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早上,浓白的空气,六点起床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走出家门,微寒的凉意落在皮肤上无声地化开,深深抖了几下。
看到熟悉的人迎面走来,纯白的一片染上一丝引人注目的色泽,悉悉走在哪里她都能一眼看见呢,他穿了一件驼色长大衣,灰白色的羊毛围巾,里面穿了一件深蓝色毛衣,他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总是能穿出不拘一格的感觉。
从家走到学校要十五分钟,通常都是深深一路上叽叽喳喳,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卫悉察觉到了,抿着嘴,也没说话。毕竟难得一个安静的早晨。
高三的体育课已经不似以往,不再安排得满满当当,今天难得大家都有兴致,班长组织了一场篮球赛,班里别样不多,男生人数刚好可以凑七个组,女生有十七个分不匀,为了让大家都参与其中,班长让每个组带两个女生,剩下的可以自行活动。
深深的眼睛瞬间开始放光,她朝卫悉看过去。
“班长,想我要跟悉悉一组。”
“行。”
分组之后穆祺和班长分到一组,她和卫悉一组,与班长对抗。
她呼出一团白气散在空气里。
比赛开始。
深深在心里对比赛过程这样描述:
两组球员实力相当,每一位都身怀绝技,尤其是甲方队长卫悉,温润的脸庞敏捷的身手,两次在传球中阻断,运球多次绕得对手晕头转向,三分靠投球,两分靠上篮,突然一个转折,灵动可爱的深深选手抢到球,运球躲过所有阻拦,摆好投球姿势,准备投篮,瞄准篮筐,投球!球!球!球,居然没进!深深选手不甘轻易放弃,拿出越挫越勇的阵势,跑到持球人跟前,想要抢过球,没想到那人“咻“地把球传了出去,奈何身高不够确实没碰到,来回追了球几趟有些心累,甲方陷入被动的状态,实力超群地队长卫悉看不下去了,跨出两步,长臂一揽,球从准备上篮地乙方手中溜进了卫悉的臂下,啊!悉悉的小腹露出来了,被可爱的深深选手看见了,一霎那球又到了甲方手里,悉悉运着球向深深靠近,把篮球传了过来,聪明机智地深深选手心领神会,接过球再次瞄准篮筐,乙方选手几次跃起想阻拦,小机灵鬼深深不得不继续运球,球依旧掌握在甲方手中,在这紧要的关头,甲方队长再次现身,替她挡住了阻拦她的人,深深选手看到了那双穿过层层冷空气传来的鼓励地眼神,好!这次一定要进!瞄准,两分!果然不负众望,球进了!不错啊,可爱的深深选手在队长的助力下进了第一颗球,如此精彩地比赛实在是振奋人心,让人倍感自豪啊。
穆祺看着无比兴奋地深深,开口:“班长你也让我投个球啊。”她也想摸一下球。
黄龙一把球递过去,“给,你投吧,我们不拦你。”
站在篮筐下面应该会比较好投吧,试一试。穆祺看着篮筐的洞,欸,球一出手,它的运行路线非常的笔直,到达最高点后垂直落下,黄龙一一看,这傻姑娘还傻站着,全力跑过去跃过她的头,抓住球抱进自己怀里。
穆祺愣了,也许她是不咋的适合这项运动吧,没想到,连框都没碰着。
“穆祺,吓傻了?”深深给她递来一瓶水,真是个姑娘,一个甚是需要关爱的姑娘。
穆祺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失落,“算了我去休息,你们打吧,我与它无缘。”
“穆祺,你干嘛站在篮筐下面投?这样很容易伤到你自己,我们投篮都站远一点的,像这样。”黄龙一站在两分线外,很标准的做了一个示范。
穆祺叹了一口气,力不从心啊。
深深走去卫悉跟前,也给他拿了一瓶水。
卫悉低头,看到了两只手,一只拿着农夫山泉,一只拿着脉动。
篮球场边树上的积雪突然松动,拨拉过树梢,一团砸到地上。
“悉悉,接着呀。“深深直接把水塞进他的手里。
“卫悉。“付依洛也叫他,付依洛是班上的宣传委员,人很精神,眼角微翘带着几分媚态,”你喝我的水吧,等会你还要领头的。“
什么?
喝她的水?
深深一听,“嗨呀,悉悉他为······”
“卫悉,我喜欢你好久了,你知道吧。”
......
付依洛炯炯有神地望着他,旁若无人一般。
真是好直白,以前给卫悉表白的都是面带娇羞,白里透红,宣传委员果然不走寻常路。
卫悉稳稳地站在那里,耳朵却开始泛红。
平时这个时候就该深深出马为他完美收场,似乎她也从来不怕得罪别人,每次都飞快地帮他拒绝了,拐着弯也能拒绝,都是因为凭着他们两个的关系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的,深深的底气自然十足。
然而,沉默持续了大约两分钟,卫悉的脸就快被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穿。
卫悉转头看向深深,朝她挤眉弄眼,你不说点什么?
