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波与洪春阳已经热恋整整六年有余,两个人一直琴瑟和谐,志趣相投。
转眼于波已经二十八岁,正是女大当嫁的年龄。
这天李春兰正在和丈夫商量:“她爸,咱家小波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她和春阳又都相恋五六年了,两个人一直你恩我爱的。我觉得也该给两个孩子举行婚礼了,你认为呢?”
于成宽:“给他俩找个日子结婚?可以可以。只是还没和他们商量,等商量好了就找个吉日完婚。”
李春兰:“我昨天打电话分别询问过春阳和小波,春阳说他爸他妈不可能管这事,因为他爸一直对咱小波拆散了他和李秀玲的婚姻不满。又说一切都由咱们来定。”
于成宽:“那咱小波的意见呢?”
李春兰:“小波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说她很想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今年的国庆节。”
于成宽:“那就定在今年的国庆节。反正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金色的秋天。
国庆节即将来临,于家所有的亲戚们纷纷从全国各地纷至沓来,其中还包括不少生意场上的朋友和客户。
于成宽包下了松雪宾馆整个二层的客房:“各位亲属,各位朋友,这里的整个二层客房我全包了,大家随便住,随便住。”
而另一边,李春兰正领着于波在商场里买嫁妆:“小波,你看这个白金项链好看不?喜欢的话妈给你买。”
“这对白金耳环很精致,再配上这枚白金戒指,你带上正好。”
“这块瑞士产的雷达表小巧精致,看着就舒坦。”
......
而在另一个地方,一个女人也正在精心地为洪春阳准备着“贺礼”,只不过那贺礼是一张白纸外加几行字。
在紧张的准备和忙碌过后,女儿出嫁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一早,于成宽夫妇就早早地起了床,李春兰则忙着去厨房准备早餐。
她煮了足足两大盆大米粥和三十多个鸡蛋,又另外准备了几样小咸菜。而于成宽则穿着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待于成宽洗漱完毕,李春兰已经把饭菜摆到了餐厅的桌子上。
于成宽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放心地问妻子:“这些饭菜够那些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戚们吃不?”
李春兰:“我想应该够了,一会你打个电话通知大家来吃早饭。”
于成宽答应着:“好吧,我这就通知他们。”
说罢操起手机:“小俊吗?你通知所有的宾客们都来我家吃早饭,你大姐已把饭菜准备好。”
“小峰吗?你妈把早饭做好了,你一家都来吃吧,别忘了把你爷爷奶奶也接来。”
过了十多分钟,于亚堂和老伴、李母、李春俊、李春琴、唐春娇、于成花和儿子黄建国以及于锋一家四口都来了,屋里一下变得拥挤不堪。
但是来的还只是一小部分,另一部分比如李春霞、李春英、陈山、唐岩、张守亮、于亚新、于成海、于成山、于成丹、黄涛、王冬林、张明礼夫妇和张玲、张丽以及生意场上的朋友、客户们,则由满江兴和张守英埋单,就在松雪宾馆的一楼里吃早饭。
众人在于成宽家宽大的餐桌边坐定,彼此都笑容满面。
李春兰热情殷勤地帮妈妈剥鸡蛋,替自已的妈妈婆婆和公公盛粥。
坐在桌边的于母和李母热情地寒暄着:“亲家,你都三年多了才回来,而且还是因为孙女出门子才回来。都来了几个人哪?啥时到这的?”
李母:“我和老小子前天就到这边了,就我和老小子俩来了,其余的因为不方便都没来。”
于母:“春福这侄子还是单身一人过日子?有没有在那边再找一个?”
李母:“没找。他一个聋子在哪都找不到,就那么的吧。”
于母:“要是小艳愿意去千山多好,你们一家就都团圆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去。”
李母低声问:“她还在红松吗?干啥呢?”
于母叹了一口气:“哎,可别提了,她一直在当兔子,前年还被JC把她和另一个男人给堵在了屋里,那个男人找了根绳子拴在暖气管子上让她握着绳子往楼下顺,没想到没顺好给掉到了楼下,当时就摔的昏过去了。”
李母:“真是本性不改啊。那后来呢?”
