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我了?”男子似乎有些费解和失落。
宋覃没耐心跟他扯什么故人相见不相识的俗套戏码,冷冷开口道:“说不说,不说滚。”
“……”男子叹了口气,翻手在掌心里变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道:“这个,可助你快速恢复修为。”
男子识趣的没有上前去递给她,而是去放到了一边的小桌上。
“绯儿,我下次再来看你。”男子冲她浅浅一笑,便消失在了大殿中。
宋覃被他那个叫法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绯儿?叫她?
甩掉了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宋覃客观地分析了那个人方才的所作所为,得出两个结论——
那个神界人之前应该是认识她的。
并且……他神经病吧?
宋覃走过去拿起那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奈何她修为高深,对于医理方面却是不太懂,着实看不出来这药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好生休养就能恢复,就不用这不明不白的药了。
宋覃将那个瓷瓶随手放在了内殿的柜子里便不再管。
紫光异象惊动了不少人,才参加完千花宴领着两个徒弟回了禹山的段臣遥自然也是看见了。
江叙渡和褚然问起来的时候,段臣遥没多想便什么都说了。
“那个啊,是换命禁术。”段臣遥抿了口茶继续道:“你二哥命中有一劫数,要找人为他换命,如何施术我不清楚,要是祭司大人愿意告诉你,你可以问问她。”
“那与二哥换命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你姐姐呗。”
“是……”长公主还是四公主?褚然想插话却直接被截胡。
“姐姐?!”江叙渡拍案而起。
段臣遥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道:“做什么反应这么大,没有办法的事……”
“我回宫一趟!”江叙渡转身就要走。
段臣遥连忙道:“诶诶诶,你干嘛,这才刚回来你就要回宫?”
江叙渡匆匆忙忙往山下跑:“我回去看看姐姐!”
段臣遥目瞪口呆,转头看了看褚然,对方也是一样的表情。
段臣遥斟酌半天,最终喝了一口茶咂舌道:“殿下与长公主真是姐弟情深啊……”
然而,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段臣遥说的姐姐是长公主,而江叙渡近日来“姐姐长姐姐短”的,还以为说的是宋覃。
误打误撞,事实倒真是宋覃,只是没人知道。
日头偏西时,江叙渡风风火火地回了宫,直直奔向神殿,拦都拦不住,到时却听说宋覃在承乾殿与江弈下棋。
承乾殿内,宋覃神色如常从棋盒里拿出一颗白子。
“只可怜了瑾瑜那个丫头。”江弈轻轻叹了口气。
宋覃道:“也不算可怜。我私心是十分喜欢长公主殿下的,就算是死劫,我也会尽力护她周全。”
“八年时间啊,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君上,五皇子求见。”侍卫在门口恭敬道。
“嗯?叙渡怎么回来了?让他进来吧。”江弈将目光移回棋局。
宋覃微微侧头看向门口,正与刚进门的江叙渡对视。
江叙渡看着没事人一样的宋覃,着实愣了一下,而后走进来同两人行礼。
“父君,祭司大人。”江叙渡恭恭敬敬拱手。
江弈点了点头,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不是今天一早刚回禹山,怎么又回来了?”
江叙渡看了看宋覃,欲言又止。
宋覃没理会他,专心致志研究着棋局。
江叙渡拱手对江弈道:“父君,儿臣此次回来是有事找祭司大人。”
宋覃一挑眉,本来要落子的手顿了顿,缩了回来。
江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宋覃,轻笑了一声:“什么事,就说吧。”
江叙渡抿了抿唇,忽然拽住宋覃的手腕一边向外拉一边道:“父君,多有得罪了,有些事我要私下跟祭司大人说。”
宋覃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把那枚没来得及落下的棋子投回了棋盒。
“君上,失陪。”
两人走后,江弈的眼中深邃了几分,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覃被江叙渡一路领回了神殿,小孩儿神秘兮兮关严了门,开始拉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宋覃不明所以地任由他摆弄,忽然见江叙渡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脉上,连忙抽手躲开。
她现在脉象有些虚弱,远没有看上去那样正常,也不知,她是在怕些什么,只是下意识不想让江叙渡知道。
只是她这一躲,江叙渡倒不乐意了,强硬道:“躲什么,手伸出来。”
宋覃皱紧了眉道:“殿下要做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跟我二哥换命?”
宋覃心头一跳,随即不动声色道:“你听谁胡说的?”
江叙渡道:“我师父他跟我说跟我二哥换命的人是姐姐啊。”
宋覃心中多了几分疑惑,按道理,这件事应该没别人知道了,明面上与江宪廷换命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江瑾瑜吗?
“与二皇子换命的,不是长公主殿下吗?”
宋覃觉得还是有必要装一装糊涂。
江叙渡反倒一愣:“长姐?”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自己应当是弄错人了,不过他倒是要面子,硬着头皮道:“那你刚刚躲我干什么?”
宋覃看他的反应也知道他应当是搞错了什么,便开始说胡话:“身体本能反应,护脉门穴。”
江叙渡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道:“那我也替你把把脉吧,我学过医理。”
“不必。”
“就看看嘛,你相信我,我真的会的。”江叙渡拉住她的衣袖,仰头眼巴巴看着她。
宋覃一边从他手里解救着自己的衣袖一边道:“不麻烦殿下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姐姐是嫌弃我吗?”江叙渡的手刚被掰开复又攥了上来。
“……”
宋覃无可奈何地与江叙渡对视了一会儿,忽然蹲下身,一手按着他的后腰直接把人扛在肩上。
江叙渡:“……”
“殿下莫要再闹了,我送你出宫。”
一开始江叙渡还挣扎几下,结果发现完全没用,到后来索性就垂头丧气地挂在了宋覃的肩上,活像一条了无生气的咸鱼干。
“殿下,你一个人回来的?”宋覃黑着脸看着宫门口那匹马。
江叙渡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
宋覃一边把人放下一遍骂骂咧咧道:“你还真是不要命,出行都不知道带个人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亏得你今日行事突然,人家都没反应过来要安排人刺杀你……”
宋覃说到此处才觉不妥,忙蹲身低声道:“你可知黑市上有多少皇族在那悬赏榜上?还敢乱跑,算你命大!”