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的后妃不多,皇后薨逝之后,就只有一位年轻甄妃娘娘受宠,可是甄妃娘娘却天不假年,入宫不到五年,正值韶华的她便去世了。
甄妃娘娘去世之后,没过多久先皇也薨逝,与皇后合葬与崇陵,甄妃娘娘的墓也在陵寝之内。
付岑岭回想了一下:“之前我与家父进宫拜见官家的时候,曾经见过甄妃娘娘的画像。”
祝云贺眉头一敛:“你确定是长得一模一样?”
“不确定,毕竟只是画像而已,与真人定是有几分不同,更何况我当时也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记住太多。”
付岑岭又仔细想了想,却不能想出来更多,更可况甄妃娘娘早已经躺在了皇陵之中,总不能再跳出来作妖?
付岑岭也想不起来更多,大家也就没有再追问。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还是太过久远了,甄妃娘娘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
可是在不追究甄妃娘娘的事情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曲淼淼却忽然出声。
她看着付岑岭,问道:“付县丞,你是都城中人?”
付岑岭听着曲淼淼这么问,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祝云贺。
祝云贺轻轻的摇摇头,表示他从来没有说过付岑岭的身份,
付岑岭一抬头,便看见除了曲淼淼之外,庄温婉也在看着他。
付岑岭本来就不屑说谎,若有不能言明之事也只是沉默。
更可况,这件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点头,只选择性的承认道:“本官确是都城人士。”
庄温婉虽然之前曾听说过付岑岭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却因为他为人木讷,不想与他深交。
倒是曲淼淼往日只在闺阁之中,不是读书就是画画,倒是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甚少。
曲淼淼这个时候才明白那天晚上祝云贺问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付岑岭也不仅仅是都城人士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曲淼淼的神色暗了一暗。
她曾经想过,若是付岑岭只是一个县城,最大的阻力不过他的父母。
可是现在看来,付岑岭的父母远在都城,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庄温婉才不明白曲淼淼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看着曲淼淼原本明朗的神色现在变得落寞。
心下也不高兴起来。
毕竟虽然别人忘了她打了曲淼淼一巴掌的事情,但是她自己却总是对曲淼淼存着一份愧疚之心。
庄温婉看了眼曲淼淼,然后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付岑岭。
她眉头微敛,把平常脸上的嘻嘻哈哈全部一扫而光,剩下一脸严肃的表情。
她冲着付岑岭道:“别说那些个没有用的,县丞大人,我们也有帐要好好算一算。”
付岑岭也没想到庄温婉会对自己突然发难:只对着庄温婉一脸懵。
祝云贺也笑着看庄温婉。
庄温婉掰起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县丞大人,您假借我们镖师的身份,混进军营之中,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而且为了救你们出来,我还打了曲淼淼一巴掌。”
庄温婉指了指曲淼淼:“现在脸上还有印子呢。”
付岑岭知道是自己那件事做的鲁莽,只能皱眉道:“抱歉,是我拖累了你们。”
庄温婉点点头:这付岑岭虽然平常是个铁憨憨,但是该认的事情,却干脆的承认。
也是条汉子。
这就好办了!
庄温婉眼睛一转,接着道:“曲淼淼不仅脸蛋被打了一下,而且还因为跟你有了瓜葛,搞得湛州人尽皆知,虽然我们锦州和湛州离得远,但是毕竟周员外也知道了,所以,你得负责任!”
庄温婉说着,用手肘碰了碰曲淼淼。
曲淼淼一直都在微愣之中,被庄温婉这么一碰,虽然回了神,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
庄温婉以为曲淼淼是害羞,便不管她。
庄温婉说的字,每一个付岑岭都能听懂,但是组合在一起他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和曲淼淼的关系,在湛州人尽皆知?
倒也不是,毕竟别人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可是周员外确实是知道的。
……所以,他要怎么负责任?
庄温婉也不指望让这个铁憨憨自己想明白。
她指了指付岑岭,又指了指曲淼淼,道:“你……娶了她。”
曲淼淼和付岑岭都是一脸懵。
甚至连祝云贺也轻轻碰了碰庄温婉,低声道:“咳咳,这也太快了吧。”
“这还快?”
庄温婉斜眼瞟祝云贺,哼道:“什么叫快?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就把我娶了,我这还问过他的意见呢,已经够尊重我们县丞大人的了!”
庄温婉虽然明显上是对着祝云贺生气,但是却是说给付岑岭听的。
虽然付岑岭听不懂庄温婉的言外之意,但是他却真真切切的在考虑娶曲淼淼的事情。
良久之后,他说了句:“不行。”
庄温婉:“嗯?”
“我刚才考虑了一下,娶曲姑娘的事情,不行。”
庄温婉皱眉:“怎么说。”
庄温婉想了想,猜到:“你有婚约?”
