皇上已问了你几次呢。”
张小乐走进书房,黄埔端从椅中一跃而起,笑道:“你昨天这五招,我师父已教了破法,咱们这便试试去。”
张小乐道:“你师傅既说破得,自然是破得了,也不用试啦。”
黄埔端道:“非试不可,你先悄悄到咱们比武厅去,别让人知道了,我随后就来。”
张小乐答应了,径去那间小房。
黄埔端初学新招,甚是性急,片刻间就来了。
两人一动上手,黄埔端果然以巧妙手法,将张小乐第一天所学的五招拆解了。
张小乐见她所出招数十分高明,心下也是佩服,问道:“你这套功夫叫什么名堂?”
黄埔端道:“这是“八卦游龙掌”,我师父说,你的“大慈大悲千叶手”共有一千招,招式太多。我们的“八卦游龙掌”只有八八六十四式,但反覆变化,尽可敌得住你这一千式千叶手。”
张小乐道:“那么哪一门功夫厉害些呢?”
黄埔端道:“我也问过了,师父说道,这两门都是上乘的拳法掌法,说不上那一门功夫厉害。谁的功力深,用得巧妙,谁就胜了。”
张小乐喜道:“这样打起来才有味道,否则你老是赢,我老是输,我也不想学啦。”
黄埔端道:“你不用担心。”
张小乐道:“我昨天又学了六招,你倒试试。”
当下将“镜里观影”、“水中捉月”、“浮云去来”、“水泡出没”、“梦里明明”、“觉后空空”这六招使将出来,黄埔端全不知抵御之法,一连给他拍中了十几下。
黄埔端年纪虽小,又是女流之辈,但生性坚毅,一败之下毫不浮躁,点头道:“你这六招妙得很,我这就去学拆解之法。”
张小乐回到住处,将黄埔端学练“八卦游龙掌”的事说了给葛尽忠听。
葛尽忠点了点头,道:“我少林派的千叶手,原只武当派这路八卦游龙掌敌得住。你若够聪明,何不将他这路功夫也学了来?只是教主不给你细细讲解,你看了之后未必记得。”
张小乐从江城穿越而来,生平所恃的便是聪明机警,葛尽忠说他恐怕不够聪明,却是犯了他的大忌,心道:“你他吗的说我不够聪明,我偏将他这路掌法都学全了。”
此后,他每天去和黄埔端比武,对黄埔端这路掌法细细请问,却丝毫不露也要学练之意。
黄埔端绝不藏私,张小乐所问的,只要自己知道,便都说给他听。
两人的武功所学渐深,拆解时只是比拟手法,印证招术,不像从前比试那样扭头扳颈,张小乐自不须有何顾忌。
数月之后,张小乐已将“千叶手”的一千式招数学全,黄埔端的“八卦游龙掌”更比他早了一个多月就已学会。
两人一动上手,成千种招式反覆运使,日日各有新颖变化,实是兴味无穷。
两人都是第一等的聪明人物,所遇师父又是当世高人,学武只不过半年,相互切磋琢磨之下,进展迅速异常。
这几个月中,黄埔端除了和张小乐比武外,每日带他到书房伴读。
教中守卫和药童,都知道炼药堂的小洋儿眼下是教主跟前第一个红人,大家见到他时,都不敢直呼“小洋儿“,无不“洋儿哥”长,“洋儿哥”短的,叫得又恭敬又亲熟。
张小乐要讨好葛尽忠,每日出入藏经阁,总是想将那部《玄天功》偷出给他,可是寻来寻去,始终不见。
这日和黄埔端练过武后,只见她脸色郑重,低声道:“小洋儿,咱们明天要办一件大事,你早些到书房来等我。”
张小乐应道:“是”。
他知道这个少年教主不爱多说话,他不说是什么事,自己就不能多问。
次日一早,他便到藏经阁侍候。
黄埔端低声道:“我要你办一件事,你有没有胆子?”
张小乐道:“你教我办事,我还怕什么?”
黄埔端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办得不妥,你我俱有性命之忧。”
张小乐微微一惊,道:“最多我有性命之忧。你是教主,谁敢害你?”
黄埔端道:“戴陛那人居功自傲,心有异谋,今日咱们要拿了他,你敢不敢?”
张小乐在教中已久,除了练武和陪伴黄埔端之外,极少玩耍,近几个月来练武的时间越来越长,连赌钱也没功夫,正感气闷,听得要拿戴陛,不由得大喜,忙道:“妙极,妙极!我早说咱二人合力斗他一斗,就算他是神教第一高手,你我武功都已练得差不多了,决不怕他。”
黄埔端摇头道:“我是教主,不能亲自动手。戴陛身兼守卫大臣,宫中守卫都是他的亲信心腹。他一知我要拿他,多半就会造反。众守卫同时动手。你我固然性命不保,连教后也会遭难,所以这件事当真危险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