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平脚程不是一般的快。
从楼梯间直接跳下去把这栋楼的四楼清空,再以直线一路轰碎障碍物跑到加油站,接着不要钱一般把所有能取的汽油灌出来到一个个油桶里,最后开一辆皮卡回来,只用了七分钟不到。
车声,自然是被各色的兽鸣鸟叫给遮掩了。这座祭坛对于这些妖魔鬼怪的吸引力有多巨大潘平不知道,至少自己开车原路回来这一道上是一个活物也没见到。
皮卡,被暴力驾驶开成了敞篷。潘平翻身下车,马不停蹄地把一个个铁桶搬到自己的油站。
二十桶汽油,在墙边垒好。
一个油桶对于潘平来说不过是一个实心球的重量,只是这五百多米的距离不可能一下就丢到祭坛上面。
潘平靠在墙上,扫视着那一群妖物。
“嗡——”
祭坛发出了紫黑相间的光芒,这群妖魔整齐地向后退了几步,又摆出冲锋的架势。
潘平把目光锁定在那一群长得跟大象差不多大的水牛身上,准确来说,是它们的牛角上。
在墙上抠下来三十多个拳头那么大的水泥块后,潘平捡起一块,左手拎起一桶汽油,一个助跑向着水牛群那边一个斜抛丢了出去。
右手的水泥块,紧接着跟了上去。
“啪!”
汽油桶被贯穿,潘平透过眼镜看见液体大股大股浇在一头比较靠前的牛身上。
最重要的是,这天降油雨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骚乱。
潘平如法炮制,把十九桶汽油全部投在了牛群上。
摸了摸,那个煤油打火机还在。
潘平下楼,悄悄拧断了一个在最后面跪着的幼年小狼人的脖子后把尸体轻轻带走,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用它的爪子把它自己的皮剥了下来穿在身上。
隐藏,才是最主要的。
“咤!”
青鸟又发出了一声鸣叫。
妖魔,集体动了!
“那鸟说什么?”
“主母,它说时辰已到,让我们献祭开门。”
“献祭?献谁?”
许飞从手下背着的包包里掏出一个望远镜擦了擦镜头递给童心:“你看。”
童心对了对焦,眯眼看去。
距离祭坛最近的一群蚂蚁,每只扛着一个活人慢慢地围了祭坛一圈。
“今年是第一年,白族先祭。”
青鸟又叫了一声,许飞给童心翻译道。
青鸟开口,一朵火莲落在祭坛以及那一圈蚂蚁身上。
“哔哔啵啵”的声音响起,有一部分蚂蚁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在火焰完全熄灭的一刹那,祭坛,裂开了。
“吼!!!”一只黑狼率领着狼群发起了第一轮的冲锋。
“嗷!!!”水牛群也丝毫不甘落后。
“咤!!!”天上的飞鸟从各个大楼上振翅起飞,在它们的跑道上没有竞争者。
“跑什么?”
高中的确是学文科的许飞此刻一脸苦涩:
“迎族来,贺己归。”
“说人话。”
许飞挠了挠头,指了指天上的巨禽低声道:“一年一度,他们回去,换一批族人过来。”
“那要是祭坛被摧毁了呢?”
“门塌了,就废了呗。”
许飞摇摇头,举起了法杖吼了几句什么,狗头人听后纷纷点头,慢慢后撤。
“我和他们说,咱们跟着主人混比回去日子过得好,就不回去了。”
………………
潘平跟着一群狼人狂奔,却发现这群狼人的速度比自己还慢。
权衡利弊之后潘平从胸口那里使劲一撕,把小狼的狼皮甩到一只老狼的脸上,潘平鼓足了力气向前奔去。
没了狼皮的遮掩,潘平瞬间成为了奔跑的妖魔之间最亮的那个崽,一时间竟分不清楚群狼是追逐潘平还是向着回家的大门冲锋。
潘平一脚后蹬,踩在一头狼的脑门上,自己借着反冲力又向前扑到一个长得像鹿的东西背上。在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物身上腾越,潘平最后降落到了队伍最后面的一头水牛身上。
“吧唧!”
踩在汽油上一个脚滑,潘平趴在了宽阔的牛背上。
这群牛,是这个方向最前面的生物,而且和那群蚂蚁、狼之类的东西相比,这些有着锋利如刀的牛角的水牛是冲锋的甲等兵。
“快了……就快了……”
潘平蹲在这头牛的脖颈处,双手握着牛角,看着第一排的四只水牛不分前后地和四只蚂蚁顶在了一起。
“这玩意……还分先后的吗?”
童心和许飞带着狗头人退到了一栋只剩半截的楼上,看着水牛与狼、蚂蚁与牛、狼与牛、蚂蚁和鸟的各种混战,童心不由得问道。
“嗯,每年回家的名额有限,主母你看,那些层次低的种族打得更厉害。”
顺着许飞所指的方向,各族厮杀的场面的确比起那些霸主地位的种族更激烈。
来自别的部落的狗头人看这个部落并没有参与到混战里,也少有魔物来这里骚扰,更多的都是各自为战,目的都只有一个:回家!
看着斜前方一堆若隐若现的女鬼围着一头已然被咬得遍体鳞伤的豹子啃食着,以及一堆长着利爪的吸血鬼和狼人互撕,童心点点头:“的确。”
“不知道主人怎么样了。”
“他死不了,他两手都快折了,让我藏那边大楼楼根底下了。刚才我给他补了点血,最佳估计,可能这会儿刚醒吧。”
童心耸耸肩,拿出了一盒薯片晃了晃:“烧烤味的,吃不吃?”