于母:“后来,后来听说她摔坏了腰,被医生给治好了。更丢人的是她爸她妈不承认她是因为当兔子才摔成那样的,反而到处说什么他家老姑娘是被车给撞的!”
李母听了又惊又怒:“那老董家可真不要脸,这样的儿媳不论谁家都受不了,她还是别来我们家得了,我们丢不起人!”
在里面于波的房间内,特意从俄罗斯赶回来的陈冬梅正在帮于波试穿婚纱:“哎呀波妹,你穿上这件洁白的婚纱漂亮极了,就象童话里的白雪公主,真是一个美丽的精灵。”
于波:“是吗,我有那么漂亮吗?”
陈冬梅:“当然。你人本来就漂亮,再配上这身婚纱,更是美得不行,简直就是咱们柳树市的市花。”
于波:“梅姐你可真会捧我啊,市花?咱们市的市花不是杜鹃花吗?我能赛过杜鹃仙子吗?”
陈冬梅:“当然赛得过。如果说市花是杜鹃仙子,那么你就是百花之王——牡丹仙子!”
于波:“梅姐,你的嘴可真甜,甜得赛过蜜。我今天就要出嫁了,不知你什么时候也象我一样披上婚纱?你和你的大学男友小刘也该谈婚论嫁了。”
听了这话陈冬梅收敛了笑容:“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于波吃惊地问:“分手了?为什么啊?”
陈冬梅:“说来话长。自从我和赵长城去了哈巴后,他就不让我和小刘来往了,有时还打电话威胁他,称我已经和他处上了朋友,再来纠缠就打断他的腿。”
于波:“那后来呢?”
陈冬梅:“后来他也不来电话了,只好分了手。”
于波有些惋惜地:“你俩可是相恋了六年的时间,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个结局。这个该死的赵长城!”
而在另一个小区洪春阳的家中,赵长城也正殷勤地帮洪春阳试穿西装。
他满脸媚笑地恭维着:“洪厂长,一年没见,现在你成了董事长的乘龙快婿。就连你这新房也是董事长给买的。以后你每天里守着如花似玉的新娘子,要多快活有多快活,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可馋死我了。”
洪春阳听了自然十分高兴和得意:“那是当然喽,这已经是我的第二次婚礼了。第一次结婚没什么感觉,简直就是列行公事。这第二次吗,才是我想要和满意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光和体面,和第一次简直是天壤之别。”
赵长城不无羡慕地:“洪老弟,你可真是艳福不浅,什么时候我也象你一样娶一位富家千金噢。”
谁知洪春阳听了这话后却收敛了笑容,转过身来盯视着赵长城的双眼:“赵哥,你不是也很有女人缘吗?远的不说,就说你在哈巴市和小陈的关系吧,你不光俘虏了她,赶跑了她苦恋了六年多的大学男友,还在绥芬河租了一套很大的房子,每天里和她在一起出双入对,干得不是也不错吗。”
又说:“小陈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千金,可是人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要文化有文化,要脸蛋有脸蛋,她能看得上你这个只有初中文化的打工仔,也不知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
那赵长城听了他的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有得意和高兴,也有惊疑和不安。心想洪春阳怎么会知道自已在绥芬河租了房子呢?要知道自已只不过是洪春阳手下的一名采购员,按厂子的规定出差只能居住在小旅店内,现在自已却租下了一套年租金高达五万多元的楼房,而且还被别人给知道了。其实自已用来租房子的钱以及和陈冬梅吃喝玩乐的钱,全都是从于成宽汇给自已用于进货的货款里截留下来的,如果让董事长给知道了,还不得查自已的帐和追究自已的责任。看来自已以后大捞一笔之后也该远走高飞了,否则早晚有败露的那一天。
这时婚庆公司的女司仪手里拿着一个红纸包走了进来,她把纸包递到洪春阳的面前:“先生,刚才楼下有一个女的让我把这个纸包交给你,说是给你的贺礼。”
“给我的贺礼?”