深深: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卫悉:你以前怎么对付这样的人现在就怎么说啊。
深深:可是,我......
卫悉,......
“卫悉······”付依洛哝咕。
“我还是喝你的水吧。”卫悉打开农夫山泉,走开了。
软软的耳朵根红透了。
付依洛捏紧了水瓶子,不知道该走还是继续站着。
卫悉这算是拒绝她了吗?
他没有喝她的水,是因为农夫山泉比较甜吗?
一上物理课深深就开始打瞌睡,困意袭来,趴下就能睡。整整一节课竟然没有被点名,想必物理老师放弃她了吧。
“深深,下课了,可以起来了。”穆祺叫她。
深深揉揉眼睛,一觉无梦是最好的睡眠状态了,到了高三上课会打瞌睡的成片存在,深深不过是其中一个。
“祺祺,你帮我接下水吧,我睡蒙了,谢谢啊。”
“嗯,杯子。”
深深去拿被杯子,卫悉已经站在她旁边拿了起来,斜眼看她。
睡醒了啊,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啊。
“悉悉?”
“我帮你接。”
这么乖啊,“谢谢哦”。
“深深,卫悉对你真好。”穆祺惋惜地感叹,“要是有人帮我接水多好,我们接水要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哎。”
深深:“哈哈,会有的啊。”
接好水地悉悉轻轻地把杯子放到她桌上。此过程一直盯着她。
什么时候悉悉会这么看她了,哦,“祺祺,刚刚我们上的······”
“物理课。”
·······
原来如此。
平常的生活总是晶亮亮的,好像波粒纽扣一样,有雪的时候总是白的发光,与学习作伴,也不该怪它无情,人总是该长大,高考也总是该面对的,难免在万千不同专业里总有自己不擅长的,物理总归是她捉摸不透的。
教室里面的人已经走完,靠墙的一列白炽灯还亮着。
卫悉翻开她的总复习书,除了开头的知识点填空写的一丝不苟,后面的选择题就是飘飘然不知所以然的字迹。
“悉悉,我们今天先回去吧,体育课打那么久的篮球,我怕听你讲我会打瞌睡。“
要说物理张老头,是学校资历老,教的最好的物理老师,在市里都连续几年的优秀讲师,要认真听是很有趣很能被带动的,像她这样半吊子,听到的都是索然无味,而且张老头的讲课语调从来都是单一的,平铺直叙,顾然听进去确实要费点心思,但卫悉来讲,她还会打瞌睡?怎么说的通。
“那你是不想学好物理了?”卫悉挑眉,把总复习翻到他要讲的那一页。
“那,悉悉我想喝奶茶。”
“今天讲的你都明白了之后”卫悉话还未说完。
“行,开始吧。”深深瞬间精神抖擞。
卫悉睨了她一眼。
“今天讲最简单的,受力分析。一粗糙斜面固定在地面上,斜面顶上装有一光滑定滑轮······”
窗外江对面的火车“呜呜”的开过来,黑色的浓烟与白雾混到一起,多云的天,浮游不定的光线,在黑板上铺洒开细碎的树枝影子,卫悉的声音沉稳的声音环绕在教室里,深深有点儿心猿意马。
“这道题明白了?你做一下这一道。”
深深看他手指着的题目,长为5米的细绳两端分别系与竖立在地面上相距位4米的两杆A、B······
三力平衡,正交分解,画一下受力分析图,F=12N。
“嗯,看来懂了啊。“卫悉赞许地点点头。
“那是,都是卫老师教的好。“
虽然知道是很狗腿地奉承,但也接受了。卫悉抬手按住她额前的翘起来发。
“悉悉。”深深叫他。
卫悉:“嗯。”
深深:“付依洛,你觉她怎么样啊?”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付依洛是个很好的女生,各方面,都不错。她以前还担心,卫悉遇到的除了她,都是需要保护型的,这以后遇到危险两个人都只有玩儿完。
“她···”卫悉瞟到她的眼神,本来想说挺好的,却改口,“一般吧。”
深深目不转睛,他平澜无波的神色里能看出什么呢?
“深深,你不需要担心这些,她们,都没有你好。”
就是这么好听的声音,每次说出很普通的话却带着特别的魔力,她想,这辈子他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安抚她任何情况下的担心与难过吧。
“我很好?”
卫悉很平静,“你,很好。“
深深忽然笑起来,眼角染上温柔的韵味,悉悉说她很好呢,那就没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