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钱氏倒是殷勤一个劲给赵元稹夹菜,那阵仗杨宝黛看着眼中,就感觉像是看着老娘贾珠喂猪崽子的场景,兰桂丹意不在吃饭,眼眸一刻钟都没离开赵元稹,声音软绵绵隐隐有讨好意味,:“那位刘大人七拐八弯算是我远房堂叔叔,我已经和爹爹说了,一会我随你一同去见见吧。”
“那就劳烦弟妹了。”杨宝黛在桌子底下轻轻拽了下赵元稹,没什么比前途更加重要的,县官就是土霸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才是赵家大方明媒正娶进来的媳妇,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兰桂丹此举让若是过了界线,抬不起头立不稳贞洁牌坊,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又不是她。
赵元稹嗯了声,兰桂丹大喜,忙借口说吃好了,估计是回去梳妆打扮了。
待着吃完饭,钱氏借口无聊把杨宝黛留下来立规矩,杨宝黛借着出门透风空隙,找了芙蓉又褪下个银镯子,让她去给朱氏说一声,免得闹起来坏了赵元稹的前途。
芙蓉捏着银镯子掂量掂量,虚了杨宝黛一眼,谄媚掐了掐指尖,语气亲切两份,“还是大奶奶懂规矩呢!”
杨宝黛柔柔笑:“辛苦姐姐跑一趟了。”目送人出去,杨宝黛回头就看赵旺德站住游廊拐角处。
赵旺德笑的贼眉鼠眼,手里捏着根白玉烟杆徐徐的吞云吐雾。
赵旺德这辈子算是半路发了横财,积累下厚实家业本,媳妇娘家势力大,儿子寒窗苦读中举在望,眼看青云直上,他也即将能算镇子个人物,没想到老天爷给他开了大玩笑——儿子死了。
辛苦几年府邸签下死契丫头碰了个遍,也没个开花结果,千变一律一个口味没个意思,倒是这杨宝黛,模样温婉性子娴静,身形看着吃饭露出来的半个藕臂,便知是个珠圆玉润的。
反正赵元稹迟早要被他过继来做儿子,兰桂丹届时也会改嫁,多个杨宝黛在中间反倒伤了夫妻情分,倒不如便宜他,没准努力耕耘还真能有个老来子。
杨宝黛上前大方叫了声二叔,福下一礼:“二婶婶还等着我烘茶,侄媳妇先走了。”
赵旺德瞅着杨宝黛水润嫩滑的脸蛋腰杆都酥了半截,错身想要拦住路,盯着她口水都在喉咙打转,目光微微一闪,挑起话头就道:“我和刘府大管家熟的很,听说你大姐如今是那家少爷伺候笔丫头?”
杨宝黛说是,瞧着他那双都要粘着自己身上眼睛,抿着唇瓣始终保持微笑,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调戏侄儿媳妇,这二房果真是个虎狼窝地。
“笔墨丫头在大户人家只算个二等,你若觉得可行,我去卖个情面,给你姐姐找个顺当差事做个一等丫头?”赵旺德当然明白这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给她示弱,他慢慢诱导,狼眸看着面前初生的懵懂小鹿,:“听说你出嫁那日都没能送亲,可要我带你去瞧瞧?”
真跟着他去瞧瞧,指不定是瞧谁,杨宝黛心下又却是挂念姐姐杨宝眉,自打去了刘家一年多,只有书信银子过年都没有见到人。
她吃不准这人真心还是假意,就毕恭毕敬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我听闻大户人家丫头都是允许家人探望,再则如今我和姐姐都在镇子上,要见面也方便。”顿了顿,目光瞧着树梢,“这都是丫头,一等二等想来差别也不大。”
赵旺德看她不下套,遂又主动上前,慢慢诱惑:“我要去刘家送货,你当真不去?你不想你姐姐?”
杨宝黛依旧笑:“不必了,多谢二叔费心,二婶婶还等着我,失陪了。”她又不傻,人贩子哄三岁小孩都不用的把戏还敢用在她身上。
她掉头要走,赵旺德依旧不死心,却听着后面传来脚步声,“二叔这是和宝黛说什么呢,不如也说给我听听啊!”赵元稹声音阴冷,兀自从远传到近处,话音落,人已经站住赵旺德旁边,侧头眯眼笑看赵旺德。
调戏杨宝黛不成的赵旺德被这声沉闷的语句吓得哆嗦,他今年五十多岁了,能生出儿子可能太低,就指望着隔房看着长大的元稹能叫他老爹,对着深如潭水微微眯起的眸子,硬着脖子颤声道:“你属猫的啊!走路没个声响,要吓死你二叔啊,不是去拜访考官了吗,怎的回来的怎么快?”
赵元稹看着自家二叔,抿嘴笑的极冷,目光忽而狠厉,面色阴沉无比,:“二叔嫌我回来的太快?”顿了顿,语气加重,目露阴森:“还是觉得来的太是时候了?”
赵旺德吓得哆嗦,腿肚子都在打颤,捏着白玉烟杆的手浸出一层冷汗,有些干涩道,:“就和你媳妇说两句家常话罢了,瞧瞧你激动的······”
“元稹,二叔说她要去刘府送货,知道我大姐在里面做事情,遂来问我要不要跟着去瞧瞧。”杨宝黛忙不迭拉着赵元稹,一副没事人模样,声音柔柔,莞尔轻笑:“二婶婶在指导我烘茶,你来的巧,给我试试味道去。”
不等赵元稹开口,杨宝黛死命扯着赵元稹离开。
赵旺德瞧着被赵元稹拉走的杨宝黛,拿起烟杆子深深吸了口,白色雾气缭绕不断,还是个万事和为贵的性格,好拿捏的很嘛!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这赵元稹开春就得启程去乡试,还愁没有时间慢慢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