洪春阳满腹狐疑地接了过来,好奇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白纸,他展开白纸,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天长地久应有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尽管见不到写字的人,但是从那行娟秀的字体来看,写字的应该是个女人。
他急忙快步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探头望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走出小区的大门。那个背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已的前妻李秀玲。
洪春阳心情大坏,他没有料到李秀玲会在自已的大喜之日前来捣乱。
他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扬手象天女散花一样地扬了个满地。
于波的闺房。
化好妆穿戴上洁白婚纱的于波,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瑶瑶、杰杰围着她蹦来跳去地嬉闹着:“姑姑,你身上的衣服真漂亮,脱下来给我穿吧。”
“姑姑,你穿上这身衣服去干啥?去那个穷小子家当媳妇?”
于母在一边听了佯装生气地呵斥:“这两个重孙女和孙子,你姑要出嫁了,一边玩去,别在这里捣乱。”
随后于母又对李母说:“亲家母,现在孙女穿戴停当,按规矩咱们也该上床坐福了。我坐左边,你坐右边,孙女坐中间。”
李春兰也在一边催促女儿:“小波,是时候了,你就别蘑菇了,快到床上去坐福。”
于波调皮地:“是喽,妈妈,我能忘记坐福吗,那可是我的专利。”
说罢,她撩起婚纱,爬到了床上,坐在了中间。
待于波在床上坐定,李春兰和小陈先是挽扶着婆婆坐在于波的左边,然后再挽扶着妈妈坐在了于波的右边。两位老人一人拉着于波的一只手,三个人一起幸福地微笑着。
于峰则端着个照相机使劲地拍着照。
于家的楼下,人声鼎沸,一大群亲戚朋友正在互开玩笑:“老王,你穿得花里胡哨的,难道是来当新郎的?”
王士财:“你可真会寒碜人,我这么大岁数简直可以当你的爹,怎么能给人家当新郎?”
“我看老王象一名归国华侨,可是他连一句外语都不会,据说出国的地方是新京。”
“王哥,你是过来人,人生中的四大喜,你都经历过哪些?”
王士财:“不是吹的,那四大喜我都经历过,信不信?”
接着他扳着手指,如数家珍地:“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
另一个接口说:“不错不错,咱王哥确实都经历过,不过洞房花烛夜那是他家隔壁;金榜题名时那是别人的名字和他重了名;久旱逢甘雨只有一滴雨;他乡遇故知是个债主来找他要钱。”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远处传来汽车喇叭的“叭叭叭”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长串迎亲的车队正浩浩荡荡地向这边驶来。
大门牙连忙飞奔至楼上:“迎亲的车队到了,赶紧做好准备。”
说话间车队已经开到了楼下,车门打开,洪春阳满面春风地下了车,他西装革履,好不帅气,而伴郎赵长城则象一条狗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洪春阳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楼上,于波在小陈的陪伴下正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呢。
按照迎亲时在女方家的风俗,洪春阳在女司仪的提示下照例是先分别向于成宽和李春兰敬烟、点火,然后是向于成宽叫爸,再向李春兰叫妈,最后是拿起一块盘子里的糕点吃了下去。
待这一切仪式都顺利地通过并结束后,洪春阳挽着心上人的左手,在众人热切的目光注视中,缓缓地向楼下的迎亲车队走去。
望着女儿即将离去,李春兰忍不住红着眼眶嘱咐说:“小波,你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记着常回来看一看我和你爸,别把我们给忘了。”
于波闻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是喽,妈妈我能忘记你和爸爸吗,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
洪春阳也说:“妈放心,以后我俩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于成宽:“你妈那是客套话,别看她嘴上说舍不得,心里却巴不得你早点出门子呢。”
李春兰听了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你可真会贫!”