“不了,狗头人不爱吃这些东西。”
狗形态的许飞摆摆手,没细究童心所谓的“补血”是什么意思,一直专心地看着四周,生怕童心的人类身份暴露。
要知道,这么一个身上刻着光明烙印的人类站在自己一伙狗头人身边,这么多妖魔鬼怪,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够自己等人喝一壶的了!
“那个……主母,要不咱们撤吧,你看他们都想过来了……”
许飞所带领的只是一个小部落,之前和那些漫天飞舞的吸血鬼打仗之前还勉勉强强算是一个部落,现在这一星期跟着潘平来来回回在死神的镰刀上蹦迪蹦得就剩下这点人了。
“行。”
童心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道。
许飞如蒙大赦,举着法杖指挥手下往回撤,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赶紧跑,怎么快怎么跑,千万不能被那群抢名额的杀胚杀红眼给顺手宰了!
把法杖交给童心手里,许飞俯下身来驮着这位思考去哪给自己主人找点零食的姑奶奶跑在队伍最前方。
……………………
潘平自众魔物混战伊始就一直挂在那只大黑牛的后背上,看着这一场写实画风的暗黑神奇宝贝大战。
“看来,那只鸟应该就是这群东西的首领之类的人物了……得找个机会宰了……”
打火机,一直攥在掌心里。潘平把头倾斜向上看去,那只青鸟正蜷身于一栋楼上,嘴里正嗦着什么生物的骨头。
潘平趁着自己的这头临时坐骑把一只螳螂踩在脚底下的空档滑下来,猫着腰游走在各个小战圈的外围,不住迂回。
目的地,祭坛!
耳边一直响着嘶鸣怒吼之音,被撕扯下来的血肉有的甚至撒在自己身上。潘平无暇慨叹这套拿耗子皮做的衣服又废了之类无关紧要的话,整个人挂在一根倾斜的电线杆顶端,看着那群被自己撒满油的牛群。
“我可求求你们,千万给我争点气,千万别上来就被弄死了……”
自己的刀,早已不知所踪。很多东西可能都被踩碎了或是被童心他们带走了。潘平现在就像一个乞丐,蹲在墙头看人茬架。
其实,如果有足量的烈性炸药或是易燃易爆物,单凭那朵经久不息的莲就可以引爆这个祭坛。但现在本应该一头闷进去的牛群被狼群和蚁群猛攻,一时间倒下了好几只。
潘平有些急了。
翻身下了电线杆子,潘平以最快的速度撕开了一只狗的身子,从里面抽出两根韧性强度都比较好的肋骨朝着一头狼扑过去。
这头狼,远非那只会变化的狼人可比。它此刻正摇着大尾巴,两条前腿搭在牛身上,一张血盆大口咬在了被围攻的牛肚子上。
潘平半蹲跑着,到了这只人立而起的狼身下时,猛地下跪,划过去的同时双手呈十字形,照着它的双腿中间死命一划!
这招,对于体型大的野兽来讲,屡试不爽。
“可惜,没有一把趁手的家伙,要不然正面爷也能刚一刚。”
潘平一个前滚翻从那只牛的身下钻过去,还未起身便再次前扑,紧接着一个蝎子摆尾踹在了另一条狼的小腹之上。
狼这种生物,铜头铁臂麻杆腰,想到这里,潘平闪身躲过这只狼的反击,借着这条腿的来临把自己一个借力送到了这只狼的面前。
死亡前的深情对视,总是少不了的。
在这只幸运的母狼未曾发出一声嘶鸣胸口就被连插十几下,整个心脏都被潘平扎得千疮百孔。
用膝盖的力量,潘平把这只死狼顶在了地上,一个膝顶又是敲下来几颗狼牙。
顺手把牙捡起来,贴身收好自己的战利品,潘平抽出骨刺去营救另一只被困的牛牛。
那黑紫的莲花,即将有了熄灭之意。
战局,也正是在那朵黑莲花熄灭的一刹那,达到了高潮。
或者说,几乎所有生物的侧重点都不在厮杀上,而是共同向祭坛跑去。
随着那莲花熄灭,祭坛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十米左右的黑洞,散发着与光辉格格不入的气息。无论是蛇蝎蛛蟒,还是豺狼虎豹,所有生物都在死命地向那个回家的入口冲锋。
踩踏着自己的族人或是别的种族的身子,也不去管到底有没有气,所有生物都在用自己最大的速度奔跑着。
已然清扫好一间宾馆的许飞擦了擦汗,和几个狗头人站在二楼上遥望着冲锋大军,不由得有些唏嘘:“这要是咱们去了,估计第一轮抢座都抢不着。”
童心捧着一块化了的雪糕上楼,挨着窗户欣赏风景。
“主母,主人能不能知道我们在哪?要是不能在第一个进去之前把祭坛摧毁,大门就彻底稳固了。到时候咱们能不能跑得了都是个事。”
许飞话音未落,就看见那个大门的位置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血色烟花。一声轰鸣随之传到这里,依然震耳。
“我去……”
“你说说你,连嘴都跟开光了似的。”
童心把剩下的半块雪糕顺着窗户一丢,在一只狗头人身上的毛皮衣服上蹭了蹭手:“走吧。”
“去哪?”
“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