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吴汐月本来紧张地等着萧仁旦的进门诗,结果没等来萧仁旦的进门诗等来了萧仁旦的誓言。
吴汐月愣了一下,眼泪跟决堤了一样往下淌。
在大涼这个时代,人们对发誓这件事看得极重极有份量,只要发了誓哪怕是掉脑袋也要把誓言完成,这是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人的特性,“一诺千金”在这个时代不是拿来装文化人扯犊子用的,而是正儿八经的“一诺千金”。
普通人发誓都是如此,更别说萧仁旦是大涼的堂堂亲王,萧仁旦这一句誓言发出来,那是极其有份量的,不夸张的说,萧仁旦的这一句誓言就能抵得过金山银山。
更何况大涼还是实行的一夫多妻制,一个普通人有个一妻一妾再正常不过,亲王后宅按大涼制,那是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五个夫人、八个侍妾一共十六个女人的。
萧仁旦这誓言一出,就意味着从今往后泰王府后宅吴汐月一家独大,哪个女子都不可能再进到泰王府嫁给萧仁旦。
吴汐月听出了萧仁旦誓言里对自己的爱意,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感动,眼泪哗哗往下淌,刚刚画的妆容都被哭花了。
吴汐月的母亲崔氏擦擦眼角的泪,挤着笑容替吴汐月擦去脸上哭花的妆容:“不哭了月儿,大婚的日子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娘!”吴汐月抱着崔氏的腰哭得更厉害了。
“快,替小姐把哭花的妆卸了,来不及重新画描一下眉就行,我女儿天生丽质,没有妆容一样漂亮。”崔氏眼里带着泪笑着说。
“泰王殿下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崔氏帮着侍女替吴汐月边描眉边说:“今日泰王殿下会在你门前起下毒誓,足见泰王殿下对你的用情之深,日后到了泰王府要多体量泰王殿下,王府的琐事能操持的都替泰王殿下操持着。”
崔氏扶了扶吴汐月头上的霞冠,抹抹眼角渗出的泪,笑着说道:“我闺女真漂亮!日后在王府后宅只有你一个说得上话的女人,要照顾好泰王殿下。”
吴汐月的眼泪顺着脸颊连珠一样往下掉,哽咽着说道:“女儿……女儿记住了,爹娘要……要多保重身体。”
“放心吧!爹和你娘的身体好着呢!不用挂念我们!”一直坐在房间角落没出声的吴仕赑,红着眼睛闷着鼻子说到。
吴汐月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萧仁旦进来之后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吴汐月,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有点懵。
礼部的官员被魏钟显架进房里,这哥们已经万念俱灰准备去寻死了,两腿发软一头糨子哪里还会主持婚礼流程。
萧仁旦等了半天见这个礼部官员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了,于是向魏钟显一使眼神,示意魏钟显来继续主持。
魏钟显领命之后直接把礼部官员堆在门口,反身高声唱道:“诸礼已成!百年好合!”
吴仕赑擦了擦眼角的泪想骂娘,我成你娘的成!还有送门一项被你个死太监吃了!?
所谓送门是大涼婚娶礼仪的最后一项,女方父母要把自家闺女送到自家大门前,父亲要在自家大门上系一道红布,寓意着女儿出阁后一生平安。母亲要把一盆清水泼到门前,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鞭策自家女儿遵守妇道好好过日子。
魏钟显不是专门负责礼制的那些官员,一时情急之下把这最后一步给记劈叉了,以为上轿才是最后一步。
其实上轿是去泰王府的第一道礼仪,不是在女方家的最后一道礼仪。
吴仕赑也不好发怒,明知这个死太监少说了一礼,还是默默拿了准备好的红布条,随着萧仁旦到了渝州伯府正门。
渝州伯府中门大开,萧仁旦牵着吴汐月手里的红绣球,停在大门口看着吴仕赑往大门门钉上拴了一道红布条,随后崔氏又在大门口泼了一盆水。
魏钟显到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少说了一礼,一时憋红了脸忐忑地盯着萧仁旦,生怕萧仁旦发火。
萧仁旦也明白魏钟显少说了一礼,并没有觉得生气,他把魏钟显当朋友,一个朋友和一道只是有个象征意义的礼仪比起来,还是朋友更重要。
萧仁旦笑着悄悄指了一下魏钟显,魏钟显见自家王爷没生气,赶忙躬身行礼又唱道:“诸礼已成!百年好合!”
滴滴答答的喜乐接着吹了起来,萧仁旦牵着吴汐月走到八抬大轿前,把自己拿着的这头系在轿杆上,这一系意味着吴汐月从现在开始正式成了泰王府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萧仁旦现在在大街上嗝屁了,吴汐月也得给萧仁旦守活寡。
萧仁旦掀开轿帘,扶着吴汐月坐进轿子后,对吴仕赑和崔氏行礼道:“岳丈大人,岳母大人,把汐月交给小婿,二位大人放心便是。”
吴仕赑点头道:“放心放心。”
萧仁旦又行一礼后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伴着滴滴答答的喜乐往王府行去。
到了王府的礼仪简单得许多,跨马鞍寓意一帆风顺,跳火盆意味消灾驱邪。
到了拜堂的时候,萧仁旦和吴汐月拜的是萧仁和和皇后大嫂,毕竟萧仁旦兄弟两的父母早逝,总不能摆两个牌位拜。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拜萧仁和和皇后大嫂就相当于拜父母了。
拜完了堂,在王府的礼仪就算是全部走完了,按大涼的新婚规矩,皇后带着吴汐月去了婚房,给吴汐月传授点私密的知识,萧仁和则带着萧仁旦在饭厅和来庆贺的宾客吃饭喝酒。
今天是亲王大婚,只要是有爵位有从五品以上官职的通通都来了,光是贺礼就堆满了王府的库房,把负责搬贺礼的几个小太监累得直喘气。
萧仁和作为皇帝,拿着酒杯说了一番庆贺萧仁旦大婚的贺词后,带着萧仁旦拉着几个宰辅国公开始拼酒猜拳。
“这是杜相,你小子估计都不认识。”萧仁和拉着一个和杜贺有点像,三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对萧仁旦说到。
“见过杜相。”萧仁旦乐呵呵地拱手道。
“见过泰王殿下,殿下新婚和睦。”杜敏之回礼道。
萧仁和又拉过一个和房逸皑特别像的宰辅来:“这是房相。”
“见过房相。”萧仁旦拱手道。
“见过泰王殿下,殿下早生贵子。”房建回礼道。
萧仁和一转身拉住了一个萧仁旦认识的人:“这是魏首案,你们见过的。”
狗东西,魏黑子你特么还真敢来!要不是今天小爷大婚,小爷非再揍你一顿!
“见过魏首案。”萧仁旦虽然心里骂人,脸上还是带着笑拱手道。
魏振仿佛第一次见萧仁旦一样,完全忘了之前在朝堂上骂萧仁旦猪狗不如的话,也忘了萧仁旦给过自己大嘴巴子,笑呵呵地回礼道:“见过泰王殿下,殿下和王府娘娘百年好合。”
萧仁旦和魏振跟两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演着失忆戏,在一旁的萧仁和看得直想笑。
魏振之前骂自己这个亲王弟弟猪狗不如,是因为萧仁旦在父皇陵前祭祀时用一根红绳戴了一块玉佩在腰间。
本来这点事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魏黑子非要逮住不放在朝堂上弹劾萧仁旦,最后气得萧仁旦突发脑疾,当场打了魏黑子一顿。
说实在萧仁旦当时打魏振的那一巴掌挺解朕的气的,这个魏黑子三天两头挑朕的毛病,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