那些聚在楼下的亲朋好友以及客户,看到这神仙美眷般的一对,纷纷交口称赞:“太漂亮了,真是挺般配的一对,郎才女貌。”
“可不是么,听说连婚房都是于头给买的,可馋死我了。”
“我的妈呀,要是我结婚时也有人送给我新房该多好。”
“今天来贺喜的宾客人数过百,在咱们柳树,恐怕不是数一,也是数二了。”
“那是那是,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吗。”
在众人的赞扬和羡慕声中,于波和洪春阳上了车,其余的亲朋好友以及客户们也纷纷上了后面的轿车,打头的摄像车缓缓地开上了马路,向城东驶去。本来,洪春阳的新房就在西边离此不远的另一个小区,但是为了更加风光和热闹,迎亲的车队故意绕城一周,然后才向西边的小区驶去。
当庞大的车队刚刚驶进洪春阳居住的小区大门,立刻,十多挂比拇指还粗的“大地红”噼哩啪啦地炸响起来,同时另十多个“震天雷”也被炮手们一齐点燃并发射到天空中,宛如惊雷般地在天空中接连炸响。一时间,烟雾升腾,纸屑纷飞,惊天动地。
车内的于波和小陈双手捂着耳朵,皱着眉头,难受极了。
好容易捱到鞭炮声渐渐停息,烟雾缓缓散去,洪春阳挽扶着于波下了车,来到早就摆好的桌子前。
桌子后面,女司仪手持麦克风高声宣布:“今天,是洪春阳与于波的大喜之日。俩个人早在六年以前就已相识、相知、相恋。他们俩志趣相投,一个是年轻俊朗的厂长,一个是漂亮且工作出色的税务干部。俩个人在生活中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在工作中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六年中一路携手走来,经历过风风雨雨,遭遇过坎坷崎岖。可是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彼此始终是甘苦与共,风雨同舟。正是他们的坚持和不弃不离,才能走出困境,迎来幸福美好的今天。今天,让我们这些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有幸成为他俩婚礼的见证人,并且发自内心地为这对新人祝福,祝福咱们的新郎洪春阳和新娘于波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众人静静地听着,主持人话音刚落,“哗”地一声,周围的人全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女司仪环顾四周,用她那平稳清晰的声音继续宣布:“下面,有请新郎和新娘入洞房。”
周围的众亲友也都此起彼伏地附和着:“对,送入洞房。”
“快入洞房。”
也有醋意大发的人在不怀好意地叫嚷:“我要闹洞房!”
伴随着纷纷扬扬的彩色纸屑,在大家的掌声和祝福声中,洪春阳志得意满地挽着于波的左手,双双步入新房。
中午,松雪宾馆一层的饭店内,洪春阳整整摆下了五十多桌酒席,桌子上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好不丰盛。
洪春阳和于波频频为客人们敬酒,殷勤劝饮:“姥姥,你大老远来的,怎么的也得喝口我的喜酒,哪怕用舌头舔一添呢。”
“奶奶,爷爷,大爷,二叔老舅你们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一定要尽兴哦。”
“各位来宾,各位生意场上的朋友,感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今天咱们不醉不散。”
宾客们也不客气,开怀畅饮,唐岩、于成海、王冬林、李春俊、满江兴直喝得酩酊大醉。
黄涛一家三口喝罢喜酒回到家里,突然家里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里面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是于成花的丈夫吗?”
黄涛:“我是,你哪位?”
女人:“我是谁不重要,请你看管好你的老婆,前段时间她跑到我们这里来,硬向我丈夫要了五千元,这两三年她一直勾引我丈夫,年年夏天都往我们这边跑。”
听了这话黄涛惊愕地:“什么?勾引你丈夫?你们那边是哪边?”
女人:“这你得去问你老婆,问不明白你就戴着绿帽子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
黄涛拿着话筒寻思开了,特别是那句年年夏天都往我们这边跑,突然他象明白了什么,扔下话筒对着妻子咆哮起来:“你这个臭婊子!你说,除了你以前和那个开饭店的王八蛋有一腿之外,还和谁乱搞?是不是大风的那只死羊?”
于成花见自已的丑事败露,吓得脸色苍白,但她仍然狡辩着:“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老老实实地跟着你过日子,除了以前的那个人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真的没有!”
黄涛本来就喝多了酒,那里听得进去,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他妈的还在扒瞎,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黄建国见自已的爸爸打妈妈,连忙过来拦在父母之间:“爸,你咋又打我妈妈了?快别打了,我害怕。”
黄涛一把把儿子给扔到一边:“你给老子滚一边去,滚!”
接着拳脚火力全开,疯狂地向妻子的身上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