付岑岭否认:“没有。”
“只不过自古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官尚不干擅自决定。”
庄温婉摊手,很是好说话:“行,那你去禀明你父母,虽然你家在都城,但是曲淼淼的大表哥可是朱云峰,祝家也算是大家,你回去告诉你爹娘,想必他们定会同意。”
付岑岭不理庄温婉,也不说话,转头看向曲淼淼,真诚的道:“曲姑娘,抱歉。”
曲淼淼微微一想就知道付岑岭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她虽然喜欢付岑岭,但是也不想逼他。
“没关系的付大人,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付大人不必当真。”
付岑岭的脸色从刚刚的无奈变回了正常的脸色。
虽然付岑岭这么说,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次的确是欠她良多:“若是曲姑娘日后在锦州城有什么困难之处,随时来找本官,本官定会尽力而为。”
曲淼淼听着,点点头。
庄温婉在一旁听得清楚,本来还有些气不过,但这毕竟是他们两个的决定,她只不能插手。
只能转头狠狠的瞪祝云贺:你表妹这是什么情况?
祝云贺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四个人的氛围格外尴尬,但是也就这般尴尴尬尬的回了锦州城。
刚看到城门,付岑岭为了不引人耳目便先下了车。
只剩下他们三个进城。
刚一进去,王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们这几天过得可好?”
自从王铮扳倒了薛兆之后,整个王家商会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
庄温婉一撩车帘便看见一脸风骚站在城门口处的王铮。
庄温婉这一路本来就跟付岑岭生了一肚子的气不知道往哪儿撒,如今王铮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庄温婉跳下车,对着王铮没好气:“你在这干什么,劫道?”
庄温婉语气不善,王铮摸摸鼻子不敢惹她,只对着后面下车的祝云贺问道:“你媳妇这是怎么了?你惹她生气了?”
“谁是他媳妇!你们两个都是一路货色!”庄温婉向王铮一脚踹过去,吓得王铮直跳脚。
“庄温婉,你又犯病了吧!”王铮跳着往祝云贺身后躲,“哎呦你别踩我鞋啊,这可是我今天穿的新鞋!”
庄温婉一看到王铮和祝云贺站在一起,就更生气了,径自扔了他们两个:“我去找倩倩了,不用找我!”
说完,她就气哼哼的走了。
王铮看着她的背影,怼了怼祝云贺的肩膀:“兄弟,你这也是真的惨。”
祝云贺自然知道庄温婉为什么生气,他笑着摇头,笑得很是无奈。
“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事?”
王铮揽了祝云贺的肩膀:“等你喝酒呢,你前几天给我来信说今日回来,我就来等你了,想着和你喝一顿。”
祝云贺点头:“也好,这几天奔波的实在是累,不如去缓缓。走,上你的车吧。”
王铮“嗯”了声,随口问道:“你这车怎么了,还有别人?”
祝云贺也不背着他:“是淼淼在里面。”
王铮一愣,没说话,本来应该听到淼淼两个字就眼冒金光的王铮,现在却一脸平静。
甚至还有些想躲?
王铮拽着祝云贺上了自己的马车:“那就让她先回去吧,我们男人喝酒,姑娘家在总是不好。”
祝云贺看了眼他,并没有问什么,只安排好车夫将曲淼淼送回家,自己进了王铮的马车。
王铮在逸云楼早早定下了一个包间,等到他们两个进来之后,酒菜便以此摆了上来。
王铮先给祝云贺倒了一杯酒:“来,这杯酒给你接风。”
祝云贺与他碰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身体里面的乏意被驱散了许多。
祝云贺这一趟虽然没有走太长时间,但是看着王铮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将王家商会的事情给处理妥当了。
“你还有找我喝酒的闲情逸致,看来你是将王家商会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王铮虽然往日纨绔了些,但是这么多年他跟着他爹学得手段,也不是含糊的。
更何况他早有准备,一等到薛兆垮台,他就立刻对王家商会进行了一次大盘点,在各处都安插上了自己可信的人。
“这王家商会毕竟还是姓王,任凭他薛兆再有能耐,也总不能将这产业全都改了姓,”王铮将酒杯里的酒喝了,“他这是从头到尾的没瞧得起我啊。”
祝云贺笑:“这世上,最不能的就是小瞧人。”
王铮点头:“若不是薛兆他从心底就认为我成不了事,他还真不能如此轻易的就被我抓住把柄。”
“人啊,还是不能太猖狂,什么事情都要谨慎一些。”王铮瞧了眼祝云贺:“你这一趟怎么样?”
王铮沉声道:“听说这几天,县丞大人可没在锦州城。”
祝云贺挑眉:“这你都知道?你还敢派人盯着他?”
“不敢不敢,人家是朝廷命官,我就一升斗小民,怎么敢盯着他,”王铮笑道,“只不过是前两日去县衙拜访,却被拒之门外,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
王铮摇摇头:“毕竟总得知道,人家为什么不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