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渡吃惊地张了张嘴道:“我在悬赏榜上,值多少钱?”
“五万两黄金。”
“啊呀,这么多,杀我做什么?”
“……因为你是皇族,且于修炼上颇有天赋。”但还有一点,宋覃没说。
江叙渡尚年幼,前途无量,有些人怕是要担心他将来争抢皇位。未来如何暂且不提,可如今他只是个孩子,教他过早认清这些皇宫里的波谲云诡,不是什么好事,可要是他一点防范心都没有的话,也是坏事。
不过,不管人心再丑恶,不管他是否年幼,有些事,还不该由宋覃来告诉他。
“哈……这,这难道是……天妒英才吗?”江叙渡腼腆地挠了挠头。
宋覃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殿下在宫里歇下吧,明天会有人护送你回去。”
宋覃说完向江叙渡伸出了手。
“奥,好,去母妃的重华苑吧,正好可以赶上晚膳。”江叙渡乖乖把手放进宋覃的手心。
宋覃正要拉着他往前走,江叙渡却在原地没动,眨眨眼十分无辜地看着她。
“殿下怎么了?”宋覃疑惑道。
江叙渡抿了抿唇,颇有些小姑娘的娇羞样:“我刚刚过来也不是自己走的,要不然姐姐抱我?”
“……”
五皇子殿下修炼没几日,这不要脸的功夫倒是日渐精益啊?!
“来人,给殿下备轿。”
宋覃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殿下要是不走,就等着人把轿子抬来吧。”
江叙渡震惊于她的不按套路出牌,愤愤跟上去抱住了宋覃的手。
“姐姐你怎么这样对我,难道不应该尊老爱幼吗?!”
“唔……这样啊,我老啊。”
“……姐姐……”
“唤大人。”
“那你怎么不让我唤你奶奶!”
宋覃和江叙渡越走越远,一小侍女也转身离开。
宋覃微微侧了侧头,余光扫过那个侍女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
她当初是不是太过高看那个人了?主意,都打到她头上了。
“因为……我看起来年轻啊。”
宋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侍女最终转进了承乾殿,将宋覃与江叙渡在宫门口的言行一一上报。
“哦……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走的有些近了?”江弈看向身边的近侍。
那近侍拱手俯身道:“奴,不敢妄言。”
江弈轻轻笑了一声:“依我看,倒是近了些。”
那近侍没敢接话,身子俯地更低。
“多谢祭司大人了,大人要留下一起用膳吗?”重华苑的这位娴妃娘娘礼数倒是做的足。
宋覃也自知无论什么场合,只要她在场,每个人都要小心翼翼、十分拘谨,她何必去讨那个嫌。
“娴妃娘娘好意我心领了,用膳就不必了。告辞。”宋覃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娴妃见人走远了些才低声嘱咐江叙渡道:“她可不是什么善人,以后不要与她走太近了。”
“母妃你别这样说……”江叙渡一边被娴妃拥着向殿内走一边想要辩解。
不是什么善人吗?宋覃舒了口气。
谁见过哪些大善人能活得长长久久的?话本里骗小孩子的罢了。
江叙渡晚上本想还去瞧瞧江瑾瑜,奈何自从那场法事之后,她一直没有醒。他不好去打扰,在重华苑住了一晚后便回了禹山。
而在神殿中,多了一个纸条。
欲知前尘,半月后,勾月江请见。
蜡烛的火苗卷上那张纸,很快将其蚕食为灰烬。
人神魔三界之外乃是轮回台,人死而魂归入轮回,命簿掌管往生。
轮回台内驻守着三位始祖,一掌生一掌死一掌天地法相,但却没人见过他们。传说三位始祖上次出现乃是法道崩裂,三界涂炭,始祖出世结束灾难,这件事,距今已有几十万年的时间了。
而勾月江,则是人界与魔界的分界之地,也是通向轮回台的法门,不过勾月江上有结界,连渡江都是难事,更别提闯入轮回台。
这留下字条的人是谁呢?要是昨日那个神界人,那他直接来神殿找她就好,还是说,有些事必须要在勾月江说?而且,这真实性还有待考量。
半月正好是从都城赶往勾月江所需的时间,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了。
那就赌一把吧,起码那劫数是在八年后,总不至于现在就死了。
思及此处,宋覃拍了拍手,抬手熄灭了烛火,转而去往承乾殿。
“昨夜星象异动,怕是勾月江会有邪魔作乱,我自请即日出发,前去解决。”宋覃从容不迫地编排着。
江弈略点了点头,却道:“但驻守勾月的军队也不是不作为的,你大可不必亲自去。”
宋覃摇了摇头:“不可,此次劫难非同小可,军队能力不及,若非我或段臣遥等人根本无法摆平。”
“竟然这样?那便叫段臣遥与你同去吧。”江弈笑吟吟看着她。
宋覃懊悔叫他钻了空子,此时推拒是绝无可能,总不能先言此事如何严峻,却又道自己一人能够摆平,让段臣遥同去,他是想探宋覃所说是否属实。
他如今居然连她都不信任了。
“谢君上。”宋覃没闲心客套,转身便走。
“你说,为君者,是不是应当更看中头脑而不是修为高低?”
宋覃顿住了脚步:“自然。”
“可若能力不足以取天下,当如何?”
“强者为刃,智者为谋。”
“可若强者不忠,智者藏言,又如何?”
宋覃沉默半晌,而后缓缓吐出五个字:
“我自有分寸。”
不信也罢,反正她也没说实话。
只是,她与段臣遥私交甚好,他怎么能确定段臣遥会帮他呢?
宋覃懒得上山找段臣遥,只托了一个侍从把一封信送了上去。
“君上命你于我同去勾月江,具体事宜,路上详谈。”段臣遥把信的内容读了出来,“去勾月江干什么?”
不过一刻钟,段臣遥便懒懒散散地从山上晃悠了下来。
宋覃起先还没注意,等走近了才看到,段臣遥身边跟着的正是江叙渡和褚然!
“我,就是带他们俩玩玩去,就当历练了。”段臣遥拨了拨头发。
宋覃气急:“他们要是出了意外你怎么交代?”
“不会的,有咱们俩,总不至于让两个孩子遇险。”
宋覃“啧”了一声,把段臣遥拉到一边低声道:“这次去勾月江,我是有些私事,但是此事不可说,所以我在君上面前扯谎说可能要有邪魔作乱,且事态严峻,君上这才让你跟着,我信你不会告发,可你就别再给我带两个拖油瓶了,万一这谎圆不回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